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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跋玉儿暗暗叹气,心想:“要说道歉,其实该我们向你和宇文太师道歉才是。”她将信收好了道:“那,小雪,你保重。”
小雪“嗯”了一声,送拓跋玉儿出了门。拓跋玉儿走过两道月亮门,回头看去,见小雪还站在门边,一个小小的身影仿佛连风都能吹倒。她暗自叹了口气,向太师府后门走去,心道:“我没把小雪带回来,郡主姐姐一定会很失望。其实她若是自己过来听小雪亲口解释,也一定会理解的。”
她一走出后门,小郡主已从暗中闪了出来。一见拓跋玉儿,小郡主急道:“玉儿妹妹,怎么拖这么久?”
拓跋玉儿见她根本没提小雪,顿觉有些诧异,自己没带小雪出来,小郡主似乎根本不觉得意外。不过她也没多想,只是将那颗蜡丸伸过去道:“郡主姐姐,还给你。”
小郡主接过蜡丸,怔道:“怎么,你没给小雪服下?”
“小雪根本没中锁心术。郡主姐姐,我们都错怪了宇文太师,他也完全没有当皇帝的野心,是为了补天才搜集神器的。”
小郡主退了一步,似乎拓跋玉儿变成了一个陌生人。她冷冷道:“玉儿姐妹,你是不是也中了妖术?难道没发觉,小雪说这些话,都是为了骗你吗?”
拓跋玉儿摇摇头道:“不会,我相信小雪,她没有骗我。郡主姐姐,其实我们都错了,小雪还写了封信,将前因后果都说明了,你先看看吧。”
她说着,从怀里摸出小雪写的那封信。小郡主接过来借着车头灯光看了看,拓跋玉儿道:“郡主姐姐,我们快些回去吧,我要早点跟阿仇说,要他别担心了。”
她正要上车,小郡主忽地将小雪的信揉成了一团。拓跋玉儿吃了一惊,正想问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小郡主忽地踏上一步,一掌罩到了她的头顶。小郡主平时莲步珊珊,行走时如风摆莲荷,拓跋玉儿怎么也想不到她突然间会如此之快,加上全无防备,小郡主的手已贴到了她的顶门。她惊道:“郡……”话未说完,头顶忽然一道电流传下,瞬间走遍全身。
是她!
这一刻,拓跋玉儿终于恍然大悟,在魔王砦,那个突然出现抢走了神农鼎的宇文太师究竟是何许人也以及上官震远的死到底是怎么回事。她睁大眼想要厉声呵斥,但电流已在她体内乱窜,眼前已变得模糊,浑身知觉在这一刹那尽都消失,哪里还说得出一个字来。
小郡主按着她的头,喃喃道:“该死的臭女人!”拓跋玉儿已倒在了地上,她这才松开手,将那已揉作一团的信笺又揉了一下,再伸开,掌中之纸已化成一团黑灰。她伸开手掌,吹了一下,将纸灰吹尽,恨恨道:“该死的宇文拓!”
如果不是宇文拓在偏院早布下结界,那她自己就可以潜入太师府,将小雪除掉了,也不必借助拓跋玉儿之力,闹出这个乱子来。单小小这时从暗中走出,小声道:“主人,接下来怎么办?”
计划已经超出了最初的预料,本来根本不必闹到这样的结果,但事已至此,只能见机行事了。小郡主想了想道:“小小,你即刻回府,让嫣红化身我的模样,赶来此处。”
她交代了两句,单小小听了道:“奴婢遵命。”转身消失在暗中。小郡主也退入暗处,静静等候。可是心底除了痛恨之外,却还有种异样的痛楚。
小雪将拓跋玉儿送走后,突然感到心神不宁。她又推开门,见外面空无一人,心道:“玉儿姐姐准回去了,可不知陈大哥会不会相信?”
她越想越觉不安,便沿着小径向门口走去。韩腾跟她说过,宇文拓在这偏院设下结界,只要待在这儿就不会受到打扰,但不知为何,她心底总有种不祥的预感。走出偏院,拐个弯就是后门了,她见后门大开,守门士卒却不见影踪,心道:“怎么连门都不关?”正要过去关门,忽然见门外竟躺着个人,她大吃一惊,忙跑了过去,见正是拓跋玉儿,小雪大惊失色,推了推道:“玉儿姐姐。”
手刚一触到,便觉得拓跋玉儿气息全无,人也在慢慢变冷。小雪手足无措,正不知怎么才好,忽然听得有人怒喝道:“小雪!”
那正是陈靖仇的声音。小雪猛地转过身,却见陈靖仇脸色煞白,就站在对面,双手却在不住发抖。她道:“陈大哥……”话还没说完,陈靖仇已冲到拓跋玉儿身边,抱住她道:“玉儿姐姐!”刚抱起她来,心却似沉入了一个冰谷之底,有种彻骨的阴寒。
拓跋玉儿死了!
陈靖仇方才听小郡主说,拓跋玉儿私自驾着郡王府的马车出去,听人说是要去太师府,他就觉得不妙,急急赶来,正好看到小雪站在拓跋玉儿边上,拓跋玉儿却躺在地上。他心下大急,待发觉拓跋玉儿死去多时,便似当头一闷棍,人险些要晕过去。他抬起头,看着小雪,沉声道:“小雪,是你吗?”
小雪还没回过味来他这话是什么意思,点头道:“是我,陈大哥……”却见陈靖仇双眼像是要冒出火来一般,已变得血红,猛然间想到:“陈大哥认为玉儿姐姐是我杀的!”她不由自一个踉跄,倒退了一步,低声道:“不是,不是我!”
陈靖仇听她先前说“是我”,只道她承认了,哪还去听她又说什么,左手伸到背后一把拔出长剑,喝道:“动手吧!你有本事,连我也杀了!”
小雪已吓得六神无主,叫道:“陈大哥……”她还要解释,一边却听得小郡主道:“唉,小雪,就算你不愿回来,也不该杀了玉儿妹妹,难道连一点情分都不讲了?”
暮色中,小郡主走了过来。小雪想起拓跋玉儿说过她是小郡主带来的,叫道:“郡主姐姐,你一直在这儿,玉儿姐姐出门时应该见过她,快告诉陈大哥不是我杀的。”
小郡主摇了摇头道:“唉,小雪,到了这时候你还想骗人。”陈靖仇也冷冷哼了一声道:“真是狡诈成性,郡主和我刚才才过来,你想骗谁?”
小雪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虽然没有见小郡主和拓跋玉儿同来,但拓跋玉儿既然这般说了,哪会骗自己?可小郡主竟然矢口否认,她只觉心头茫然,已不知该如何解释,又退了一步道:“真不是我,陈大哥。”眼里,已有泪水淌下。但陈靖仇先入为主,只觉她杀了拓跋玉儿,这般流泪只不过是做作,怒道:“我要替玉儿姐姐向你讨个公道!”
小雪已是茫然不知所措,见陈靖仇挺剑上前,只怕当真要杀了自己,她突然想起前事,急道:“对了,陈大哥,方才我还写了封信让玉儿姐姐带给你,你看看就知道了。”
小雪识字还是陈靖仇教的,他也知道小雪虽然学了一些,不过凑起来不过两三百个字,哪里能写信?更是不信。只是见小雪楚楚可怜地央求,他终有些犹豫,伸手待往拓跋玉儿怀里去摸,却迟疑着不动。小雪见他不动,说道:“玉儿姐姐就放在怀里了,陈大哥,你拿出来看啊!”
她只道陈靖仇看到了信就能真相大白,可就算拓跋玉儿死了,陈靖仇怎好伸手去摸她胸前?一边的小郡主却走了过来道:“陈公子,我来看看。”陈靖仇将拓跋玉儿的尸身交给她,小郡主在拓跋玉儿怀里摸了摸,摇摇头道:“就一些零碎东西,没有信。”
她摸出来的,是个花粉盒。这花粉盒还是当初在大梁陈靖仇给拓跋玉儿和小雪一人买的一个,拓跋玉儿一直带在身边。陈靖仇心中更是一痛,喝道:“小雪,你……”只是心中纵然恨极,看到小雪的模样,却还是骂不出来。小雪也不知怎么回事,那封信竟会不翼而飞,现在连最后一个证据都没有了。她的眼里尽是泪水,就在片刻之前,还觉得误会冰释,谁想到竟会如此急转直下,心头一片空白,已不知还能说些什么,但也知道不论说什么,陈靖仇都不会信。
陈靖仇把长剑对准了小雪,只消轻轻一刺,便能刺入小雪的咽喉,只是这把用惯的长剑似有万钧之重,怎么都刺不出去。就在这时,听得太师府里发出了一阵喧哗,却是有人听得后门外有人,终于有人出来了。
看来还是杀不掉她。小郡主在心底冷冷地笑了笑。不过,虽然陈靖仇下不了手,但也再不会相信小雪了。她生怕陈靖仇待久了会看出破绽来,便在一边道:“陈公子,暂且放过这个无义的小人,我们先回去吧,看看玉儿妹妹还有没有救。”
陈靖仇心头一凛,心想正是。虽然在一瞬间他也有杀了小雪为拓跋玉儿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