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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见绝处逢生,竟然又回到了赤贯星尚未坠地的时候,那么巴别之路仍能施行,还能够登上赤贯补天之裂,心中已无他念,只愿早点进行。古月仙人道:“不错,虽然钟、斧、壶、塔、剑五神器不全,但你以大地六芒星代替东皇钟,天狗蚀日代替盘古斧,万灵血代替炼妖壶,通天塔代替昊天塔,再以轩辕剑为中心,虚空之阵一样能够运行。那好吧,你便坐下施法。”
宇文拓这个施虚空之阵的代替办法是小郡主告诉他的,虽然现在知道她并不存好意,但想到无论如何,实际上也是小郡主为拯救这世界带来了一线机会,宇文拓心中更是百感交集。他将另三种神器交给陈靖仇放好,将轩辕剑插在阵心,正待施法,忽听有人喝道:“宇文拓!你……咦,靖仇,然翁仙长,古月仙长,你们怎么也会在这里?”
这竟是陈辅的声音!陈靖仇先是一呆,马上恍然大悟,心道:“我已回到了过去,此时师父尚在人世。”见陈辅走上这第七层,他心中亦是喜不自胜,叫道:“师父,您别过来,宇文兄正在施法。”
他不说还好,陈辅听他这一说,更是怒不可遏,叫道:“好哇,你竟然与这小子同流合污!家仇国恨,难道全都忘了吗?我要斩了你这不肖逆徒,背国贰臣!”
陈辅这一生所愿,都是推翻隋朝,复兴大陈,他也是这般对陈靖仇说的,可谁知陈靖仇竟会与这个毕生大敌坐在一处施法。他只道宇文拓施的乃是九五之阵,心想陈靖仇定是觉得复国无望,受宇文拓蛊惑,竟然助他完成阵法,血气攻心,哪还顾得上一切,拔剑便冲了过来,若陈靖仇敢阻拦,只怕真要将他斩于剑下。
宇文拓此时已到施法关键处,见陈辅在这当口出现,沉声道:“陈兄,巴别之路马上就要发动,你师父若此时进来,会被撕成两半的!”
陈靖仇听得,更是焦急,见师父仍然气势汹汹地过来,心惊之下,不顾一切,双掌一合,奋力向陈辅虚空推去。他的功力已非同凡响,此时远在陈辅之上,陈辅也根本没想到这个向来言听计从的徒弟竟会朝自己下手,被劲力一击,人倒飞出去,重重砸在塔壁上。陈靖仇不为伤人,陈辅受伤倒也不重,可是心中痛苦实难言表,心道:“靖仇他……他竟会对我下手!”待定睛看去,眼前哪还有一个人在?他虽不明所以,但觉自己受骗上当,连两位仙人都骗了自己,更是捶胸顿足,痛不欲生。
就在这时,小郡主忽然从他身后出现,见此情景惊道:“老师父,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宇文太师呢?”
陈辅对小郡主甚为信任,痛哭流涕地将方才所见说了。小郡主一怔,喃喃道:“糟了!”
陈靖仇一掌将师父击飞,眼前只是一花,师父便已不见踪影,身前却成了另一派景象。他吓了一跳,站起来道:“这……这是什么地方?”
宇文拓道:“陈公子,这儿便是天之痕入口的虚空之门,再往里便是赤贯星了。”
然翁看了看四周,叹道:“老狐狸,连我们都不曾来过此处啊。”
宇文拓道:“两位仙长,我们快进去。现在巴别之路已成,只怕宁珂……那妖女马上就会跟踪而至。”
连施失却之阵和虚空之阵,然翁和古月仙人亦是元气大伤,何况到了赤贯还要再施一次失却之阵,现在体力丝毫都不能浪费,何况为了施阵后原路返回,轩辕剑亦只能插在原处。他们沿途向前,张烈见这儿奇花异草,小桥流水,和他想象的那种血雨腥风的妖异景象完全不同,啧啧称奇道:“真想不到天下也有这等所在,竟会如此祥和。”
然翁道:“张大侠,赤贯星其实亦非妖星。赤白双贯,实如阴阳日夜,不过是天地之常,只是为妖魔利用,便成妖星。”他看了看前面,又道,“这儿便是伏羲宫啊,没想到我最终也能踏足此处。”
小雪见陈靖仇一边赶路,脸色仍是不悦,小声道:“陈大哥,你还为打了老师父一掌而伤心吗?”
陈靖仇点了点头,低低道:“我想不到……想不到会朝师父下手。”
师父虽然对自己严厉,但以前从没打过自己,他对师父虽然有点畏惧,更多的是敬爱,方才却是自己亲手将师父击出。小雪叹道:“你也是为了救老师父啊。陈大哥,你为什么不想想,本来老师父已不在人世,现在他却死而复生,这便是最好的事。”
听小雪说是“死而复生”,陈靖仇忽地身子一震,叫道:“古月先生,您是不是说过在这伏羲宫中有座天女白玉轮,能让人死而复生?”
古月仙人道:“不错,便在此处。”他伸手一指前方道,“那个便是。”
陈靖仇见他所指的是个白色的圆形台面,不顾一切便奔了过去。到了近前,才见这圆形石台果是白玉琢成,周身无一点瑕疵。然翁走到他身后道:“陈公子,你是不是想以此来复活爱哭小姑娘?”
陈靖仇道:“是。然翁,古月先生,请你们告诉我应该怎么做。”
然翁和古月仙人相互看了一眼,然翁叹道:“陈公子,上古时伏羲女娲两位大神因为爱女夭逝,心痛之下,建起这座天女白玉轮。但施这复生之法,需要伏羲琴与女娲石两件神器。”
陈靖仇更是大生希望,说道:“伏羲琴不就在我壶中吗?小雪也在,两位仙人,请你们就施法吧。”
古月仙人叹道:“陈公子,你还有所不知,要施复生之阵,所耗神器之力比失却之阵更多,一旦施行此法,小雪姑娘便再不能保持人身了。”
陈靖仇一怔,看向小雪,小雪却咬了咬嘴唇道:“古月先生,我不怕,请你施法吧。”
陈靖仇只道找到天女白玉轮,拓跋玉儿便能复生,没想到小雪却要失去人身,急道:“小雪,不要!”他沉吟了一下,又道,“仙人,那,能不能再施一次失却之阵,回到玉儿姐姐未死之前?”
古月仙人看着他,半晌才道:“陈公子,让你失望了。两次失却之阵,已是神器的极限,施完后,最少也要等六十年后才能施第三次。”
六十年!陈靖仇的心顿时凉了半截。六十年后,自己纵然还在世,也已经快到八十岁,那时的拓跋玉儿还能认得自己吗?但他咬咬牙,道:“六十年就六十年。纵然那时玉儿姐姐不认得我,我也心甘情愿。”
他只道这也是一法,谁知古月仙人又是一声长叹道:“陈公子,只是这般一来,时间尽都打乱,赤贯星仍要再一次撕裂天空,到那时失却之阵又不能再用,人间便再没有拯救之途了。”
张烈在一边听得,心道这有什么好婆婆妈妈的,万事终以大局为重。可是他能以大局为重,这话却也说不出口,心道:“月儿失去了妹妹,伤心欲绝,若她在此处,只怕也要不顾一切让玉儿复活不可,我能用大局为重拦阻她吗?”
陈靖仇见希望就在眼前,可又渺茫根本抓不住。这等比绝望更让人痛苦,他脚一软,已跌坐在地,心道:“要救玉儿吗?可是小雪就要不在了。小雪六十年后仍能复归人身,玉儿却要投胎转世,与我对面相见亦不能识。可是,我又怎能劝小雪牺牲自己?”他没想到自己竟会面临这等两难之境,一时间心痛如绞,却也什么都说不出来。眼前忽地一暗,正不知怎么回事,却听小雪道:“陈大哥,别伤心了。”
这是小雪的声音,可这声音竟有苍老之意。他抬头一看,见小雪便在面前,不知怎么怀中却抱了一面琵琶。他一怔道:“小雪,你……”再看时,见小雪面容依旧,可眼角却有些了细细的鱼尾纹,长相竟然已过三旬。他又是一怔,却听小雪道:“陈大哥,都十三年了,你……你别想得太多。”
十三年!陈靖仇吃了一惊,猛地站起,却见背后长剑重得异样,拿过来一看,竟是轩辕剑。他呆了呆,说道:“轩辕剑怎么会在我身上?赤贯星呢?”
小雪抹了抹眼泪道:“陈大哥,你是伤心过度,都忘了以前的事吧?别想了,玉儿姐姐已经不在了,老师父也不在了。”
陈靖仇更觉纳闷,问道:“老师父是谁?”
小雪叹了口气,坐在一边幽幽道:“陈大哥,这些年一直没见你,我一直在学琵琶,现在给你听听吧?以前听你和玉儿姐姐合奏过的。”
小雪怎么会去学琵琶?陈靖仇更是纳闷。他伸手要去抓头,鬓边一缕发丝飘下,却是黑中带白,他又是一怔,这才发觉自己已留了几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