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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美答应一声,领着陈靖仇他们出去。给小雪量衣时,阿美眼里突然淌下了两行泪水,哽咽道:“小雪姑娘,谢谢你们。”
小雪自己也爱哭,却偏生见不得别人哭,见阿美哭了,她大感局促,忙道:“阿美姐姐,这本是我们应该做的。”
阿美道:“你们若能消灭敖墨,便是我氐人族的救命恩人,只是千万要小心啊。”
小雪点点头道:“放心吧,陈大哥和玉儿姐姐的本事都很大的。”
阿美听她这么说,微笑道:“小雪姑娘你的本事也挺大。”她颊边还挂着泪珠,笑容里却大是欣慰。小雪心道:阿美姐姐当真很感激我们。她见氐人全都生得姿容秀丽,谈吐温文,住宅亦修得小巧别致,对这一族大生好感,低声道:“阿美姐姐放心,我们一定会带来好消息的。”
氐人的手倒也真巧,果然片刻之间就制好了三件辟水纱衣。陈靖仇他们将纱衣穿在里面后,先前趟在地下积水里“哗哗”作响,现在这些水却如同空气一般,踩进去都毫无异样了。拓跋玉儿看得新鲜,对陈靖仇笑道:“陈大哥,穿上这衣服,我都能游泳了!”
陈靖仇想起拓跋玉儿不会水,那一回在龙舟上要她跳水逃命都不敢,还是自己一掌将她推入江中,这回却如此兴奋。他笑道:“这回不要我再推你下水了吧。”
拓跋玉儿撇了撇嘴道:“你敢!”
阿美见他二人斗嘴,忍着笑道:“陈公子,玉儿姑娘,小雪姑娘,准备好了就随我来吧,小海在那边等着呢。”
阿美领着他们走到一个潭边。这潭倒也不小,里面正有一条小鲸正在翻波逐浪地游着。阿美将一支鱼骨笛递给陈靖仇道:“陈公子,你吹一下,小海就过来了。”
陈靖仇将骨笛放到嘴边吹了一下,本以为总会有响动,谁知吹出来竟然没声音,只是潭中那条小鲸却如同听到了一般,劈开水波向岸边游来。小雪诧道:“小海能听到?”
阿美抿嘴一笑道:“这笛子吹出来的声音,只有鲸鱼能听到。这潭直通巨海的排气孔,可以出去,我们平时要外出亦从这儿走。陈公子,小雪姑娘,玉儿姑娘,你们坐到小海背上去吧。”
小海虽是条小鲸,其实也不算小,三个人坐在它背上亦绰绰有余。小海到了岸边,阿美抚了抚它的头道:“小海,乖乖听陈公子他们的话,别淘气啊。”小海点了点头,样子活像是个小孩。拓跋玉儿看得有趣,在一边道:“小海可真乖。”
阿美道:“小海是很聪明的。”她又看了三人一眼,低声道,“陈公子,小雪姑娘,玉儿姑娘,一路顺风,我在这儿等你们的好消息啊。”
陈靖仇心中豪气顿生,朗声笑道:“阿美姑娘放心,我定会提着敖墨的脑袋过来见你们!”
他们一坐到小海背上,小海便向里游去。阿美说这是巨海的排气孔,但巨海如此大法,这儿也简直就是一个极大的山洞。小海游得极快,不过片刻,眼前忽地一亮,已出了巨海体内。拓跋玉儿开始时还生怕在水中会很难受,谁知真到了海里,自己却如游鱼得水一般,阳光透过海水映下,完全感不到有水,倒似在空中飞翔一样。回头看看巨海,一眼望不到头,倒似身后是一片崇山峻岭。她叹道:“陈大哥,回去后跟人说起此行,他们定不会相信!”
陈靖仇也叹道:“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以前我也没想到世上竟会有如此庞大的巨鲸,体内还会有一个部族定居。”
小海带着三人在海中飞速而行,这条小鲸果然极是聪明,游动起来速度极快,路线又是笔直,倒似心无旁骛。陈靖仇心头感慨,忖道:小海比我可专心多了,当初师父让我修习法术,我练了一阵便要分心,怪不得师父老骂我。一想起师父,他心里便又愀然不乐。这一趟越跑越远,也不知能不能消灭敖墨,消灭了敖墨后见到仙人,那仙人又肯不肯去救师父。他越想越是烦躁,小雪见他脸上忽阴忽晴,只道他是担心斗不过敖墨,便轻声道:“陈大哥,我们同心协力,什么难关都闯得过去。”
陈靖仇心头一动,忖道:小雪说得正是。我们遇到过的敌人,大多比我们要强得多,但还不是一路都挺过来了?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我们齐心协力,定然能够办到!他想到此处,脸上又现出霁色,笑道:“正是,小雪你说得对。”
他方才还有点忧容,现在却又信心满满,拓跋玉儿看得好笑,“扑哧”一声笑了起来,道:“哭哭笑笑,好意思吗?”
其实陈靖仇只有听到公山师伯去世的消息时落过一次泪,还真未哭过,只是被拓跋玉儿这般一说,他也有点不好意思,但马上正色道:“玉儿,小雪,待会儿对上敖墨,你们不要大意,先闪在我身后,让我来顶住他的首攻。”
拓跋玉儿虽然老是和他斗嘴,心中却也明白陈靖仇对自己和小雪都极为照顾。她心中感激,又有点不服气,心道:你也不比我强太多。只是那个崆峒印,竟然能让人青春永驻,当真神奇,好像比神农鼎还好。女孩子最希望的便是永远年轻貌美,在巨海体内见氐人族一百多岁了还似个年轻人模样,心中不免艳羡,对那崆峒印亦多了几分好奇。
此时小海已游过了一片遍布贝壳的海底,小雪见身下的贝壳色彩斑斓,看上去便如一片五色云霞,轻声道:“玉儿姐姐,你看下面!”拓跋玉儿探头看了看,也叹道:“真好看!海底的景致,比漠北大草原上还要好看呢。”
小雪道:“玉儿姐姐,大草原很好看吗?”
“好看!到了春天,到处开满了野花,简直要把地上都铺满了,红的白的黄的,一团团都聚在一处,远望过去,也似天上的彩云一般。”
她们正说着,陈靖仇忽然小声道:“小心点,前面似乎就要到了!”
小雪和拓跋玉儿抬眼望去,只见远远地有黑气摇荡,黑气中透出了一座高大的宫殿来。拓跋玉儿小声道:“那便是被敖墨夺走的无忧宫吗?”
陈靖仇看了看身下的小海,小海亦有点不安的样子,他道:“多半是了,大家小心。”
离得近了,已能看到那宫殿的匾额,上面果然写着“无忧宫”三字。无忧宫当初是氐人所居,但现在却带着一股妖异的诡秘之意。小海在无忧宫外一个僻静地方停下了,陈靖仇他们下了小海背上,见小海仍是不安的样子,陈靖仇轻轻拍了拍它,小声道:“小海,你先离开一会儿,等一下我们会叫你的。”
打发走了小海,拓跋玉儿道:“陈大哥,我们杀进去吗?”
陈靖仇道:“不要冒失,先看看情形。”
无忧宫门口立着两个虾兵,手持长枪。这两个虾兵虽然挺胸凸肚,不可一世的样子,但陈靖仇知道那也不足为虑,一旦杀进去,与敖墨对上了,只怕就不是那么容易了。他正在看着,小雪忽然轻声道:“有人来了。”
来的其实也不是人,是五六个顶盔贯甲的虾兵蟹将,押着两个正在掩面哭泣的氐人少女。守门的两个虾兵见有人来了,两柄长枪一交,喝道:“是什么人?”押着氐人少女的水族兵丁中有一个上前道:“方才抓到两个氐人,要给大王送去,快开门!要耽搁了大王用餐,你们担得起吗?”
守门的虾兵知道大王为了延年益寿,现在正在捕杀氐人,只是氐人越捕越少,也越来越难抓,这回抓到两个,纵然不使龙颜大悦,也会小悦一下,若是这些兵丁在大王跟前搬弄两句是非,说自己为难他们,那可吃不了兜着走了,忙道:“好,好,马上开。”
陈靖仇见这些虾兵果然抓了氐人少女来给敖墨吃,心头怒起,再也忍不住,一个箭步冲了出去,捻剑诀一指,喝道:“中!”声到剑出,他背后的长剑已脱鞘飞去,两个押着氐人少女的虾兵全然未料边上杀出一把长剑来,措手不及,脑袋已被削下。身后的几个水族兵丁见突然有人出来,全都吓了一跳,挺枪举刀迎上来道:“什么人?”但陈靖仇一出手,便再不留情,心想这些小喽啰助纣为虐,也不是好东西,早就该杀,长剑一起一落,又已斩掉了两个虾兵的脑袋。还有一个却是蟹兵,比虾兵要矮许多,陈靖仇的长剑削过,正从它的头顶掠过,不曾削到它,它用的是两柄斧子,正待砍来,一道乌金光华激射而出,正击在这蟹兵脐盖上,打得蟹黄都冒了出来,当即不活,却是小雪掷出了玄铁环。守门的两个虾兵还在推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