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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东丹国凤翔公主。
凤翔仿佛知道流璟的尸身在哪里,她直接走到流璟身边去,轻轻叹息着垂眸望那已经没有了生命的躯壳,“你这又是何必?为了她,值得么?既然你能够放手,既然你决定归去,那么我来带你走。再不管这人间,再不记得那个害了你的女人吧。”
那样柔弱的一个女子,却轻轻巧巧便横抱起流璟的尸身,仿佛那尸身轻如鸿毛。
凤翔抱着流璟向外去,却在宫墙夹道的幽深里猛然被一个满身是血的人给阻住!
那人满脸满身都是鲜血,一双眼睛除了黑白眼仁之外,似乎也都被鲜血染满。他贪婪地盯着凤翔怀里的流璟看,嘶哑地磔磔笑着,像是贪婪的猛兽终于看见了觊觎已久的食物,“把他,给我……”
凤翔公主站在原地,不能向前,却也丝毫不乱,只清清冷冷地望着那个面目早已混沌不堪的人,眼神里似乎夹着轻蔑和悲悯,“还不放弃么?你是你,他是他,就算在黄泉河畔你骗了他的皮囊,你也永远成不了他!”
那人磔磔冷笑,“你是谁?你竟连这个都知道!”
凤翔只垂首看怀中的流璟,“如果不是他甘愿将皮囊给你,试问以你的修为怎么有可能夺得他的肉身?你放弃吧,你已经得了他太多的仁慈。”
那人嗓子里仿佛藏着风车,呼呼地转,“他答应我的,这是我与他之间的约定!我替他镇守大秦国,他将他的肉身舍给我!”
凤翔抬眸,妙目之中猛然厉光乍现,“还不知足,便只能是死路一条!”
那人迷蒙地望着凤翔,“你,究竟是谁?”
凤翔冷笑,“当年是你亲自允了我与他的婚事,难道你忘了?”
那人一惊,“难道,你是,你是凤翔公主?”
凤翔微笑,“大秦国皇帝陛下,凤翔这里有礼了。”
“不对,不对!”
那早已面目模糊的人,竟然是秦镇天!秦镇天盯着凤翔惊惶摇头,“你不是凤翔公主……或者说,你的真身不是凤翔公主!你,你是谁?”
凤翔静静一笑,“我是他的妻子。今生是,永生永世都是。这是上天决定的,谁都不能改变。所以他能为了那个女人舍身转世来这个轮回,你以为我就不能么?”
秦镇天大惊失色,“难道你是,你是……?”
凤翔微笑,“既然你猜到了,那么你就不该再继续活在这个世上。流璟对你仁慈,我却绝不会!”
那一夜,大秦国京城内外腥风血雨,皇宫内外更是死尸成山。宫殿被损无数,莫名其妙消失的人更是无法计数。
没人会知道,那个死在宫墙夹道内,满面惊恐、两眼圆睁的男子就是当初的皇帝秦镇天。所有人都以为他死在常云鹤剑下,因为他抢了常云鹤的女人花夭夭。
更不会有人想到,原来那曾经一直在传说里惊扰了宫闱多年的蛇形人,正是秦镇天。
。
大秦国这一顿乱,朝臣乱走、百姓遭殃,却也有人是因此受惠的。那就是关在天牢里的犯人们。那些刑部的官儿、看守大牢的狱卒们自己还四散奔逃、保命不暇,谁还顾得上那些犯人啊。
所以早就暗暗偷藏铁器以便暴动的崔命、神偷孟三便借机逃出天牢来,恢复自由身。
天牢一日,牢外千年,崔命等人从天牢里出来才听说流璟已死的消息。
崔命当即就站在人来人往的街市上“哇哇”地哭出声来。
神偷孟三急得扯着崔命就走,“我的老崔大哥啊,你这是真‘催命’啊!咱们哥几个才从天牢里逃出来,唯恐被人察觉呢,你怎么就站在大街上大哭?难道不怕被人家注意?”
崔命熊掌样的大手抹着眼泪,“俺是记着秦兄弟当初说过的话!他出大牢那天跟俺说的,来年三月三桃花盛开之日,邀请俺到扬州醉仙楼去吃酒!俺心里惦记着,谁知道正月还没过完,俺秦大兄弟就已经死了……”
“哎哟,俺的秦兄弟,俺的酒啊……”
孟三真是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就也陪着崔命蹲在一边摇头叹息。那样好好一个大活人,怎么说没就没了呢。
“老崔,那你就忘了这个事儿吧。三月三也不必再去扬州了。”
崔命停了嚎哭,转头望了望孟三,却猛地一跺脚,“不,俺去!俺秦兄弟说了,不见不散!就算他已经死了,俺相信到了那天,他的魂灵也会来的。俺得上醉仙楼给秦兄弟撒一杯酒去!”
孟三只觉眼眶一湿,便也起身,“好,老崔,你真仗义!那我孟三也不能输给你,我陪你一起去。现在是正月里,咱们一路南去,估计到了三月三,怎么也走到扬州了!”
崔命还含着眼泪,便拍着孟三的肩膀爽朗大笑起来,“好,好你个偷儿,是我兄弟!走,咱们去等秦大兄弟魂来。看那江南桃花盛开的时候,能不能再见他一面!”
正文 127、人面桃花
“夫人,窗外的桃花开了。”
江南春早,岭南更早。时令刚过二月,岭南的桃花竟然早早便开放。
春色漫溢的山坳里,四边山色青翠,盈目花草繁盛。周遭满目一片片竹子搭建起来的轻巧竹屋,居中却有一间屋瓦粉墙的宅院,与周遭民居皆有不同,带了些中原的气息。*
雕花棂窗前坐着一个女子,着粉红的襦裙,高绾起发髻,开了脸,是为人妇的模样。所以她刚到了这里,人们自然便唤她为“夫人”。
更何况她的丈夫是那样英伟清逸的男子,温柔地守护在她身边,等候着他们孩子的降生。
“是么,真好。岭南的桃花开得这样早,我们家乡那边最早也要三月才能开。”那桃红轻衫的女子一笑,放下手中的针线活,起身走向门外去。
这个妇人正是夭夭。
此处是南越国与大秦国交界的一处小镇。岭南多山,山成了南越国与大秦国之间的天然屏障,也成了常云鹤所带兵马的天然堡垒。
当日常云鹤带着兵马和夭夭向南逃来,在南江之畔遇到了南阁王爷段明举,本以为一场激战在所难免,云鹤甚至已经将夭夭交托给部将,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准备独自留下来绊住段明举,以让夭夭脱险。
却没想到幽暗的南江之上突然平地竖起百舸千帆,原本漆黑湍急的江流上杀来无数人马!
久在南阁封地居留的段明举也是大惊,从来没想到湍急的南江上竟然有舟船如履平地而来!
段明举手下的人自乱阵脚,结果被江上来人大败,救了常云鹤一行。更为奇异的是那江上来人无一是活人,除了人偶,便是僵尸!
百舸之上,只有一个活人浅淡而笑。白衣穿越夜色而来,银发点染江上水波。竟然是白马素衣。
常云鹤和夭夭都是怔住,不知白马素衣此来是敌是友。
白马素衣却只是望着夭夭笑,“夭夭,你来了。我等了你好久,终于等来了你。”
夭夭惊住,“素衣殿下,你怎么知道我来?”
白马素衣傲然一笑,银色的双瞳瞬了瞬一身狼狈的常云鹤,“常冷河常大人曾为大秦国岭南节度使,所以常家的旧部都在岭南之地。常将军在京中发动宫廷政变失败,想也知道常将军定会率部向岭南方向来。”
常云鹤眯起眼睛。
白马素衣却当没看着,依旧笑得清亮,“好在此时京中大乱,北苑王爷秦川忙着登上皇座,他想先过过当皇帝的瘾,他还没时间带兵南下追击,否则常将军你岂能这样顺利到达岭南来?”
白马素衣银瞳渐寒,“常将军,素衣以为你是个谨慎之人,没想到你这次宫廷政变发动得这样慌张、唐突!你竟然还裹挟了夭夭南来,难道你不怕路上没有能力保护夭夭周全?!”
常云鹤恨得一握剑柄。
夭夭急忙按住常云鹤手背,仰首去望江上水汽里白衣银发飘逸的白马素衣,“素衣殿下言重了。夭夭一路安好,也多亏云鹤拼死相救方能活到今天。夭夭早已对云鹤许下诺言,天涯海角我都跟他去。”
白马素衣站在舟上,天地皆如墨漆黑,百舸千帆全都是没有生命的苍白之色,那一张张麻木的人偶与僵尸的脸上写满了冷漠。夭夭只恍惚,仿佛此时的白马素衣也是没有生命的。
夭夭凛凛一寒。白马素衣似乎变了……自从北燕南归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