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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部分:西安斗智“三位一体”和二宋谈判
墙上挂着巨幅军事地图,红色地板上放着一套黑色皮沙发,金家巷张公馆西楼二楼的会议室扫得干干净净。二十三日上午,秘密谈判在这里举行——十一天前,张学良也正是在这里发出拘蒋命令。蒋介石派出的代表是宋子文。谈判的对手呢?是“三位一体”——张学良代表东北军,杨虎城代表十七路军,周恩来代表中共。
毛泽东和周恩来成功地与张、杨结为“三角联盟”,组成“三位一体”。因此,原本是国共对垒,这一回张、杨却坐到中共一边来了。在“三位一体”之中,周恩来成了主角。谈判一开始,就由周恩来代表中共及红军提出六项主张,整天的谈判便围绕这六项主张展开:
一、停战、撤兵至潼关外。
二、改组南京政府,排逐亲日派,加入抗日分子。
三、释放政治犯,保障民主权利。
四、停止剿共,联合红军抗日,共产党公开活动(红军保存独立组织领导。在召开民主国会前,苏区仍旧,名称可冠抗日或救国)。
五、召开各党派各界各军救国会议。
六、与同情抗日国家合作。《周恩来统一战线文选》,人
民出版社一九八四年版。
西安事变是张、杨发动的,周恩来后来才参与“斡旋”,然而此时此刻,诚如张学良所言,周恩来地地道道地成了“西安之谋主”!周恩来提出六项条件之后,“要蒋接受并保证实行”②③《周恩来统一战线文选》,人民出版社一九八四年版。。结果,“宋个人同意,承认转
达蒋”②。周恩来还提出,“在蒋同意上述办法下,我们与蒋直接讨论各项问题(即前述六项)。宋答可先见宋美龄(子文、学良言她力主和平与抗日)”③。这样,二十三日下午,周恩来与宋美龄见了面。
宋美龄后来在她的《西安事变回忆录》中,曾用“曲笔”写及她与周恩来见面的情景:张学良“介绍一参加西安组织中之有力分子来见,谓此人在西安组织中甚明大体而为委员长所不愿见者。余与此人长谈二小时,且任其纵谈一切。彼详述整个中国革命问题,追述彼等怀抱之烦闷,以及彼等并未参加西安事变,与如何酿成劫持委员长之经过。余注意静听察其言辞中反复申述一语并不厌赘,其言曰:国事如今舍委员长外实无第二人可为全国领袖者”。这里的“此人”,便是周恩来。
周恩来确实对宋美龄说:只要蒋介石同意抗日,中共拥护他为全国领袖。并且表示除蒋介石外,全国没有第二个合适的人金冲及主编:《周恩来传》,三三七页,人民出版社一九八九年版。
第一天的会谈刚一结束,周恩来便致电中共中央,汇报了谈判情况。周恩来在电文结束时写道:“如你们同意这些原则,我即以全权与蒋谈判,但要告我,你们决心在何种条件实现下许蒋回京。请即复。”这就是说,谈判的下一步,便是如何“放蒋”了。
宋子文、宋美龄亦向蒋介石转达了周恩来的意见,听取了蒋介石的见解。翌日——二十四日的谈判:“三位一体”依然是张、杨、周,而蒋方代表除宋子文外,增加了宋美龄。
宋美龄很明确地赞成停止内战。她说:“我等皆为黄帝裔胄,断不应自相残杀,凡内政问题,皆应在政治上求解决,不应擅用武力。”
第二天的谈判,实际上是二宋代表蒋介石,对于“三位一体”昨日提出的条件,作出具体的答复。从周恩来致中共中央的电报《与宋子文、宋美龄谈判结果》,可以看出二宋作了这样一些答应:
一、孔、宋组行政院,宋负绝对责任保证组织满人意政府,肃清亲日派。
二、撤兵及调胡宗南等中央军离西北,两宋负绝对责任。蒋鼎文已携蒋手令停战撤兵(现前线已退)。
三、蒋允许归后释放爱国领袖,我们可先发表,宋负责释放。
四、目前苏维埃、红军仍旧。两宋担保蒋确停止剿共,并可经张手接济(宋担保我与张商定多少即给多少)。三个月后抗战发动,红军再改番号,统一指挥,联合行动。
五、宋表示不开国民代表大会,先开国民党会,开放政权,然后再召集各党各派救国会议。蒋表示三个月后改组国民党。
六、宋答应一切政治犯分批释放,与孙夫人商办法。
七、抗战发动,共产党公开。
八、外交政策:联俄,与英、美、法联络。
九、蒋回后发表通电自责,辞行政院长。
十、宋表示要我们为他抗日反亲日派后盾,并派专人驻沪与他秘密接洽。《周恩来统一战线文选》,三十三至三十四页,人民出版社一九八四版。这十条,表明二宋和“三位一体”的谈判,取得了双方都满意的结果。
也就在这一天,中共代表团的另两位重要成员博古和叶剑英,赶到西安叶剑英抵西安日期说法不一,有的文献认为叶在早几天已到达,此处据金冲及主编的《周恩来传》,人民出版社一九八九年版。
第三部分:西安斗智阔别十年蒋介石、周恩来晤谈于一室
谈判结束后,二十四日晚,蒋介石会晤了他“所不愿见者”——周恩来。大抵因为他原本“不愿见”,所以在他的《西安半月记》中,一字未提。宋美龄的《西安事变回忆录》中,也只提及她与“有力分子”周恩来的见面,未提及蒋介石曾会晤周恩来。然而,蒋介石“悬赏八万元”的这颗脑袋,竟如此戏剧性地出现在他面前!过去的文献,一直是说宋子文、宋美龄陪周恩来去见蒋介石。然而,一九九○年六月八日,张学良在台北接受日本NHK电视台采访时,事情真相有了新的突破:
问:蒋介石和周恩来曾在西安会面。当时张先生应该在场的,是吗?
答:这是尖锐的问题,请不要再问了。我不但在场,而且是我领周恩来去见蒋先生的。
张学良第一次透露了“是我领周恩来去见蒋先生的”。尽管已经事隔半个多世纪,张学良却依然认为“这是尖锐的问题”。蒋介石那时囚在与张公馆一箭之遥的高公馆里。周恩来希望一晤蒋介石,宋氏兄妹事先打了招呼:“委员长这两天病了,不能多说话。”当年,蒋介石和周恩来共事于黄埔军校,一个是校长,一个是政治部主任。自从国共纷争,蒋介石与周恩来已经十年未曾谋面。
据张令澳作《国共合作秘密使者张冲》原载一九八九年二期《上海滩》,台湾《传记文学》五十七卷第二期转载。一文,写及一九三六年六月周恩来、潘汉年曾应张冲之邀秘密赴莫干山与蒋介石会谈。张令澳先生曾在蒋介石侍从室工作。一九九三年三月一日,笔者询问张令澳先生,文中所记蒋、周一九三六年六月会晤是否亲睹之事?张先生答系传闻,那时他尚未到侍从室工作。由于此事迄今未曾在国共双方有关文献上查到依据,只能作为一桩传闻。
周恩来在张学良及二宋陪同下,步入蒋介石卧室,蒋介石正卧病在床。蒋介石支起身体,请周恩来坐在床前。厮杀了十年,蒋、周如今晤谈于一室,真是不易!
周恩来仍照以前的习惯,称蒋介石为“校长”,寒暄道:“我们有十年没见面了,你显得比从前苍老些。”蒋介石点了点头,说道:“恩来,你是我的部下,你应该听我的话。”周恩来颇为机灵,顺着蒋介石的话,转向了正题:“只要校长能够改变‘攘外必先安内’的政策,停止内战,一致抗日,不但我个人可以听你的话,就连我们红军也可以听你的指挥。”
这时,宋美龄一听说及敏感话题,马上就替蒋介石作了答复:“以后不剿共了。这次多亏周先生千里迢迢来斡旋,实在感激得很。”这样,谈话的气氛变得宽松起来。蒋介石也说:“我们再也不打内战了!”蒋介石居然还这么说及:“每次我们之间打仗时,我常想起你。即使在战争中,我还记得你曾帮助我工作得很好,我希望我们还能共同工作。”这么一来,谈话切入正题。虽然张学良一九九○年对日本NHK记者说,“现在还不能泄露当时蒋介石与周恩来谈话的内容”,不过,一九八○年《周恩来选集》上卷问世,首次公开发表的周恩来《关于西安事变的三个电报》,内中倒是写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