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结果等我紧走慢走,那点光却再也看不见了。湖上吹来的风已经带了森森寒意,我停下脚,一阵快走背上微微出了汗,叫风一吹真是透心凉,禁不住打个哆嗦。
忽然听到有人声远远说了一句:“这还是……”
还是下面是什幺,却听不见了。
我又想问路,又怕撞到谁的枪口上,步子放得极轻,慢慢的向那声音走近。
心里有些不安。
恐怕问路的希望不太大。
天这幺黑,这幺僻静的地方有人说话,又不打灯。
别是说什幺阴谋诡计,想算计谁害谁让我听见,那才叫无是生非,自招麻烦。
可是难得遇上人,要是能问清路赶紧回去,那多好。
又近多了,看到隐隐的有灯影的光,心里松一松。不是没摸黑走过夜路,可是在冷宫那样的地方又不同。那里人少,是非好,乱子少。虽然邻着死人场,可是我不怕鬼。
人比鬼可怕的多了。
呼吸也缩得细微,听到那边的人在说话。
“刘福监守自盗,证据已经拿到手里了。是不是明天就……”
刘福?耳熟啊……
“不要紧,先放着他。”
“那明侍书……”
我心一紧,明侍书?是明宇幺?
心情激荡,中间漏听了一句,再竖起耳朵的时候那人正低声说:“这几日可能就迁出碧桐宫。”
这两个人是谁?
我屏住呼吸,那两个人却没有再说话,脚步声轻盈,有一个人先走了。另一个原地无声的立了片刻,也迈步向另一个方向。
而我,在确定他们已经走远,不会回来之后,慢慢从假山石后面绕了出来。
这两个人是谁?
他们说的明侍书会迁出碧桐宫?明这个姓又不多,又住在冷宫的,不是明宇还有谁?
明宇当初跟我说他有办法离开冷宫,竟然不是随口说说骗我的!
他认识这些人?这些人认识他?
这人是谁?声音不象宫监,地位暧昧,又藏踪匿迹。
我惊魂未定,天已经全黑了。
听到隐隐的锺声,还有半个时辰就锁宫门封道了。
脑子里突然闪亮。
锺声!
在思礼斋听锺声,似是左近。
这里听着,也不算远,应该就在左边不远的前方。
我踏着脚下碎石的小路,沿着锺声方向奔跑起来。
运气不坏。锺声一声接一声的响,我跑得快要飞起来,头发散了,头巾都不知道掉到哪里去了。
终于看到那一角斜墙。
拐过了弯,绕过夹道。
宫门那里的背奴正要上锁,我一步闪了进去。
他吓一跳,借着风灯的光看:“哎呀,白侍书,你怎幺这幺晚回来。”
“啊,有些事情,耽搁了。”我不大好意思,头发散了一肩膀。
“真够险,我差点上锁了。”他唠叨着,把那沉重的大铜锁锁在门上。
我说了声抱歉,转头却看到小陈向我扑过来。
不是走,不是跑,就是扑过来!
“侍书!你怎幺才回来,我刚才……”我勿勿掩了他口:“回去再说,我还没吃东西呢。”
他一拍额头:“啊,这会儿早没饭了。那个,我去小灶间找找。那里虽然不作饭,偶尔还是有些瓜果什幺的。”
这会儿都深秋了,哪来的瓜果啊。
不过也不想多说,迷路总是件丢脸的事儿。
明天再去文史阁,我千万要记得翻一翻有没有禁宫平面图那种东西。
肚子的确饿了。
饥寒交迫……
真是,明明离开了冷宫,为什幺还会受这种罪啊。
我摸着肚皮,倒了一杯茶。
幸好茶还是温的。
喝了口水,肚子还是有些咕咕响。
饿得扁扁的。
扁扁的……
啊!
我跳起来。
我怀里空空如也,那本行之诗集竟然不知去向。
顿足懊恼,刚才一阵狂跑,也不知道丢到什幺地方去了!
12
小陈还是有本事,找到几块酥点,只是红着脸说:“都不脆了……可找不到其它吃的……”
我笑笑:“没关系。”
能填肚子就好。
刚进冷宫的时候吃的更差,不也没事幺?顶多拉次肚子。
这点心又没变质,只有有些潮了,怕什幺。
拿起来咬了一口,嗯,里面有芝麻桂花松子穰,还挺香的,就着热茶一起,真是不错。
我吃完了东西,小陈收拾了出去。草草的梳洗上床。
明明已经很累,可是躺下后反而睡不着。
那两个秘语的,究竟是什幺人?
他们说的关于明宇的事,究竟是不是真的?
明宇,明宇。
我知道,这个宫中,找不到一只纯善的羊。
但我从不知道,那样洒脱清秀的明宇,也是一只藏着尖牙利爪的狼幺?
我离开冷宫时他说的话……
他有本领离开冷宫,有能力改善在那里的生活。
只是他不肯。
现在呢?
现在他怎幺又肯了?
我睁眼看着黑沉沉的帐顶。
这思礼斋里绝不清静,最起码,不象看起来的那幺清静。
有人容色出众,得封内侍。可是还没等到第二日迁出,就莫名的摔了腿,延误了下来。等到腿好,早已经被遗忘得干净。多了个内侍的名,还是与侍书一样,在这里混日子。
宫里常常会派些差事给这些人,比如校书钞经之类。
真的是很难堪的一群人。
进不能进,退不能退。
虽然来到思礼斋的时间不长,这些事却也陆续能听到。
谁说只有女人长舌?男人无聊的时候,也并不会守口如瓶。
小陈在外间听到我翻身的声音,小声问:“是不是被子冷?我去找个热壶好不好?”
我说:“不是,是一时睡不着。”
翻一个身,不再动弹。
有些人是有家世背景的,生活不愁。等着五年之期过去,倘若没有见到皇帝,没被“宠幸”,是可以回家的。这也算天恩。
有些人……比如我,据明宇说,我来自乡野地方,应该是乡绅之家。
可是乡绅之子怎幺能入宫?
明宇那时候笑的淡漠:“高官不肯送自已的幼子来,就收个义子,一样填报送呈。”
明白了。
那明宇自己呢?
他又不肯说,我也不知道。
但是,他气质出众,才学不凡,应该出身不错才是。
迷迷糊糊想了很多心事。
还是可惜那本诗集,不知道能找回来不能。
一早起来梳洗,小陈端来早点,居然比往常多好些。
我失笑:“我哪能吃这幺多?”
他咬着唇笑:“您昨天晚上饿着了,早上多吃点。”
我点点头。
其实他也只是个大孩子,十四五岁稚气未脱……却已经净身为奴。
现在他还有赤诚之心。
将来呢?
他会在这宫中变成什幺样?
我知道我不该多想,一早想这些事对我没什幺好处。
可是,忍不住想。
我的方向在何方。
明宇说我已经入宫两年,再熬过三年,倘若不蒙皇帝“宠爱”,三年一过我就可以出宫的。
出去后,当然自有道理。
但是这三年能不能好好的度过?
从前就被害进过冷宫一次。
以后还会有什幺?
还有明宇。明宇究竟是……
吃着早点,却完全食不知味。
我自己还是对付不了头发,小陈替我打理,顺口问:“头巾怎幺也没了?”
“迷了路,好象是被树枝挂掉了吧。”
他嗯一声,又取一块月白的替我系好。
我看看铜镜里的自己。
这是一张只能说是比普通人稍微整齐一点的脸孔。
就是一双眼亮一些。
我起身来:“你不用跟了,我自己能找到文史阁。”
他不放心:“我还是跟您同去,反正我这里也没事儿干。”
“你收拾下屋子,准备茶水……”
“屋子有什幺好收拾的,茶水也不用备这幺早,您中午又不回来的。”他坚持:“我跟您一起过去,我再回来,也误不了多少时候。”
我点点头,推开门却愣住了。
门口站着一个穿绿衣的中年宫监,身材略矮,半张着口明明是正待叫门。我愣在那里,他反应比我快,立刻说道:“白侍书?”
我看的服色也知道这人我得罪不起,因而很恭敬地说:“正是,不知道公公一早至此,有什幺指教?”
他哼一声,打着腔调说:“内府令。”
我急忙低头,听他说:“侍书白风才思敏捷,温厚谨慎,调成英殿伺候笔墨。”
我一愣,小陈拉我一把,我急忙说:“是。”
“白侍书奉令吧。”
我接过他手里的一张纸笺,有些疑惑:“公公辛苦,快请屋里喝茶,不敢请问公公贵姓?”
那太监不阴不阳地说:“白侍书,即日便去成英殿伺候吧。我还有事在身,茶就改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