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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愿让他变成这样,只要,他能活着。”
白花花一屁。股跌坐在凳子上,“我懂了。他对香毫无抗拒之力,尤其是你给他的香……香能御魂,能令智昏……花弟弟,你把他弄傻了。”
夭夭笑,泪水跌落,“我会陪着他。无论他傻抑或不傻,也不管他会傻多长时间。白花花我知道你会骂我,可是我首先选择的必须是要让他活下来。”
如果不让他疯傻,他一定会去拯救鲛人族人。那晚不过是去救几个鲛人孩子,他都已经受了那样重要的伤。碧瞳说过他的族人是被上天封印住……如果对抗上天,他这缕孤魂又能坚持多久!
如果不让他疯傻,他在尘世中所造的罪业就会更多。联合北燕、将那么多人变成木人,还有常家二十一口的血案……罪业继续下去,恐怕他连死后再入轮回的机会都不再有。
她知道她自私,她知道她做的事情会让很多人唾弃她,可是她必须这样做,也只能这样做!
如果有人要承担罪责,如果有人要为此下地狱,那么让她去!
白花花像个孩子似的哭起来,“都怪他,我要跟着他来,他非不让。他要将我留在大秦国中,留在京城里,好好看着你娘……”
“他还要我盯着花艳芳,盯着白马素衣,盯着宫里的动静。”
“都是我笨,我以为这点小事有什么难。结果别的尚且不说,就是盯着白马素衣这一件事,我都没办好!我不过是回去打了个盹,结果第二天一早就发现白马素衣不见了!奶。奶的,谁能想到,一夜之间他竟然就能从大秦国都跑到了北燕上京来!”
白花花用袖子抹着眼睛,“如果我能办好这些事,或者我能干脆扔掉那些事情不管,如果我能早点赶到这里来,可能就不会出这些事。”
白花花流着泪望夭夭,“我知道你一定是遇上了为难的事情。我明白,你一个凡人丫头,除了借着流璟给你的那点法力会治个香,除此之外你还能有什么能耐!那么多人等着杀他,那么多人合伙骗你,你还能怎么做?”
“你只能想着先让他活下来,所以如果我是你,可能也会这样做……”
白花花跳起来,伸手指着上天,“都是他们混蛋!你们又怎么了嘛,你们究竟做错了什么,你们相爱又妨碍不到别人,为什么,他们就是不让!”
夭夭惊住,“白花花,你说什么?他们是谁?”
白花花挣扎着想说。榻上安安静静坐着的流璟忽然出声,“白花花该吃药了。”
白花花弹簧样蹦起来,两步奔到榻边去,指着流璟惊讶地问夭夭,“他,他,他到底傻了没有?”白花花需要吃药,这个世上只有流璟知道。既然流璟还没忘了,那是不是说流璟还没完全傻透?
夭夭也急忙过来握住流璟的手,“你想要什么?肚子饿了,还是渴了?”
夭夭回首对白花花,“我用香的能力有限,可能他脑子里还会残存片段的记忆。只是,他说起话来早已混乱,他并非是看见你而清醒……”
果然,流璟痴呆一笑,凝望夭夭,“我要嘘嘘……跟我比试,看谁嘘嘘得更远。”
白花花呆住,愣愣后退两步。
夭夭笑,“好,我们去嘘嘘。”夭夭扶着流璟向门外去,回身歉意望白花花,“你稍等。他自己去总是尿裤子,我要去帮他。”
白花花瞪着夭夭扶着流璟向外去,看着他们紧紧挽在一起的手,两滴又大又圆的泪珠滚落下来。曾经的夭夭那么誓死抗拒流璟,如今的她竟然宁愿亲手帮流璟小便……
白花花狠狠拍了自己头顶一下。或许这样对他们两人也都好。虽然流璟傻了,可是换来了夭夭在他身畔不离不弃的陪伴,换来了两人牵手同行的未来。幸抑或不幸,其实从来都只有当事人自己知道,旁人只能远观吧。
。
遥遥绿林里,白马素衣眯着眼睛看白花花冒冒失失奔进客栈里去,便笑,“傻小子一路跟着我,我都离开了,他还不知道。我到了这里五天,这小子竟然才来。我真怀疑,他怎么可能会是那神兽?”
“素衣殿下,在下并不关心那人究竟是谁,在下只是关心,素衣殿下所用的办法是否真的牢靠?秦流璟此时真的是傻了的么?他有没有可能是装的?”绿影一荡,走出的人是云鹤。
素衣笑,“常公子多虑了。不瞒常公子,令尊在岭南节度使任上那样久,常公子更是在岭南出生、长大,总该见过我南越国的摩侯罗孩儿吧?”
素衣一摇手中纸扇,“常公子以为,用死了的婴孩做出的摩侯罗孩儿真的会有那样逼真的样貌?”
“人死后,就算当时便剥皮做娃娃,可是那皮子都已经是死硬的了,更会带着一股尸体的臭气……用这样的东西做出来的摩侯罗孩儿,又怎么会活灵活现?”
常云鹤一颤,“听闻你们南越国人用人腹内活剖出来的活婴做那东西!难道,是真的?”
素衣大笑,“哪里有那么残忍!人是活的,倒是真的;却不是做成了人偶,而是
——我们将活人变成了人偶……”
“常公子你们中原不是也极流行提线木偶的?大街上还有做木偶戏的。你便该明白,我们能用术法控制了活人的心神,然后将它们变成了能让我们随心所欲的摩侯罗孩儿。”
常云鹤面色一白,“这样说,你对秦流璟所用的正是这种办法!”
“哈哈,说的不错。”素衣一双银眸在树影阳光之下幽光闪烁,“所以你又何必担心他不会真的傻呢?或者说,你又何必担心他不听我们的话?此时他就是你我手中的提线木偶,我们要他做什么,他就会做什么。”
“我不敢信!”云鹤有些懊恼地别过头去,“他毕竟是……所以,他怎么会轻易受你我所制?”
“别忘了,因为有夭夭啊……”白马素衣银瞳也是一黯,“因为这个世上他就算对所有人设防,却惟独不会防备夭夭。更何况夭夭自己也真的是用了香,她只不过是不知道我们在背后又加了一重蛊术罢了。可能夭夭以为,这次危机一过,几年之后她还能用她的香术将流璟唤醒。却不知道,流璟从此便已经是我们的提线人偶了……”
云鹤在身侧握紧双拳,“这个办法的确是完全之法。可是,夭夭呢?如果有一天夭夭知道了这一切,她该,如何想我……”
“怕她恨你么?”素衣凝眸望云鹤,淡淡一笑,“坦白说,我也怕她恨我。活这样大,所有人都防备我,只有她不;她就像我心上的一抹月光,你该明白我有多么不想亵渎它。”
“可是,世事总归不由己。常公子,如果你今日不这样做,那么来日你一定会失去夭夭。她的心已经不在你这里,纵然她说愿意一辈子跟着你,可是她那样说也是为了救秦流璟。常公子,难道你愿意留一个行尸走肉在身边?就算她含情微笑,却也只因为想到了秦流璟?”
常云鹤一拳砸在身畔柳树上,“不!”
“所以,有些事是必须要做。就算明知道,未来的某一天也许会后悔,但是今时今日也必须要这样做。”素衣眯着眸子,抬头高高望柳树上那片青天。他何曾没有过感叹,如果这世上的人心能够都像那一片天空一样澄澈透明,该有多好。可是世事不由己,有时候就连自己的心都不由己。人在尘世之中,就像一片微不足道的浮萍,只能为了生存而随波逐流,连停下脚步仔细想一想的机会都没有。
。
北燕皇帝册封南越国锦瑟公主为瑨妃,白马素衣与流璟、云鹤、夭夭等全都受邀入宫赴宴。
宴席之上,流璟痴傻的样子吓坏了北燕众人。
流璟指着新册封的瑨妃领口上一朵珠花,痴痴而笑,“那朵花好漂亮。是桃花,桃花……给我,我要桃花。”说着回头命令云鹤,“她是个桃花女,给我抢进千芳园去!孤今晚要,要宠幸她……”
夭夭惊得赶紧扑上来捂住流璟的嘴,掩饰道,“郡王意外得了风寒,这才口无遮拦。”
云鹤上前施礼,向北燕皇帝拓跋戎致歉。
拓跋戎许是新纳侧妃,正是开心,便爽朗一笑,“无妨!百姓家成亲拜天地,还讲究个闹洞房呢。就当北苑郡王这是在帮朕闹洞房了。闹闹好,热闹,热闹,哈哈……”
众人便都跟着凑趣而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