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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雷巴尔科的情况又怎么样呢?读者已经知道,在定下自己的决心时,我曾担心地想过,我的下级,特别是近卫坦克第3集团军司令员将会怎样看待我。因为几天来,该集团军边战斗,边进行最复杂的机动,其目的正是为了封闭敌西里西亚集团的合围圈。
根据记忆去恢复二十年前的一次对话,是件困难的事。可是,恰好同雷巴尔科的这次交谈,我没有遗忘。如果记忆是可信的话,那么,这次谈话大概是这样的:
他:元帅同志,为了执行您的命令,我必须再次变换集团军的进攻方向。
我:没什么,帕维尔·谢苗诺维奇,您早就习惯这样傲了。您的集团军刚刚进行过一次出色的转向,让我们再来一次转向吧。刚好您还有一个整军没转向,作为第二梯队向前开进。让我们立即将其引向拉蒂博尔方向,而令另两个军停止前进,何况,据我所知,您与各军的无线电联络是畅通的。
他(不满地,我还感到,他内心抵触地):是的,大概这是可能的。
我:您的无线电联络是顺畅的,我没搞错吧?与各军都保持着联系吗?
他:是的,与所有军都保持着联系。电台在不间断地工作着。
我:那么,您现在就给这两个军转达“停止前进”的命令,而给另一个军转达“向拉蒂博尔前进”的命令。
电台就在这里,在我的车上和雷巴尔科的车上都有。于是,他立即用电台下达这一命令。
顺便提一下,这次谈话在场的还有雷巴尔科的战友、近卫坦克第3集团军军事委员会委员С·И·梅利尼科夫,他习惯于大部分时间呆在部队,呆在进攻军队的战斗队形中。
当你回忆战斗往事时,为了便于别人更容易理解,你会希望直观地转述一些情况,尽量在读者面前再现自己当时见到的情景。
整个这次谈话是在坦克第3集团军的前进观察所进行的,这是个什么样的地方呢?它既不是一栋房子,也不是一个避弹所,而只是一个适合观察地形的小高地。我随集团军司令员来到了这个小高地。
这里视界特别开阔。前面就是战场,因此,我们两人看得一目了然,看到了雷巴尔科各坦克兵团的运动。他的各旅在我们面前,就像在一个很好的练兵场上机动,冒着敌人的扫射,向西里西亚工业区,向格莱维茨运动。在远处,我们看得见工业区,工厂冒烟的烟筒。在我们的左边,在古谢夫的第21集团军战斗的地方,听得见不间断的大炮射击声,看得见步兵的推进。而在后面,大量新的坦克部队正从纵深开来,他们就是雷巴尔科通过电台调往拉蒂博尔的那个军。
现代战争与距离密切相关。大量部队的行动,在人的视野内往往看不到,即使是在观察所里也是如此。它们多半只能在地图上体现出来。而当我能观察到坦克旅的战斗队形不顾敌人的射击和抵抗,大胆、坚定。神速地向前推进时,我感到了更大的满足。在坦克上,有搭载兵和摩托化步兵,而且,其中还有人背着小手风琴和巴阳风琴。
顺便说一下,在这次战役中,许多坦克都是以网状纱伪装的。坦克和网状纱,初看起来,这种结合很奇怪,可其中有它的道理。
当时正值冬季,地上铺着一层薄雪,坦克兵正好前一天攻占了某纺织厂的一仓库。他们在那里找到了许多网状纱,因此,伪装得很不错。
于是,在我们眼前出现了这样一幅画面,各种景物互相映衬:有西里西亚浓烟滚滚的烟筒,有大炮的轰鸣,有履带的铿锵声,有坦克上的网状纱,还有演奏着的,然而听不见声音的搭载兵的小手风琴。
在叙述方面军后两个战役(柏林战役和布拉格战役)时,我不得不再次提及近卫坦克第3集团军司令员帕维尔·谢苗诺维奇·雷巴尔科的名字及其战斗业绩。我想较详细地叙述一下这位杰出的人物;按照战斗行动的经过来叙述,就能做到这一点。他在我的印象中是个什么样的人,我想如实地介绍给读者,使人们得到一个类似他真人的形象,而且,无疑将是一个军人的形象。
我在战场上第一次遇到雷巴尔科是在1944年。在此之前,他作为坦克第3集团军司令员,曾参加过一系列重大战役,如解放乌克兰,强渡第聂伯河,解放基辅,进攻西乌克兰等。我是在1944年5月接任指挥乌克兰第1方面军时遇到他的。
这次战场上的头一次见面,并不是我一生中第一次同他见面。我认识他是从二十年代开始的,当时,我们在伏龙芝军事学院高级首长进修班学习。实际上,当时该院还不是这样称呼的,当时,伏龙芝还活着,而且,正是他派了一整批老政治委员(30人)到进修班学习。我说“老”,可当时这些政治委员都只有二十六、七岁。这一批中就有我和雷巴尔科。
进修班毕业后,帕维尔·谢苗诺维奇没去担任政治委员职务,而是担任指挥职务,当了一名团长。他先后指挥过团和师,后来,还当了一段时间的驻波兰武官。以后,再次从事指挥工作。战争过程中,成为一位坦克集团军司令员。我碰到他担任这一角色,是在军事学院毕业后差不多二十年。
不论从总的方面看,还是从军事方面看,帕维尔·谢苗诺维奇都是一位学识渊博的人。他不仅毕业于高级首长进修班,而且几年后又毕业于伏龙芝军事学院,在那里,我们又一次在一起学习。不论是在进修班,还是在军事学院,他都学得很好,名列前茅。这是他的本性决定的。
高深的理论素养,多方面的指挥经验,使雷巴尔科成为一位成熟,懂行而自信的军事首长。他有非凡的自制力,而这种自制力又是与毅力和坚强意志结合起来的,这些都鲜明地表现在他的整个行动中。
在友好的交谈中,他表现的机智灵活,喜欢并善于争论。但是,我以为,善于团结他所指挥的,紧紧围绕在他周围的集体,是雷巴尔科的主要优点和高尚品格。
雷巴尔科办事从不采取退让、安抚、奉承或原谅的办法。相反,往往给部属提供出最严厉的要求(在军队中,这是必要的),但同时又很公正无私和对人关怀备至。他具有一种远非经常可以碰到的军人品质,而这种品质是我特别珍视的。他虽然对部属的任何过失总是全力追究,但过后不让部属受到体罚,折磨和感到无地自容,而且往往自己为部属的那些过失承担责任。
他非常正确地建立了自己同军事委员会的关系。在近卫第3集团军里,军事委员会是一个优秀的、团结的领导机构,工作齐心协力,当然,司令员具有毋庸争议的优先地位。军事委员会委员С·И·梅利尼科夫,前面我曾提到过他,出色地弥补了П·С·雷巴尔科的不足之处。公平地讲,这是他们双方的功劳。
梅利尼科夫不仅研究全体人员的政治思想状况和政治教育问题,而且深切关注本集团军其他方面的一系列事情,例如物质技术保障等。在战场上,物质技术保障的意义向来是重大的,而在坦克集团军里更是如此。他经常和雷巴尔科一起待在先遣部队里,在必要的时候,总是善于以自己的勇敢去影响下级。在这方面,他们两人彼此相似。
帕维尔·谢苗诺维奇·雷巴尔科是个勇勇的人,然而决非故意装出勇敢的样子。他善于区别真正的关键时刻和表面上的关键时刻,并很清楚,到底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需要他。而这对一位司令员来说尤为重要。他不像其他某些人那样瞎忙,从一个部队跑到另一个部队。然而,一旦情况需要,他又会不顾一切危险,在需要的时刻,出现在需要的地方。而且,在这种情况下,什么都不能阻止他。
我们有不少优秀的坦克兵首长,但是,我不是过低估计他们的功绩,我还是要说,根据我的看法,雷巴尔科最了解大坦克兵团的特点和能力。尽管他并非从小就是坦克兵,可是,他热爱这一技术装备,珍视它,非常了解它。他知道,从这种技术装备上可以得到什么,这种技术装备能做什么,不能做什么,并在给自己的部队下达任务时,总是牢记这一点。
伟大卫国战争后半期,坦克兵是一个先进的兵种,在战役中居主导地位。而雷巴尔科善于运用自己的部队的力量,发挥坦克宾决定整个战役速度的决定性作用。当然,这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因此,他总是十分周密地准备自己的每一个战役。
当他在沙盘上,或在地貌图上,或在大比例尺地图上,同自己的指挥员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