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摸黑过来个人,是个弟兄,四下望望,说了话,话声不大,听得出是压低的:“就剩下你一个人没洗了。”
李豪“嗯”了一声。
这句话是为了确认一下附近没别的人了,李豪“嗯!”这么一声,应该很够了。
那名弟兄凑近来,话声更低了:“场主让你去一下,大厅后头有片树林,树林里有座小楼。”
说完话,他没等李豪有任何反应,转身就走了。
李豪立即又想起了翠格格的话,难不成这就是?他为之心头猛跳,血脉贲张。
他很快的擦洗好了,换上了一身干净衣裳,避开了大伙儿,往大厅方向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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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有方向,有地方,那就不难找,他很快的就到了小楼前,楼下黑忽忽的,楼上透着灯光,看不见胡丽姬的身影,也听不见任何声响。
他轻轻的咳了一声。
胡丽姬的话声传入耳中,来自小楼上,是那么轻柔:“门儿开着呢,进来吧。”
他吸了一口气,迈步走过去了。
楼下门真虚掩着,一推就开了,进了小楼,他顺手带上了门,门刚带上,胡丽姬的话声又自楼上传下,更加轻柔,无限甜美:“上来呀!”
当然是让李豪上楼。
李豪毫不犹豫,立即踏上楼梯登了上去。
登上小楼看,眼前是个小客厅,靠里有门,垂着珠帘,灯就在小客厅里,八宝宫灯,灯光柔和,也不太亮,人也在小客厅里,一袭轻纱晚装,一头披散长发,薄施脂粉,幽香暗透,更美,又动人。
只这么一眼,李豪就断定,是翠格格所说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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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听胡丽姬道:“坐呀!”
李豪平静,从容,泰然,走过去坐下。
胡丽姬深深看了他一眼:
“你的确与众不同。”
李豪道:“我不知场主何指?”
胡丽姬道:“此时此地,看我这样,还能这么平静。”
第九章
李豪道:“场主召我来见,就是为看看我会怎么样么?”
胡丽姬道:“我现在可以确信,你跟解玉珍并没有怎么样了。”
李豪道:“谢谢场主。”
胡丽姬道:“可是你要知道,有的时候人家会怪你不解风情,铁石心肠呢。”
李豪没有说话。
胡丽姬又道:“你知道么,那位娇格格也对你动了情。”
又一个有这种感觉,或是看出来的。
李豪道:“场主说笑了。”
胡丽姬道:“难道你一点也觉不出,还是不敢那么想?”
李豪道:“我觉不出,也不敢那么想。”
胡丽姬道:
“难道你也不知道,你很让女人动心,很讨女人喜欢。”
李豪道:“我不知道,也不敢那么想。”
胡丽姬道:
“你不是女人,我是。”
李豪道:“谢谢场主。”
胡丽姬道:“我告诉你这些,不是让你谢我,只是让你知道。”
李豪没有说话。
其实不用他说,任谁也知道他已经知道了。
胡丽姬那双今夜显得特别水灵的凤目,紧盯着他,隐隐透着火似的炙热,能让人透不过气来:“知道我为什么叫你来么?”
李豪道:
“场主明示。”
胡丽姬道:“你并没有不愿意往风月场跑,我问过马总管,在‘张家口’的时候,你也去过。”
李豪道:
“这是我的私事。”
胡丽姬道:“没人干涉你,没人不让你去。”
李豪道:
“我是个男人,并没有与众不同。”
胡丽姬道:“就是因为这样,我才敢找你。”
李豪道:“我不懂场主的意思。”
胡丽姬道:“你是个男人,你有你的欲望,我是个女人,我也有我的欲望,像我这么样一个女人,总比那生张熟魏的烟花女子好。”
这话,足以令人心神震颤,甚至足以令人骇然了。
但是——
李豪仍然平静:
“我没有想到场主会——”
胡丽姬道:
“当你踏上小楼,看见我的头一眼,你就该想到的,是不是?”
李豪道:“只是我没有想到场主会——”
胡丽姬“呃!”地一声道:“我明白了,你是说没想到我会这么大胆,甚至于这么淫荡无耻,是不是?”
李豪没说话。
胡丽姬微一笑,笑得娇媚:“其实,这种事本来就是这么回事,一旦熄了灯,一旦扯下了假面具,有几个人还会道貌岸然,还会贞烈凛然?
我已经不是娇涩的年纪了,长年跟这些男人相处,我也必须愧煞须眉。”
好嘛,愧煞须眉用在这儿了。
李豪道:“长年跟这么多男人相处,你也经常这样?”
胡丽姬道:“不,十几年来,你是头一个,甚至你是头一个登上这座小楼的男人。”
李豪道:“牧场里,除了场主你以外,都是男人。”
胡丽姬道:“可是只有你与众不同,只有你让女人心动,讨女人喜欢。”
李豪道:“我受宠若惊。”
胡丽姬娇媚一瞥:“那你就该竭尽所能以报知遇。”
凭她的美,凭她动人的成熟风韵,这一瞥,要是没有过人定力的人,绝对把持不住。
李豪还是那么平静:“场主的好意我感激,可是我只能心领。”
胡丽姬微一怔:“怎么说。”
“场主已经听见了。”李豪道。
胡丽姬道:“难道说我不能让你动心。”
李豪道:“那倒不是——”
“那是你有所顾忌。”胡丽姬说。
“那也不是。”李豪道:“正如场主所说,那些都是假面具——”
胡丽姬道:“那是为什么?”
李豪道:“这种事,我有三不——”
“三不?”胡丽姬诧声问。
李豪道:“第一,良家的闺女不碰——”
胡丽姬道:“我不是闺女,你看我像个黄花大闺女么?”
李豪道:“场主是个单身女子。”
“不,我不是。”胡丽姬道:“我是个嫁过人的女人,我有丈夫。”
李豪道:“场主——”
“真的。”胡丽姬忽然有点激动:“我说的是实话,不信你问马荣祥,他知道,只有他知道。”
李豪心头一跳:“牧场这么多人,怎么会只有马总管知道。”
胡丽姬道:“他跟我丈夫,还有我,是多年的好友,当初开创牧场的时候,只有我们三个。”
李豪心头又一跳:“那么,如今人呢?”
胡丽姬摇头道:“你不要问。”
李豪道:“过世了。”
胡丽姬忙又摇头:“没有。”
李豪心头速跳:“离开牧场了。”
胡丽姬道:“其实,也可以说他已经死了。”
李豪微一怔:“场主这话——”
胡丽姬又摇了头:“你不要问,不要再问了。”
李豪道:“这有什么不能说的?”
胡丽姬忽然好激动,她霍地站了起来:“我有丈夫,等于没有,十几年了,我的丈夫就在牧场里,我天天跟他见面,可是我守了十几年的活寡,你不要再多问了,全当可怜我,成全我这点心意吧。”
突然之间,她像变了个人,满脸艳红,全身发热,一双美目暴射异采,像两道火炬,其实她整个人就像一团火,一下扑在李豪身上,紧紧抱住李豪了。
李豪依然很平静,他想出手推开胡丽姬,问出他想知道的。
就在这时候,灯影闪动,微风飒然,楼上多了个人,是马荣祥,他一脸冰冷,伸手就拉胡丽姬,同时口中扬起暴喝:
“你这是干什么?”
胡丽姬被拉开了,一个踉跄坐回她的椅子上。
她看见了马荣祥,惊声问:
“你来干什么,谁让你来的?”
马荣祥跺了脚:“多少年你都忍了,你都过了,为什么现在你不能忍,要把一辈子的贞节断送在一个年轻人手里?”
胡丽姬霍地站起:“我不能忍了,我就是不能忍了,打从我看见他的头一眼,我就不能忍了。”
马荣祥道:“你糊涂——”
胡丽姬道:“我是人,我有血有肉——”
马荣祥道:“对,就因为你是人,所以你不能——”
胡丽姬想笑道:“人之异于禽兽者几稀,咱们都是人,可是咱们又做过多少人事。”
马荣祥惊声道:“你——”
胡丽姬道:“不用怕,我已经告诉他了。”
马荣祥大惊:“你,你都告诉他了。”
胡丽姬道:“我委屈了这么多年了,我好难受,我受不了了。”
马荣祥由惊转怒,而且痛心:“你怎么能这样,再怎么说,他总是你丈夫——”
“不是。”胡丽姬道:“他只是个男人,不,他甚至连男人都不是——”
马荣祥气得发抖,颤声道:“再怎么说,也有这么多年的情份,你怎么能只为一个刚认识的人出卖他。”
“出卖他。”胡丽姬道:“什么叫出卖他,你以为谁都是他的大仇?既然怕成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