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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就这么僵持着,他以为她会跟她别扭一夜。最初她紧闭着双眼,可长长的弯曲上翘的睫毛微微颤着,眼珠在眼皮下轻轻地转着,说不出的可爱诱人。
他看着她,想看看她要别扭到什么时候?谁知渐渐地,少女的呼吸越来越绵长,身体也越来越放松,神情似乎也安详了许多,她就这么睡着了。只是眉头还蹙着,好像受了极大的委屈似的,不肯松开。贺兰昀伸出修长的手指,在她眉心揉着。
揉着,揉着,那个疙瘩,终于开了……
谯楼五鼓响,玉心睁开了眼。她刚刚做了一个梦,一个好梦。她睡在妈妈的怀里,觉得那么温暖、那么美好。可惜,睁开眼,时空全错位了。
她再也回不到过去。不过,她也从不想回去。
健康的身躯,她已经拥有。自由,就在前面等着她呢。她不怕,一个人,也不怕。
缓缓坐起身,手腕立刻被人攥住,力道并不大,但她知道,她无法挣脱。她平静地看向贺兰昀,他半睁着那双美妙的眼,貌似慵懒地睨着她。四周黑漆漆的,没有光,他的金芒不再,变成了黑暗的深渊,透出的全是危险的气息。
他不说话,手上的力道开始收紧。
玉心轻轻开口:“昀少爷,五更了,您不起来练武么?”
这人明显露出了诧异之色,也缓缓地坐了起来。玉心从他身上爬过去,赤脚踩在地上,拿起了案头的火折子,点燃了油灯。就像她过去曾做过无数次的那样,她取来了他练功的常服,要伺候他换上。
她认命了?
贺兰昀一手揽住她的腰,一手捏住了她的下巴,迫她抬头看他。少女的目光平和,没有什么异样。雾气氤氲,如融融春水,暖人。
可是,他不信她。黛色秀美的眉,蹙紧。
她当然不会认命。但这种境遇她改变不了,唯有面对。眼下,她不是他的对手,她和他力量对比悬殊根本是天壤之别。所以,她不再徒劳地反抗了。
那天,她难抑悲伤,在他面前爆发痛哭失声。因为她的清白没了,即使他到现在仍没有碰她,她的清白在别人眼中,也不存在了。她哭,祭奠过了,就不会再自卑自怜。她还要向前走,日子还长着呢。更何况,这个人还时刻盯着她呢。
现在,他是猫,自己是老鼠。他逗弄她,戏耍她,她无力反抗。能做的,只是保存力量。昨天她感受到了他熊熊的怒火,心里很怕。他对她还没有失去兴趣,还能容忍她一时,但不会长久。她不会再激怒他了。但她会等待时机,蓄势待发。她不会认命的,决不。
下巴上的手捏痛了她,她轻轻摇摇头,甩不开,只得费力开口:“昀少爷,奴婢伺候您更衣吧。”
他不理,长久地凝视她。她开始心慌,忽然不敢看他了。
而他忽地笑了:“兰心?”
“在。”
“七年了,你都很少在我面前自称奴婢呢。”
她瞪着他,不知他什么意思。
“以后也不用了。记住了,你已经是主子了。”
玉心神色索然,为什么他们都以为这是她想要的?她不愿做奴隶,也不想做什么主子。她只想自由自在地活着,挺直了脊背活着。
见她不语,他又说:“叫我昀。”
“嗯?”玉心忽然缓过神来,“什么?”
这个女孩子在他面前居然敢走神,他手上的力道加重:“叫我昀。”
玉心的心忽然狂跳起来。她想垂下头,可是这人捏着她的下巴,她难受地仰着头,脖子酸疼,身子失了平衡,整个靠在他身上。
“……昀。”
只是一个字,却是那么吃力地出了口。她的脸,也跟着,火烧火燎,通红。
贺兰昀终于放开了手,而玉心在他身边再也做不到沉静从容,连举起衣服的手都抖个不停。
按照主人的吩咐,阿勇和墨梅成婚了。贺兰昀拨了一间南房给他们做新房,还给院子里所有的丫鬟仆役放了半天假。众人都去道喜,玉心自然也去了。
新房里布置得很简单,没几样物件。可玉心觉得房里的一切都很漂亮。尤其是那个大红喜字,映在她眼里,她的心,疼了一下。
她曾经以为,她和阿勇,是很般配的一对。她真的这么想过。她也相信,阿勇是喜(霸…提供下载)欢她的。他总是看着她憨厚地笑,包容她的一切,想尽办法为她做一切事。他老早就说过:“小玉,哥哥永远护着你,永远对你好,永远不亏待你。”
事实上,这些年,他一直是这么做的。她知道,凡是她想要的,阿勇都愿意给她,都会给她。但今天,看到了这个大红喜字,她知道,有些东西,已经不属于她了。
她封了一个大大的红包,塞进新人的手中。墨梅感激地看着她,她想笑,可是,笑不出来。南房中欢声一片,众人正给那对新人劝酒,吵嚷声不绝。可玉心只觉得孤单冷凄,她悄无声息地退出来,沿着游廊往回走,只想回到小耳房里一个人静静。
可是小耳房的门落了锁。那日她不听话,贺兰昀抱走了她,就命人将她的东西都搬到轩里去。这里,再不许她回来。她呆呆地看着,想着天地这么大,却没有一个可供她疗伤的地方。哪怕只是一个小小的角落,也没有。
她缓缓地进了轩堂。贺兰昀不在,似乎有意让大家好好闹个够。她来到书房,捧了一本书,蜷在地上读。南边的欢笑声太响,吵得她心不静,什么也看不进去。她就呆呆地蜷着,直到掌灯时分。
贺兰昀一脚跨进书房,扫了一眼,刚想回身。眼角的余光瞥见了玉心蜷在书架与墙的交角,小小的一团。眼大大地睁着,却毫无光彩,像是个小木偶般,没有生命的气息,他愣住。他从没见过她如此。
他大步走过去,她无知无觉。直到他的手伸到她腋下掐着她的肩举起了她,她才被吓住,啪的一声,手中的书落地。他瞄了一眼,心,又是一惊。屋中的光线很暗了,但他仍看清了书名——瑶川地理志。
“昀少爷……”
“叫我什么?”
“……昀。”
次日贺兰昀吩咐了蓝禾,玉心的户籍文凭被送了来,那上面清清楚楚地记着她的生辰八字。大桓朝曦渊历三月初五生人,今年刚好十四岁。如此,他再等上一年,她就及笄了。那时候,他就要了她吧。
事实上,贺兰昀真不想等了。十四岁,灵儿离开他的时候,正是这个年纪。
玉心去了后花园。
其实,翠波湖,她真不敢去的。那个人,她不知怎么面对。好在几天下来,她的一颗狂乱的心总算归于平静。她硬着头皮去找他,她要离开,只有他能帮她。
只是她满心忐忑,他会不会骂她?会不会瞧不起她?会不会不理她?会不会不愿再帮她?她总要去了,才知道。
或许,她根本就见不到他。或许,他再也不会在那里等她了。
玉心深吸一口气。所有的猜测,只有到了那儿才知道。若祁风不在东岸,她就泅水到西岸去。无论如何,她必须见他一面。
东岸,果然没有人。
玉心在草窝窝里藏着,等了很久,也不见祁风的人影。心越来越沉,越来越凉。太阳西斜,湖面上金辉闪烁,她脱下鞋袜毫不迟疑地下了水,向对岸游去。
湖边的小木屋默默伫立,里面空无一人。连香树林茂密幽静,浓荫后展露的飞檐一角显得那么肃穆、沉寂。
玉心捡了一段枯枝,在木屋前的土地上写下了几个字,心里默念着,但愿祁风会看到,但愿他会等她来。
此时身后忽有人开口:“兰心?”
她猛地回身。却不是祁风,而是他的护卫,方霁。
“兰心姑娘,你找我家主人?”
“是。”玉心有些胆怯,却又鼓足了勇气问,“祁风不在吗?”
方霁看看她,思索了片刻才道:“主人最近事务繁忙,不能常到这里来。”
“哦。”玉心应着,也许是不愿来吧。
方霁看出她误会了,忙说:“不是你想的那样。主人命我在此等你,就是怕你来了见不到人。”
“那……”
“我回去禀告主人,不过主人在自己府上,今日肯定来不及见面。明天你能来么?”
“能,我一定来。”
作者有话要说:契机就要来了,就要离开了……
惆怅落花风不定 二
方霁对她很客气,丝毫没有因为她的那些事怪她。如此,祁风,也没有怪她了?
但玉心有一种很不好的感觉。她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是觉得方霁的神情似乎颇为沉重,不似往日快乐愉悦的样貌。但她也没想得太多。她要泅水回去,方霁拦住了她。先是让她去木屋换了衣服,随后用小舟送她到西岸。她跳上岸,谢了他,赶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