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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后来,声音有些哽咽。
“坐。”
修衍用手一指,玉心才注意到房间的布局摆设。水玉珠帘低垂,轻纱彩屏通透,紫檀案小香炉,龙诞香袅袅氤氲,却不抵近在咫尺的男人身上似有若无的兰香,醉人。
男人执着她的手将她安置在暖榻上,亲自为她烹茶奉上。玉心愣愣地注视着他,觉得这一切都那么不真实。
“你们不打算向世子辞行了么?”修衍忽问。
玉心终于恢复了常态,淡然道:“哪来那么多虚礼?世子猜忌祁风,已是不争的事实。我只想留书一封,挂印而去。”
“洒脱超逸,无人能及。”
他在夸她?怎么觉得不是那么回事?暗叹口气,玉心闷声道:“我还想拜托兄长一事。”
“哦?”
他为何总是这样不咸不淡事不关己莫不关心的样子?未央城中的修衍好像不是这样的。玉心死死地盯着男人的脸,只见他低眉敛目、沉静似水、了无微澜。
“修衍,我们走后,渠城、还有十几万大军,就拜托你了。你……”她目露担忧之色。
“好。”
哦,舒出一口气,可为何心中还是沉沉的?这里实在憋闷压抑,她就想起身告辞,口中喃喃道:“如此多谢你,我也该回去了。”
修衍一指案上茶盏:“不忙,品了香茗再走不迟。”
“那,好吧。”
玉心又坐了回去。再也不知说什么好,索性端起茶来,鼓着腮帮吹着气,接着咕嘟咕嘟灌了下去。
修衍颇吃惊地看她:“你这是品茗么?分明是牛饮。”
玉心横他一眼:“我乃粗俗鄙陋之人,不及兄高贵优雅,见笑见笑。”
男人始终淡然的神色中涌进了丝丝暖意,忽问:“他对你好么?”
“嗄?”玉心脸上一热,心突突狂跳,勉强答道,“好、好。”
“看来的确是好的,把你宠得没样了。”
什么意思呀?玉心撇撇嘴,却不看男人,她对他的眼没有免疫力,还是不看吧。
男人又道:“有件事我斟酌再三,认为还是应该告诉你。”
“嗯?和我有关?”玉心瞪大了眼,飞快地瞟他一眼。就见男人脸上写着:废话,与你无关,为甚说给你听?
玉心郁闷,忽然不再怕他,狠狠瞪他一眼。
男人倒不以为意,淡淡发问:“你派了人往羽城去,可对?”
“对!”玉心一震,脱口而出,“我派长风卫去查我养父母因何遇害。”
“你真想不到么?”
“你什么意思?”
“冉家大火只为毁尸灭迹,仵作勘察现场验明尸身后,写的文书上清清楚楚记下一笔。”
“哦?是什么?”
“茅屋虽经火烧,幸得村人及时赶到扑灭火势。仵作现场勘察发现满地狼籍,说明冉大遇贼曾有一番打斗挣扎。据说冉大会些功夫,也就不足为奇。不过现场的凌乱使仵作怀疑,这些人似是在找什么东西?兰心,你说他们想要的是什么?”
不等玉心回答,修衍又道:“你的人似乎拿到一件重要物证,本来是存放在县衙府库中的。记录凭据上写的是仵作验尸时发现、从冉大膝头和心口取出的两枚飞镖。一枚被仵作卖了,一枚本来被他老婆藏了。我的人去晚了一步,被人抢先取走。这些人应该是你的人。你见到飞镖了么?”
男人语气间忽有些咄咄逼人。玉心茫然地看着他,他也就不用她回答了。
“果然。”
“什么果然?”玉心轻声问。她似乎嗅到了一些阴谋的味道。是什么呢?
“那个仵作贪财遭了横祸,但他不愧是羽城四乡八镇最好的办案衙役。飞镖虽被他偷出库房,他却留下了一纸图形。我托人拓了来,你看看吧。”
玉心接过一张细竹宣纸,见其上绘着一支飞镖,她看不出有什么特别之处,唯其中央一团图案被那仵作放大另绘在一旁。原来是一支凤凰尾羽,美丽飘然跃然纸上。
“羽瑶说,那夜一名叫方青的长风卫回来见你,正巧你不在。方青便向祁风禀告了他在羽城查获的一切讯息。”
“我不明白你要说什么?”
“凤凰尾羽,是紫曦宫皇后寝宫淑德殿上的图徽。那是大曦开国帝君高祖圣武皇帝赐给自己的爱妻祁皇后专享的徽记。任是后代他姓皇后统驭六宫,也再无此殊荣。”
手一颤,那细竹宣纸荡荡悠悠飘零落地。
为君沉醉又何妨 四
玉心静静地坐在暖榻上,不言不语。
修衍也就默默地坐在她身侧,仔细端详着她。
良久,玉心忽地轻笑一声:“你对我说这些是何意图?你们都讨厌祁家,都猜忌祁风。如今看见我这个玉氏后人又和祁家有了沾染,你们都心怀不忿,都想拉他落马,是不是?”
修衍抿了抿唇,才问:“你这样想?”
“我什么也不想,只想离开这里,离开你们,再也不见才好。”
“你执意要走,我也不能勉强你留下。目前世子军中鱼龙混杂,哪些人是真心为大曦,哪些人是暗藏的奸细,哪些人是浑水摸鱼妄图渔翁得利,真伪难辨。只是你若离开,羽瑶必须在你身边。她有常人不及之处,有她随行保护,我,心安。”
少女垂首不语。
男人又道:“此外,祁风身边有几个可疑之人你要当心。一是那个诗儿,想必你已猜到。再者是方霁,当年羽城外山羊坡他被、被贺兰昀刺落马下,琵琶骨碎裂武功尽失。贺兰昀没有杀他而是将他带回府中养伤问话。但此人很不简单,半个月后被高手救走。也怪贺兰昀不查,再派人寻他下落,踪迹全无。而救走他的人,现在看来,不可能是祁风的长风卫。你们到了弘城,他竟意外出现在那里,绝非偶然。”
玉心低喃:“我以为他是贺兰昀派来的。”
“不是!”修衍断然道。
玉心冷眼看他:“你为何这么肯定?你与贺兰昀是什么关系?”
“有些事现在我不方便对你说,日后你总会知道的。”
日后?玉心淡然一笑,这些人,她再也不想见,哪来的日后?
“那些保护你的长风卫我也信不过。我有澧兰阁与金兰卫供你驱使,保你无虞。这是澧兰阁霄云令,你拿好,见令牌如见主人,金兰卫都会听你调遣。”
玉心心中有些乱,各种纷扰纠缠在一起,芜杂难解。伸手接过似火的赤玉令牌,她隐隐地想起似乎在哪里听过金兰卫。在哪里呢?
“修衍,你能把面具摘下来吗?”
男人一僵,随即淡然:“不能。”
“哼,如此,凭什么让我信你?”
“凭你的心。你一直信我,却不愿承认。”
“我一直信你,从未央城到羽山、再到弘城,我都信你。但现在,我不信了,你们,我都不信了。”
话到此哽住,再说不下去,玉心深吸一口气,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修衍静静地看她,有些心疼,有些无奈,更多的是怅惘。昨夜,星灿风狂,他在秃树下伫立,衣袖鼓风,遍体生寒,直至星汉隐退,东方泛白。
几百个日日夜夜,他遍寻不着,那种痛,似一把生锈的剑缓缓刺入他的心。却不想在弘城,她硬生生地撞上前,惊喜地唤他:“修衍?”
他立刻就认出了她,却惊诧于她的武功修为如此大进,于他不查间到得他身前。而她亲热地执起他的手,低声诉说:“修衍,我是玉心。”
什么?玉心?她分明是他的兰心,他的,兰心。面具后快速闪现出一张笑脸,不是兰心是谁?只是,这个可恶的女孩子口口声声唤着“修衍”!是啊,她几时对他如此灿烂地笑过?而她怎么成了玉心?她又为何认识修衍?
却原来当年修衍在未央城中就找到了她。那混蛋却不顾他的传书,将她送走。他咬牙切齿,若非修衍隐瞒,他怎么可能输?只是里面的隐情太多,他不便问兰心。他只是从兰心的痛哭诉说中探查到了一些令他震惊的事。
修衍是他澧兰阁霄云令主,是他最为信任的族兄。却原来他有双重身份、双重使命,却原来这里面还牵扯出一个叫凤奇的人。修衍,到底瞒了他多少秘密?
他不能强留下兰心,一则他有要务在身。二则,他用强就能留下她么?若能,当初她就不会跳下丹江。他唯有看着她,再次弃他而去。
那夜,心,如荒原,死寂空旷。可毕竟见到了她,荒野上又燃起点点火星,希望自己还有机会。还有,机会。
他纵马狂奔,日行千里,回羽城怒斥做他替身的修衍。所有的因由他都明白了。原来,如此。再次快马加鞭,不顾修衍怒吼,仍把他扔在羽城。他们就互换身份到底吧,他来找她,一路守护。
可是,昨夜,那柄锈剑忽被人磨厉,噗的一声,贯穿他一片碧血丹心。而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