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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听祁风缓缓说道:“金麒卫?你怎么会知道金麒卫?那是大曦朝皇家密卫,即使是皇室宗亲,也不得而知。兰心,你从哪听说的?”
可是你知道,祁家是外戚,却比皇室宗亲知道的还多。
玉心没有回答祁风的话,只是淡淡地道:“和我说说金麒卫吧。”
祁风蹙眉:“我只听父亲提起过金麒卫的称谓,但父亲也仅仅只是听说过而已。金麒卫十分神秘,是皇家不能窥视的秘密。若不是当年帝都朱雀门血案,我父亲也不会知道它的存在。兰心,你从哪听来的?是那个叶修衍对你提起的?”
玉心顿了顿才答:“是。”
只是她也不再多说。
“兰心。”祁风的话语中忽然带了一分凝重,“你有心事?你不愿对我说?”
你不信我?
玉心的眼中漾起了水雾,茫然空蒙。怀疑的种子进到了她的心里,似乎在那里扎了根。不不不,她不能让那种子发芽破土而出。若真如此,恐怕终其一生,她都不会有快乐安宁了。
“祁风,这一路上遇到了很多事,我慢慢说给你听。”
玉心轻声说着,同时向后靠去,缩进了男人温暖的怀中。
她信他。他们给了彼此承诺,不离不弃相伴一生。
只是哪些该对他说,哪些又该永久尘封呢?
她的身世,姑且不提了吧。她飘荡在丹江上时不过是几个月大的婴孩,她若是对祁风说起她记得所有的事,那会多么惊悚啊。
仔细斟酌之下,她隐去了叶凤奇和金麒卫的细节,将路上的遭遇有选择地对祁风说了。之所以不提凤奇,实在是因为他的地位特殊。当朝廷尉右监竟是前朝密卫统领,其中的厉害关系太重,非同儿戏。他们信她、帮她,她不能让他们有半点闪失。而修衍在野,行踪不定,使命与凤奇不同,且身边有高手护卫,他自己也是一身本事,无碍。
希望是真的无碍。
祁风一边认真地听着,一边控马行走如飞。他对叶修衍非(霸…提供下载…)常感兴趣,但他没有问过多的问题。只是当听说他们在羽山中两次遭遇袭击时,他蹙紧了眉头。
“那些是什么人?可伤到了你?”话音里满满的关切。
他是在意她的,她知道,只是,她不想再深谈。将这一路上的遭遇简要对祁风说完,玉心换了话题。她不想再提起修衍,这一别,只希望他能好好地活着。而从今后,她与他,最好不见。
“祁风,你一路上可遇上了什么麻烦?”
和玉心比较起来,祁风一路还算顺利。他落入丹江,被大浪打到了水下。手腕却被缰绳缠着,他的坐骑追风极其神骏,在水中扑腾游弋,把他拖到了岸边。不多时,接应的人马就找到了他。而他的师叔不远千里来寻他,他易容潜行,没有再遇到什么波折。
玉心暗想,贺兰昀显然没有将祁风出逃的事向朝廷举报。为什么?
“祁风,你身上带了那么重要的东西,朝廷真的一无所知吗?”
“哼,我想拓跋崷一定料到皇宫里丢了东西。但他一定不知道我姑姑拿到的究竟是什么。他篡夺玉氏江山,但玉氏的秘密他一无所知。我祁家一门都死在帝都,他将信将疑。只是他不知我会向西来,没有人知道我师出云门的身份。所以他若想追查,应该向我的家乡去。”
事实上,也的确如此。长风卫探明,他的家乡东部青郡泉阳镇,已有大批朝廷密探和皇廷暗卫赶去了。而且,统率暗卫稽查祁家忤逆大案的正是孝王拓跋光。昔日杯觥交错的堂上客,今日手握兵刀的阿修罗。这就是皇家。
但贺兰昀绝不是那么容易被骗的。祁风选择的道路,绝不是向家乡去的。那贺兰昀为何不向帝王禀明,立上一件奇功呢?他不会真的以为他们葬身江底了吧?贺兰昀这个人,实在是深不可测。他们将来还会见面么?但愿,永远不见。
他们风餐露宿,好在沿途接应不断,倒不甚艰苦。一路平安,十日后他们进入了鹤山。在山中行走两日,到了一处山谷。
进了山谷,祁风再不急着赶路,两人下马,他牵着她的手,在谷中崎岖小径上行走。
玉心被眼前美景吸引,踯躅不前。
群峰合围,雾霭重重。谷外北风萧瑟细雪纷飞,谷中云烟缭绕温暖润泽。举头远眺,又见天高云淡山头白雪皑皑,低头四顾树木苍翠山溪清流。层峦间白云聚集,如一群群奔腾的野马,在山头飞跃腾跳。山腰间云影淡淡,风般飞逝,苍茫阔远。身在山中,宛如到了人间仙境,两重天地,别样情怀。
“祁风,我们把家安在这里可好?”
青山相傍,绿水相依,别无所求了。
祁风含笑看她:“我们的家?”
“嗯。”
玉心重重点头,才想明白他的话,随即脸上一红。但她又严肃地看着他,等着他回答。
祁风了悟,当即道:“你喜(霸…提供下载)欢,我们就在这里安家。”
玉心眼中笑意盈盈,层层烟气散开,一弯碧水融融,翠意涌现。男人深深凝视,猛地揽她入怀。
他们就在谷中安了家。祁风属下中有善风水的,给他们在谷中一个小山冈上选了一块地。伐树取石,盖起了两间木屋,屋前竖起篱笆,屋后辟了两亩梯田。岩间自有清泉,孜孜流淌灌溉不息。
玉心从来没有想到,她想要的自由生活就这么来了。
祁风没有将她带进云门。云门的规矩重重,非本门弟子不得进入山门,对谁也不能例外。但玉心仍是特殊的。雾隐谷是鹤山崇山峻岭中一个隐秘的山谷,外险内秀,云深崖兀,沟壑纵横,暗藏机锋。没有云门弟子带路,外人在鹤山兜兜转转数十日也找不到此地。听说当年武圣秦枫被阴昊官兵追剿,就曾在此藏身。任万名官兵搜遍鹤山,也没有找到秦枫的影子。这雾隐谷,实在是个奇妙之地。
玉心和祁风如一对小夫妻般,在这里安然度日。
他们携手蹬峰,看日出霞光万丈,彤云万里如瀑。执辔比肩,纵马飞奔在西部高原上,看黄沙滚滚翻腾似海,转瞬又雷雨如注倾倒奔流。林中习武,身形矫捷如鸿,剑锋锐利寒光流转。湖上泛舟,踏叶而行如蜻蜓点水微波不惊。而更多的日子,他们如最普通的夫妻,一起在木屋后翻地播种除草灌溉,男耕女织夫唱妇随。
自由的天地,自由的呼吸,有祁风相伴,快乐从容。
春风忽如而至,高山上冰雪未消杜鹃破雪傲然绽放,皑皑白雪之上粉艳艳如火如荼迎风招展,似九天仙女将天宫琼花散落人间。待雪尽冰消,寒金莲又为鹤山群峰铺上了一层金色地毯。而山谷中山梨野杏烂漫缤纷,山风轻拂,落英团团炫舞,粼粼飞雪、点点红英汇成一片苍茫的花海,人在其中,不知归处。
三月,正是春花烂漫时。
祁风抱着一坛雪里春,走进了柴屋。玉心满脸烟熏气,把热气腾腾的红烧野兔肉端上了桌,回首笑看着他。男人回以微笑,将酒坛放在桌案上,而后拉过少女,大手掐住她细细的腰身,低头深深凝视。烟火气沾染在少女脸上,把她精致的面容熏乌,可那双烟波秋水般的眼,如翠似碧,慑人心魄。
玉心也抬头看他。她又长高了,身材秀美修长,有着练武之人的挺拔,也有着少女的袅娜娉婷。可是在他面前,她仍需仰视。她长个子,这人也不闲着,二十出头的男人还会长个,真奇了。害得她在他面前,总是脖子酸酸。
祁风笑着贴近玉心耳边:“今天是什么日子?”
“哦?”什么日子?玉心仔细想着,半天,无果。
“小迷糊,及笄这么重要的日子,自己都不记得?”
哦,原来是自己的生日。玉心心中一动,眼中闪过一丝不安。她的生辰很早之前就告诉过祁风,祁风牢记在心中。当然,她说的生辰是户籍文凭上的日子,三月初五。而她出生在四月初七辰时三刻,这个日子绝对不能向人说起。
四月初七辰时三刻,是玉旸大帝的生辰。她玉心好巧不巧地到了这样一具躯壳中,实在是诡异极了。
看到少女眼中的不安,祁风心中一动:“兰心,今天我们好好庆祝一番。这可是个大日子,在瑶川,不论富贵贫贱家家都要为女儿行及笄之礼庆祝女儿成人。我们居于山野,也不能委屈了你。”
“不委屈。祁风,我几时觉得委屈了?”
“我知道,我的兰心是天底下最好的女人。”他手抚少女丝缎般的黑发,有些心事重重,“兰心,我知道那次我吓坏了你。那是我一时冲动做的错事,你放心,我们成亲前再不会了。”
“祁风,我没怪过你,真的。你也不要再怪自己了。”
玉心的脸又飞上了红云,她早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