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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火道长说道:「就依调度行事!走吧!」
「是。」弱水说道,交代两名道士招呼陆寄风二人之后,众人便起身步出大殿。
殿内只剩下两名复字辈道士,简老伯问道:「道长,什么百寨土匪啊?有土匪来了?」
其中一名复字辈道士道:「这年头,到处都有土匪,没什么大不了的。」
「唔,是吗?不过敢招惹通明宫的土匪,可就不常见了。」
道士故作轻松,道:「总有些不知死活之辈。」
话声方毕,突然间喀啦一响,一道黑影破窗而入,寒光两闪,两名道士根本来不及反应,已然自咽喉喷出血柱,倒地暴毙!
陆寄风和简老伯大惊,眼前的黑衣蒙面人剑刃破空直刺,竟直接攻往简老伯的左腿!
简老伯纵身一闪,避过攻势,同时当的一声,剑吟未绝,便已拔出死去道士的佩剑,与那黑衣蒙面人激斗起来。
陆寄风定定地看着简老伯与那黑衣人激斗,两人的剑法都极快,有如连珠的剑格之声,镪镪镪镪,不绝于耳,两把剑斗成一团剑花,穿梭着一黑一灰的两道身影。
让陆寄风目不转睛的主要原因是:两人都是用通明宫的剑法,而且是剑仙门解功室的石壁上所记载的剑法!
陆寄风对于解功室的功夫并未加以钻研,也分不清谁的剑法是真,谁的是假。突然间嗤一声,剑气转向陆寄风,陆寄风连忙翻身闪过,一点地面便已跃至屋梁,道:
「你究竟是什么人 ?'…'」
那黑衣人冷冷不语,剑身一回,又攻向简老伯。不知为何原本拆招十分迅速的简老伯,突然间闷哼了一声,动作似变得慢了些,黑衣人的剑锋一带,在他的左腿又划出一道深可见骨的巨创!
简老伯站身不住,跌倒在地,闭目等死,黑衣人却只以剑尖抵着他的咽喉,声音十分低哑,一听就知道是经过刻意地压沉了嗓子:
「陆寄风,你下来,否则他要没命。」
简老伯一震,竟不顾被剑尖抵着的喉咙,仰头看着陆寄风,他瞪大的眼睛过了好半晌,便露出一股欣然,看来是认出了他真的是陆寄风。
陆寄风道:「你怎知我是陆寄风?」
黑衣人道:「我怎么知道,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要眼见你师父死在我剑下吗?」
简老伯果然就是眉间尺,陆寄风哼了一声,道:「你怎么不冒充我师父了?在寻真台上,你不是还自称是眉间尺吗?」
黑衣人冷笑,剑尖向前抵了一寸,刺入简老伯咽喉的肉里,道:「你再不下来,世上就从此没有眉间尺了。」
简老伯哑着声音说道:「寄风,你下来,我有话告诉你。」
师父有命,陆寄风只好轻轻跃下,伺机要夺黑衣人手中之剑,黑衣人早已有所防备,左手虚劈,剑气逼退了陆寄风。
陆寄风正要以最快的速度再上前夺剑,真气一提,便突然感到小腹中一股寒锐至极的气流窜了上来,竟使不上平时的真气,不禁大吃一惊。
黑衣人冷笑道:「你腹中刺痛寒冷,无法运气,是不是?」
陆寄风大骇,黑衣人又道:「眉间尺,你则是腹中火气上升,暖洋洋的,一个不慎,便会泄精,因此你竭力控制这股热气,才会无法发挥剑法实力。」
简老伯的脸部被易容之物包覆着,看不出真正的面色,但是由他眼中出现红赤,已证实了黑衣人的说法。
简老伯道:「嘿嘿,这种下流的招数,只有你使得出来!现在四下无人,我也不必帮你隐瞒了,寄风,你听着,他便是……呜!」
黑衣人真的一剑刺入简老伯的喉中,简老伯声带被划破,血流如注,只能发出「嗬、嗬」之声,半句话也说不出来。而黑衣人巧妙地不划断声带后面的气管,还留着他一命。
陆寄风大骇,冲上前去道:「住手!」
「手」字未落,黑衣人一剑已划破陆寄风胸口,本以为这一剑可以逼退陆寄风,只是没想到陆寄风会冒着被划破胸口的痛楚,硬是舒臂抓住简老伯,才及时跃后,胸前血流如注,但也将简老伯拖离黑衣人剑下。
陆寄风见简老伯咽喉破裂,喉中咽管外露,随着呼吸一张一阖,煞是可怖,不禁对黑衣人怒目而视,道:「你……你如此残忍!」
黑衣人笑了几声,那是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只是发出笑声,而一点笑意都没有,格外显得冰冷可怖:
「呵……我只是让他说不出话,比起你断人四肢,算得上残忍吗?」
「是你救走了东方星?」陆寄风马上想到。
黑衣人不回答,剑尖有如毒蛇般再度向陆寄风扑去!陆寄风急闪,黑衣人的攻势一招快过一招,陆寄风手中抱着简老伯,几乎没有还手余地,只能闪躲。若不是腹中寒刺难耐,陆寄风有把握击败这名黑衣人,但此时只有躲避的份。
陆寄风不敢恋战,纵身跃出破窗,发足狂奔。黑衣剑客紧追在后,两方的距离越拉越远,但随着提气运走,陆寄风腹中的寒刺之苦也越来越盛,渐渐布及他的周身,有如被万针穿刺着一般,终于两脚僵痹,而无法动弹,双手也冻如坚石,怀中的简老伯被他摔落在地,陆寄风自己也晕眩了过去。
陆寄风脑中空白一片,失去了意识。不知不觉中,体内的真气似乎被一道力量推移着,顺着小周天的方向运走,每走到一穴,寒气就有如坚冰遇上朝阳般,消融无踪。不多久陆寄风便自行运走真气,而缓缓苏醒了过来。
陆寄风再度睁开眼睛时,周围只有他一个人,简老伯和黑衣人都已不在了。
陆寄风跃起身,叫道:「师父!」
眉间尺伤得十分沉重,他若是被黑衣人杀了,怎么会连尸体都不见了?陆寄风见到地上一大摊鲜血,尚未全干,可见自己并没有昏迷多久,在这短短的时间内,他相信黑衣人可以动手杀了他,可是黑衣人竟好像没有补上几剑,这难免令陆寄风不解。
陆寄风想了一会儿,不禁暗惊:
「我和师父都中了什么毒,难道……弱水道长叫人送来的茶里下了毒?」
陆寄风快步往山下赶去,以寻找师父,一边暗自推敲:「不可能是弱水道长,他从头到尾都没碰到茶,而且还是透过青阳君之口,叫人备茶的,青阳君更不像会使这种手段之人。那名黑衣人对毒性了若指掌,是他下的毒无疑,难道……从前陷害弱水道长的种种事件,也是此人所为?他故意使用通明宫与剑仙门都会的剑法,也是为了栽赃给弱水?他是什么人 ?'…'和弱水道长竟有深仇大恨一般,总在背后逼着他?」
陆寄风直觉想到可能是多年以前,被逼得离开通明宫的慈泽道长。可是他对此人一点认知也没有,根本无从猜起。
直奔到一线谷附近,便听见前方刀剑之声镪镪不绝,喊杀声震天。
陆寄风大惊,想道:「莫非是百寨联的人已经杀进一线谷了?」
陆寄风连忙提气往一线谷奔去,不久前方便出现几道互斗的人影,是一名玄衣道人提着剑,在激斗一名高大若山的壮汉。
那玄衣道人是玄阳君,只见他手中长剑连舞,剑光闪烁,身手极为灵巧。而那高大的汉子手持几乎有伞盖大的扁斧,呼呼斧声疾扫,几度要砍中玄阳君,却总是在紧贴近玄阳君之际,被他巧妙闪过。
在烈火、惊雷、弱水道长身后,青阳君等人关切地注视着战局。而在对面,最前方是东方星以及一名一身雪白衣裳、雪白云冠的男子,男子双手抱在胸前,冷冷地看着青枭寨的周偃与玄阳君之战,他虽然衣服飘逸俊雅,但是却长得一张长长的麻皮马脸,脸上嵌着两颗极小的眼睛,长得滑稽丑怪,实在与他的华服十分不配。
而东方星拄着拐杖,有点灰头土脸,那把写着「铜雀鸣遍,东方日生」的麈尾倒是找回来了,只不过两手都拄着拐杖,无法持握,只好高高地插在后领,从脑后冒出来。正面看去,倒像是头顶发出一圈白毛来一样好笑。
在这两人背后,还立着大约十来个人,都静静观看战局。
陆寄风正在好奇方才听见的震天喊声是哪里传来的,突然听见对岸响起锣鼓鞭炮,有人大叫道:
「青枭寨棒、青枭寨好、青枭寨主天下无敌,第一棒!」
周偃哇啦大笑,呼的一声,扁斧往玄阳君胸前劈落!
青阳君等人惊呼了一声,玄阳君虽及时滚地躲过,却也十分惊险。对岸的青旗摇得更厉害,叫得更响亮:
「周寨主强、周寨主棒、周寨主力气最大,第一勇!」
陆寄风傻了,想道:「他们不是做了浮桥要过岸吗?怎么全都没过来?」
那名马脸的白衣汉子根本懒得看战局,对身边的东方星道:
「你被谁打断了手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