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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还是回去?”
末了,他索性望地上一坐,既不走,也不回去,将这事儿暂且抛在一边。自怀内取出拓跋魇交给他的那卷薄羊皮,摊开在一块圆石上,借着微弱月光细细研读起来。
这羊皮纸修订而成的薄薄一卷,拿在手中份量甚轻,也不知一代代传了多少个年头。每一页左面绘着一些大大小小的人体图形,各自标明经络穴道以及真气运行的路线;右面则是纯文字的心法歌诀,西夏文与汉文一行一行相间排列。
今夜星辰暗淡,月光不明,饶是子玉目力不弱,这般蝇头小字看起来也太过费劲,惟恐看错一个字,这练功的东西差之毫厘,失之千里,一个不好可是会酿成巨祸的。
他抬起头,很是没趣,突然瞧见一点莹白亮光忽闪忽现,却是一只萤火虫打眼前飞过,登时心头一喜,暗说:“今年的萤火虫可出来得早呢!”不及细想,两手飞快一合,便将那点闪光包在两手掌心间。
他自言自语笑道:“今晚我也师法古人,来他个聚萤夜读!嘿嘿……”四下里瞧瞧,正说找个什么东西将它装着才好,多捉几只放羊皮纸上,就能看清字迹了。
猛觉掌中一阵锥心巨痛传来,他“哎哟!”一声急忙放手,脑中冒出个匪夷所思的念头:“萤火虫会蜇人?啊?!”
手一松开,那点白光便飞了出来,却是暗红的头部,长长曲曲的身体,尾端能发亮光,倒像只会放光的黄蜂。
子玉心下大寒,“什么怪物?”
那点白光上下晃了晃,蓦地于空中划出一道弧线,一径冲他面门疾速飞来。
子玉骤惊之下,无暇他想,踉跄倒退,同时手忙脚乱中曲指弹将过去。
噗的一声轻响,这一下当头弹个正着,那白光笔直射向一棵大树杆,之后没入不见。
他愣了愣,缓缓移步过去,凝神一瞧,却见树杆上一个小小的凹洞,原来那只小飞虫吃子玉一弹之下,竟硬生生射入树杆中几达半寸,里面自是稀烂一团,一弹之威,竟至于斯。
他看看自己的双手,阵阵狂喜涌上心头,微一定神,奋起一掌推向身旁一支足有手臂粗的树枝。
只听“咔嚓”一下子,树枝应声而断,平平击飞出去。
子玉又是呆了一呆,一时间狂喜难禁,血脉贲张,也不知哪来股子豪气,仰天纵声长啸。他首度发觉自己的功力竟到了这般地步,只消再练练招式,天下大可去得。
他不住的长啸,只觉胸中气力充沛鼓荡,无有尽时,一吐胸中积郁,啸声激亢高昂,直冲云霄,宿鸟惊飞,群山震荡,久久不绝。
附近各怀心思的江湖人士闻之,无论艺业高低,莫不骇然变色。
也不知过去多久,他忽觉身后有异,他并未真个看见或听到什么,而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奇特感觉,就如野兽对危险临近时,近乎本能的感知一样。当下啸声一顿,向前疾冲几步,同时错步旋身,回转过来,双掌护在胸前。打眼望去。
只见前方不远处,一道全身上下尽皆罩在乌黑长袍中的黑影静静立于灌木丛间,不言不动,也不现一丝儿肌肤,倒像单单那么一袭黑袍,被枝条撑开挂在了那儿,说不出的诡异难言。
子玉心下发怵,倒抽一口冷气,壮着胆子抱拳道:“这位兄台还是姑娘,不知……”
话未道完,那人影一晃已然不见。
子玉揉揉眼睛,暗道:“晦气,莫不是撞邪了?”
便在此时,远方沉沉的马蹄声响起,并渐渐清晰起来。
“定是燕山十八骑众人赶到了!”他提气便往回奔,心想:“管他谁是谁非,左右这场热闹咱是说什么也不能错过的……”
第三卷 武林尘析碎风痕 第二十三章
他转过身去,迈开大步发足便往来处飞奔。
尚未跑得几步,脑中猛然一阵晕眩,步履当即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只觉左掌心被怪虫蜇咬处又痛又麻,突如其来的痛楚一波一波钻入心肺。
便在此时,细细的笃笃声在耳边不期然响起,就见一个瘦瘦小小的驼背老头儿,佝偻的身影拄着一根拐杖,颤巍巍擦肩而过,向马车一行人驻足处行去。
“这位老人家留步!切不可往那边去,那里江湖强人杀人的,危险!”子玉随口说完这一句,举起左手看时,只见被怪虫蜇的伤口周围已成了铜钱大的一块黑斑,且有迅速扩大之势,心头一凛:“那古怪虫子有毒!”
他不由倒抽一口冷气,急忙盘膝坐在地上,闭目凝神,调动内息运功逼毒。
可他半点武功不会,连内功运行也是自己瞎摸索的,又如何懂得诸般逼毒的诀窍法门,打坐了半天,急切间始终不得其法,已觉左掌麻痹顺着手臂渐渐蔓延而上,五指早已尽数没了知觉。一时间慌得六神无主,脑门上豆大的汗珠滚滚滴下。
只听得“笃笃”声响,铁杖顿地声竟自一下下响着不偏不倚来到身前。子玉心中一动,暗骂自己糊涂透顶,这三更半夜的,寻常老人家哪敢一人穿行在这荒郊野林,足见他不是一般乡村老人家,来者不善,自己还好意提醒,真个贻笑大方。他不敢大意,睁开眼看去。
那驼背老人站着也不比盘膝而坐的子玉高出多少,一颗小脑袋凑到他面前左右不住地打量。
子玉甫一睁开眼睛,就见一个脑袋在眼前晃来晃去,猝然吓了一跳,身子往后尽力仰了仰,方才看清这人敢情是个高龄老妪,满头银丝,小眼高额,黑瘦的面皮上一道道尽是褶皱。
子玉忍痛强笑了一下,开声言道:“这位老婆婆,不知有何见教?”
老妪不答,一手放开铁杖,突然疾伸,抓住了子玉动弹不得的左手。
子玉大吃一惊,她这一抓很是不凡,看似慢实则快,并且手法奇妙,与白天穆笳给他讲解的擒拿手大为不同,漫说这会儿半边身子麻木,反应僵滞,就算自己完好无损,全神戒备,也多半躲不过这一下。
他镇定下来,眼也不眨一下死盯着这老妪,暗聚内力于右手,只要她一有不利于己的举动,即便一掌劈将过去,与她拼了。
老妪将他手掌凑上来,眯着小眼瞧了一会儿,道:“小娃娃,你中了玄豸之毒!”声音嘶嘶哑哑,如两块铁片来回磨擦,嘎吱嘎吱的,尖锐刺耳,让人听了很是难受。
子玉茫然道:“什么玄豸?小子适才被一只能放光的怪蜂所咬,一转眼就成了这德性。”
老妪抬起一手,食指弯曲放入干裂的嘴唇中,随后就听见一缕异常尖厉的音波流泻而出,回荡在夜空中。
子玉正不明所以,四下一瞧,却见周遭半空中不知从哪冒出一点一点的微弱白光,一径儿向这边直飞而来。他刚刚吃过这种怪蜂的亏,一见这回来了这么多,胆都寒了,挣扎着就想跑路。
“是不是这种虫儿?”老妪问道。
子玉连连点头,急道:“对对对!就是这玩意儿,有毒,有毒啊!您老快放手,小子要逃命去了。”
老妪并不依言松开手,而是自顾自念道:“怪了,玄豸绝不会主动攻击人,怎就单单蜇你?”说话之间,无数点白光飞至,绕着她周身盘旋飞舞,既不蜇她,也不飞开。数量一多,便光芒大盛,照得老妪毫发可辨,在这死气沉沉的野林中,说不出的诡异可怖。
子玉看这情形愣了愣,一听此言,心下大叫“有门”,忙道:“老婆婆,敢问有没有什么解毒之法,此恩此德小子终生不敢或忘!”
这老妪沉吟一回,道:“要救你原也不难,先将此中缘由告知老身。”
子玉苦笑一声,说是自己咎由自取,不合把怪虫当萤火虫捕捉,便把一会前的经过大致道了一遍,当然隐去了自己看武功秘籍的由头,只说小生是个读书人因今年秋闱时日将近故而发奋独自深夜读书。
老妪听罢,不置可否,两指倏伸,夹住了空中一只玄豸,另一手把细铁杖插在地上,探入腰间布囊内捏出一小撮粉末摊在手心,将那只玄豸拿到粉末上强行挤出一点儿汁液,随手扔掉。
然后两只鸡爪般枯瘦的手,合在一团又揉又搓、又捏又捻,变戏法似的鼓捣出个小丸子送到子玉面前。
他看得目瞪口呆,恶心极了,这东西多看一眼都要作呕。
老妪眼中闪过一丝不奈之色,道:“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