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而成王此人野心不小,又体格强健,虽为苏屿皇叔,却未必能满足于摄政之位,此次东陵与西宛起了纠葛,成王若是不肯安于现状,北昭又有心掺和进来,东陵面对的情况便将更为棘手。
正要放下窗帘,车身却在这时猛地一颠簸,便听得“咚”地一声,她一回头,便见本来四脚朝天昏睡在对面软榻上的四喜已被震了下来。
她摇了摇头,不去管它,给自己倒了杯水。
四喜晃了几下脑袋,抬起迷蒙的小眼睛朝着她“呜呜”了几声,见得不到任何回应,只得自己爬了起来,又不抱希望地看了眼低头看医书的冉忻尘。
自从上次受了冷遇,它便再也不敢去对这位白衣哥哥主动示好,万一又象上次那次被摔下来,真的很没面子。
因此这几天车里极为安静,一个睡觉,一个看医书,一个想事情,竟过得风平浪静,而墨离亦常在自己的马车里待着,很少过来。
然而就在四喜无意的一个眼神中,冉忻尘抬起了头,拿正眼看了它。
四喜虎躯一震!
白衣哥哥终于被它感动了么?
宁天歌隔了茶盏一眼瞥过去,实在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人家不过是看了你一眼,有必要激动成这样?再说,你有没有搞清状况,万一人家这一眼是嫌弃,你的小心肝还承受得了么?
可四喜已经兴奋了。
而这狐狸一旦兴奋起来,往往会将什么都忘记,甚至找不着北。
有些手足无措地蹦达着前爪,它做了个预备的姿势,猛然蹭地往冉忻尘身上蹿了过去。
宁天歌掩面。
不是不忍心看它丢人,反正它丢了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而是实在替它觉得肉疼。
从一定高度上摔下来,还是会有些疼的。
没有听到预想中的落地声,倒是听到那狐狸惯常用来撒娇的“呜呜”声,她蓦然睁开眼睛看过去,下巴险些脱臼。
如果她没看错的话,她的狐狸正安然坐在冉大院正腿上,小脑袋正往他怀里拱啊拱。
这,这……
“呜呜……”四喜喜极欲泣,它不是在做梦吧。
宁天歌不放心,总觉得此事很反常,视线上移,却见某尘笔直端坐,整个人都僵硬着,脸上面无表情,她却看得真切,上面正写着极大的容忍与克制。
勉强,绝对是勉强。
她就说,这么个大洁癖怎么可能突然改变了性子,容忍一只狐狸坐在他腿上。
四喜却没有一点眼力见,正极力地表达着它内心的狂喜,在那雪白的袍子上再次留下更多的梅花脚印,原地转圈,上蹿下跳,似乎都不能宣泄它此刻的激动。
宁天歌想,她还是趁着某人没发怒之前将这只狐狸抱过来的好。
冉忻尘却在此时将手伸向了药箱。
她心里一咯噔,药箱里除了药便是治病用的银针,脉枕之类的东西,他该不会想给四喜来那么几针吧?
手指暗暗蓄力,眼睛紧盯着他的一举一动,他若真要扎四喜,她这个做娘的可不能坐视不管。
药箱盖子“嗒”地打开,冉忻尘将手伸了进去,宁天歌只能看到那盖子,却看不到他在做什么,心便有些悬了起来。
冉忻尘啊冉忻尘,你要是伤害我的狐狸,可别怪我不给你情面。
冉忻尘的手终于拿了出来,手指间拿的却不是她料想中的银针,而是一颗棕褐色的圆形的东西。
这是……什么?看着很象粒小药丸。
冉忻尘将那小丸用两指掂着看了许久,似乎很是犹豫,这一犹豫,便让宁天歌心里也开始七上八下,他该不会想毒死四喜?
最终,他象是下了很大决心般,将那小丸递到四喜跟前,身子却往后仰了仰,想要跟它保持更大的距离。
四喜将它粉红的鼻子在上面嗅了嗅,对于这陌生的东西很是新鲜,左右来回地闻了半天,又伸出它的舌头在上面舔了舔,细细地回味了一下,然后很是欢快地将那东西一口吃了进去。
冉忻尘的表情相当痛苦。
他木然地看着自己的两根手指,上面亮晶晶地一层,那是四喜的口水,下意识里便想找布巾擦,偏车内没有这样的布巾,想往身上擦,却又下不去手。
那只手便这么举着。
宁天歌很想笑,但她更关心四喜吃了什么。
四喜百毒不侵,再厉害的毒物也绕着它走,她不担心它吃的是否是毒药,只是单纯地想知道那是什么东西。
将嘴里的东西嚼了几下一口咽了下去,四喜心情十分愉快,跺着脚殷勤地对冉忻尘吐着舌头,眼睛还盯着他举在半空中的手,竟还想要。
冉忻尘转过头不去看它,这已经是他的极限,再也不可能有第二次。
四喜见他不理,努力抬高了身子,冷不防地朝着他的手指舔了几下,完全的意犹未尽。
宁天歌彻底被勾起了好奇心。
“冉院正,你刚才给它吃了什么?”
“没什么。”冉忻尘的声音象茅坑里的石头。
宁天歌一笑,他不说,她就不能自己去找答案?
挑着唇角看向他身边的那只药箱,她出其不意地一个箭步过去,将那药箱拿在手中。
以她的身手,冉忻尘又岂能防得了她,更何况此时还抱着只狐狸。
冉忻尘大急,再顾不得手上还沾着狐狸的口水,将四喜往地上一扔,便伸手来夺,“还给我。”
宁天歌哪里会给他,眼睛迅速在药箱里扫过,过滤掉那些银针脉枕瓶瓶罐罐,挑了只没有见过的小匣子,打开。
一股香甜的味道顿时飘了出来,里面躺着十多颗与刚才一样的小丸,一个奇怪的念头便冒了出来。
不可能不可能,他怎么可能有这种玩意。
“快还给我。”冉忻尘面色发红,来抢她手里的匣子。
她一个旋身,将药箱抛了过去,举着匣子侧眸看他,“告诉我这里面装了什么我就还给你。”
冉忻尘将药箱抱在怀里,脸上现出窘色,连耳根子都透出淡淡的粉色。
宁天歌心里直说罪过,这么一副清纯的模样真是引人犯罪哪。
四喜灵通的鼻子已然闻到了香味,趴着她的袍子直叫唤,见她不搭理,更是将缩进去的爪尖伸了出来,象把锋利的弯刀一般,钩着她的袍子便往上爬。
“衣服要被你钩坏了。”宁天歌揪着它的脖子便把它扯了下来。
四喜在地上打滚。
宁天歌心里一动,掂起一颗便放进嘴里,能让四喜喜欢的东西不多,毒药肯定没这等魅力。
冉忻尘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一股甜腻的味道顿时充斥了口腔,还带着一种淡淡的药味,她将那颗小丸置在舌尖滚动,那种味道便更加浓郁。
是糖丸!
果然与她之前猜测一样,只是……以冉忻尘的性子,他怎么可能在药箱里放这种小孩子才吃的东西?
冉忻尘抱着药箱呆在原地,脸色慢慢涨红。
“冉院正,没想到你还喜欢吃这个。”宁天歌见他那种象是被人揪到小辫子的模样甚是好笑,“你也不用感到不好意思,其实没什么,不就是糖么。”
“谁说我喜欢吃这个了。”没想到冉忻尘有些恼了,走过来便将她手中的匣子夺了过去,然后重重地扔回药箱里,扭头坐到一边。四喜嗷地扑了过去,在那里挠箱子。
“你不喜欢?”她奇怪,“不喜欢你放着这玩意做什么?”
冉忻尘没有作声。
她走到他对面坐下,掸了掸袍摆,笑吟吟地望着他,摆明了不等到答案不罢休。
冉忻尘锁紧眉头,抿唇静默了半晌,终受不了她一直这样看着他,盯着帘子声如蚊蚋地说道:“上次见你不肯拿药,以为你是怕苦不肯吃,因此……就做了些糖丸放着,这样你吃了药之后若嫌苦,便吃颗糖丸,也就不用怕吃药了。”
宁天歌的笑容凝在唇边。
他说的,应该就是那盒曾被她推拒过后来硬被他塞回来的药,说起来,那药她至今未吃,竟不想这木头疙瘩却将此事放在心里。
“你……是为了我怕吃药才在药箱里放了糖丸?”她渐渐收紧手指,一瞬不瞬地凝视着他,“这糖丸,是你亲手做的?”
冉忻尘没回答,半晌,才神情别扭地点了点头。
宁天歌抬眸看车顶。
片刻后,她伸手将挠箱子的四喜抓了回来,“这东西不是给你吃的,以后不许再碰了。”
卷四 朔风乍起 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