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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蒙着布巾的疏桐,被韩青紧紧的拽着,在忽明忽暗的甬道中奔跑,恍如梦境。
在父母亲人离世后,无数个夜晚,她被孤独遗弃在黑暗荒芜的世界里,找不到出路。那时候,她就渴望着能有这样一个人,带着自己冲破黑暗,逃离噩梦。
这个人,终于出现了。她将自己交给他,跟着他的脚步,追随他的心跳,任他带着自己跑向未知的地方。聆听着他因奔跑而显得急促的心跳和气息,她的心底,竟是从未有过的宁静平和。
不知道转了多少个弯,也不知道跑了多远的路,直到耳畔传来刺耳的“哐当”声,她被男子猛一把拽进怀中,她才倏忽惊醒,察觉这不是梦境。
嗅到清幽沉郁的熟悉体息,感觉到他起伏胸壁下“砰砰”的心跳,她朝他仰起了头,却忘记了自己眼前还蒙着布巾。
头顶夜明珠的莹光照在眼前秀致的面孔上,蒙着的布巾遮住了那双一贯清冷猜疑的眼眸,那微微张开的柔软唇瓣,便如一道温柔的邀请。他再把持不住,一手扣住她的后脑,深深地吻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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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们,我明天要陪家人出去一天,在一个比较偏远的峡谷,不方便背电脑,也不会有网络,所以没办法更新。请亲们多多包涵。
第二零一章 退求其次
疏桐有一刹那的错愕。
这个吻,如此急切,如此慌张,而又如此纠缠不休。以至于她觉得将自己紧紧拥在怀中的男人,不是她往日认识的那个笃定沉稳的男人。
她的清醒,却只保持了片刻。唇舌交织间,周遭似有火焰烤炙,空气干燥而闷热,她的头脑渐渐变得空白。直到感觉喘不过气来,她本能的想要推开他,却使不上力气,好一阵双手摸索着捧住他的脸,艰难的将他推开了一些。
“公,公子,奴婢喘不过气……”
她的声音喘息不定,如同呢喃一般嘤嘤嗡嗡,软糯得令他难以自持,可是当他分辨清楚她说的内容时,他瞬间便僵住了。
公子?奴婢?她认出了自己?
感觉搂住自己的手放松了一些,疏桐抬手将蒙在自己眼前的布巾拉开,一对上咫尺间那双黝黑深沉的眼眸,便只觉心如撞鹿,慌忙侧首避开,眼前的场景却令她大吃一惊。
一道自通道顶端落下的铁门,将两人卡在一个两尺见方的逼仄通道内,门上布满了尖锐锋利的铁刺,而他的肩背正靠在铁刺之上。
先前那声刺耳的“哐当”声,原来就是这道机关门重重落下的声音。疏桐此刻才明白,若非方才他将自己护进怀中,自己必然丧命于此。侥幸和后怕,令她感觉自己手脚乏力。
“你……何时认出我来?”沉吟片刻,王墨终于艰难问道。
这么久以来,她一直在等他承认自己的这一刻。不再刻意掩饰的嗓音,恢复了往日的声调,简简单单的一句问话,却令她心底涌起一丝莫名的委屈,刹那间感觉眼眶有些发酸。
“桐儿?”听不见她的回答,他心底有些慌张。
她终于抬起头,望着他道:“在比亚玛村子第一眼见你时。就有些疑惑,公子却一直在奴婢面前演戏。直到拉罗托向导被蛇咬伤后,奴婢才真正确认。”
王墨有些诧异:“我当时并未出手相救,你如何认出我来?”
“奎叔替拉罗托处理伤口的场景那般血腥。大家都看得皱眉,唯独公子司空见惯,神色如常。”
疏桐惧血,在众人围观处理伤口时,她离得较远,目光一直在留意众人的表情。未曾料到竟是自己不经意的神色令她识破了身份,王墨无奈道:“原来如此。我还以为是自己的易容术太拙劣露馅了。”
“以公子的演技,就算不易容,也能骗过无数人。有了易容术,让奴婢更是猜得好苦。”
看着这张陌生却又熟悉的脸。疏桐终于忍不住抬手抚摸上去,手指从他的额头、眉梢、鼻翼一一摸过,在经过嘴唇时,那柔软的触感,令她如同被烫着了一般。慌忙移开,沿着脸颊一路移到了棱角分明的下颌。
指头轻轻滑过他的下颌,她便清晰感觉到了颌骨内沿易容时皮肤的皱褶。她心下一动,指尖反扣,稍一用力,一层薄薄的面皮便被轻轻揭了开来。
在比亚玛村落喝下复活草汁后,点点滴滴的往事清晰浮现脑海。他在她心里便渐渐的变成了另一个人。她控制不住的一遍遍回想与他相处的每一个细节,可是越想,他的模样就越是模糊,直到模糊成一团令她心痛的雾气。
面皮从下颌一点点揭开,薄抿的唇,俊挺的鼻。如蕴星光的眉眼,如墨般的剑眉,与她记忆中的样子一点点的重叠起来。看着这张清俊如玉的脸,疏桐只觉得熟悉而又陌生,令她的心有些乱。有些慌。
面皮揭到额角,王墨突然皱紧眉头,倒吸了一口气。
疏桐慌道:“奴婢弄疼公子了?”
王墨侧首瞥了眼背后那道布满铁刺的机关,抿唇摇头道:“不是你。”
疏桐心下一紧,一把丢开已经取下的面皮,双手沿着他的颈项一路摸向他的肩背,在他的左侧肩胛处,果然便触摸到了一片黏糊的潮湿。
“公子,你受伤了?!”
她扳过他的肩背,想要看看那处伤口,他却拥紧她道:“别看,只是一道小口子。”
“还在出血,必须包扎一下。”
“这地方不方便包扎。我们先想想怎么打开这道机关。”
说要想办法怎么打开机关,他却一直没有动作,只是紧紧抱着疏桐,不舍得放开。他贪恋着这一刻,这没有排斥没有抗拒的一刻。
先前,若他收步不及,再有半步,就会眼睁睁的看见她撞上铁刺机关。那一刻,他是从未有过的慌张,慌张到他再也将韩青的角色演不下去了。
而看着她一点一点揭开自己的易容面具,他有种等待审判的紧张。再次面对这张脸,再次面对王墨这个身份,她会是何种心情?那种发自内心无法掩饰的厌憎和排斥,那种刻意的警惕和防备,还会清晰的刻在她清冷的眼眸中吗?也或者更甚……
肩胛那处被铁刺穿戳的伤口一直在疼,但与他在沙海中一刀刀割开双腿皮肤减压时的那种撕裂之痛,完全不能相比,他可以忍受,甚至在那命悬一线的紧张害怕中,他自己都忽略了。突然皱眉示痛,只是他看见她盯着自己的脸,愣愣发怔,神思不定,他突然害怕被她厌憎排斥而就计施展的一出“苦肉计”。
借时借势谋算利用是他的长处,可他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也会将这样的伎俩,用在博取女人的怜悯上。原来,真正喜欢上一个人的时候,会变得如此卑微,明明知道得不到她的爱,却还是退而求其次的奢望怜悯。就像他不喜欢她叫他“公子”,不喜欢她自称“奴婢”,可在没办法让她接纳喜欢自己前,他还是要保持着这层主子与侍妾的关系。
“公子,你……为何要易容?”静默许久,疏桐出声问道。
王墨闻言,抿紧了嘴唇。要告诉她吗?告诉她自己想换一个崭新的身份与她相处?告诉她自己不想……
“咔——”
突然的一声脆响后,王墨身后的那道机关门,便跟随着“哒哒”转动的机轴声,慢慢升往暗道顶端。
第二零二章 如此选择
“舒姑娘,你没事吧?”机关门外立着的是一脸焦急的石拓。
徐徐升起的机关门内,两人紧紧相拥的场景直入眼帘,石拓不禁一怔。待他看清机关门上的铁刺和王墨肩背上的伤口和血迹后,他释然的松了一口气,随即拱手道:“多谢韩先生舍命救下舒姑娘。”
闻言,王墨愣了愣,随即松开疏桐慢慢转回身去,果然便看见了石拓见鬼一般的惊讶表情。
“啊!你,你——”
王墨点头道:“展延兄,是我。”
看着突然出现的王墨,石拓愣愣怔住,无数的疑惑在脑海内回旋,待某些思绪逐渐明晰之后,他心底刹那涌起难言的愤怒:“王墨,你果然狡诈。我当初就奇怪你这样精明的人,怎么会失足沙坑?原来这是你处心积虑设下的骗局。”
“展延兄,我……”
石拓抬手指着王墨道:“成都王要杀的人是你吧?!你为了逃过一劫,策划了这出假死易容的戏码。还说什么‘有尊严的活着,比什么都重要。苟延残喘那种日子,我一天也不想过’,还能一脸沉重的将舒姑娘托付于我,你的戏演得真好!你做这些的时候,想过舒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