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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空儿上到半山,抬起几颗石子,喝道:“来而不往非礼也,你们也接接我的!”石子从他手中弹出,变成威力奇大的暗器,山上登时响起了惨厉的呼叫,已是有几个给伦打中,滚下山来,未给打中的也纷纷走避,山头上黑绰绰的人影,也登时散乱了。
空空儿掷石对攻,压下了对方的凶焰,那些人顾得走避,就顾不得再把石头滚下,空空儿与段克邪减少了威胁,上山的速度大大增强,不过片刻,就在空空儿大笑声中,跃登山顶。
那些人早已四散奔逃,段克邪忽地指着一个背影叫道:“这厮就是青冥子了!”原来在山上伏击的这些人,正是青冥子率领的一众同门,灵鹫上人以武林宗师的身份,与辛芷姑订下比武之约,当然不许弟子们私下寻仇,但青冥子却阳奉阴违,虽然不敢进那庙门,却一直派有人在山上监视。
青冥子一众占据山头,居高临下,推石伤人,自以为万无一失,哪知却碰上了个轻功卓绝,本领非凡的空空儿,乱石如雨,连空空儿的一根汗毛都没碰着,反而给他伤了许多人,待到空空儿抢上山头,青冥子这一干人哪里还敢应战,当然是慌不迭的逃走,只恨爹娘生少了两条腿了。
空空儿得段克邪给他指出了青冥子,还焉能容他逃走?脚尖一点,登时如箭离弦,只是几个起伏,就追上了青冥子,青冥子是灵鹫上人的首徒,武功原也不弱,情急拼命,“唰”的便是反手一剑。但他武功虽然不弱,与空空儿相比,那还是差得太远,空空儿根本不屑拔剑,只是一招“空手入白刃”的招数,就把他的青钢剑夺了过来,再一抓抓着了他的琵琶骨。青冥子吓得魂魄不齐,慌忙叫道:“看我师父份上,饶了我吧。”
空空儿哈哈笑道:“灵鹫上人也是一派宗师,怎的有你这个不要脸的弟子?我最恨贪生怕死之辈,你向我求精,我偏要杀了你!”五指略为收紧,青冥子已是禁受不起,杀猪般的大叫起来。空空儿蓦地心头一动,想到了一个主意,把指头放松,笑道:“瞧你这么可怜,饶你这条狗命也未尝不可。但你可得听我的话。”青冥子还怎敢不依,连忙说道:“但凭你老吩咐。”空空儿道:“好,那就随我走吧!”似捉小鸡似的,将他一把提起,向前飞跑。他捉到了青冥子,其他的人,便不再理会了。
到那座破庙,还要翻过一个山头,他们因受青冥子掷石之阻,这时已过了三更时分,空空儿虽然心里有了主意,却不知辛芷姑在二更动手,是否此时还能支持?心中忐忑不宁,只好加快脚步。
段克邪这次下山,两桩事情,都没有办好。方辟符没找着,给铁摩勒送信,又落得个毫无结果,反而和牟世杰添了新仇。虽然也有个意外的收获,碰见了大师兄,可望给辛芷姑解困,但他本身也遭遇了史朝英给他加上的意外麻烦,尽管他光明磊落、无愧于心,但总是违背了史若梅的叮嘱,又一次的和史朝英有了牵连。“我迟迟不见归来,梅妹一定是望眼欲穿了。唉,不知她能不能谅解我的心迹?”
段克邪哪里知道,这个时候,在那破庙之中,不但是辛芷姑身处脸境,史若梅也有了性命之忧,正在盼他回去搭救,当真乃是望眼欲穿。
辛芷姑服了灵鹫上人解药,经过一日一夜的调治,已是恢复如初,聂、史二女,稍稍宽心。但等到黄昏日落,仍是未见段克邪回来,史着梅的忧虑不必说了,聂隐娘还多了一重牵挂方辟符的心事、心里更是愁烦。
转眼已是夜幕下降,月上梢头,辛芷姑望着月影逐渐西移,约会时刻将到,饶她本来也是个杀人不贬眼的女魔头,但想到对方是邪派中第一高手,心绪也自惴惴不宁。
三人正在各怀心事,忽听得一个苍老的声音哈哈笑道:“辛芷姑,你果然没有失约,还在这儿!”辛芷姑傲然说道:“我只怕你这老怪不来,使我失了报答的机会。”
灵鹫上人在大笑声中踏进庙中,只他孤身一人,并无门人随侍。灵鹫上人望了辛芷姑一眼,笑道:“你如今已是痊愈了,败在老夫掌下,那可是再无怨辞的了。老夫有言在先,我赠药与你,只是为了不想占你的便宜,让你死而无怨。你不必说什么报答的话。”辛芷姑冷笑道:“你可知道我要怎样报答于你?”
灵鹫上人怔了一怔,道:“你还能有什么报答?请说!”
辛芷姑道:“你赠药的这番心意,我已深知,我总算是领了你的情,岂能不报答你的好意?等下比武,我决不能叫你失望,让你输在我的剑下,也输得甘心!我也有言在先,我剑下绝不留情,决不隐瞒一手,算是报答你看得起我!但我却可饶你一次不死,等你养伤好后,你若是还要再比,那时再取你的性向。
这样的报答,对得住你了吧?”
灵鹫上人哈哈大笑道:“果然不愧你这‘无情剑’的称号!剑底不让人,嘴巴也不让人。好,好,好!老夫正是要你施展平生绝技,但只怕你的剑伤得了别人,却伤不了老大。你还有什么后事要交侍的,趁早交待吧!”辛芷站道:“谁胜谁败,谁死谁生,走着瞧吧!你的弟子没有随来,你的后事想已交代好了?那就请吧!”
辛芷姑处处与他针锋相对,一句也不饶让,灵鹫上人哈哈一笑,道:“昨晚那个姓段的少年哪里去了?”辛芷姑道:“你是约我单打独斗,与那姓段的有何相干?”灵鹫上人笑道:“这少年武功倒很是不错,有几招剑法足以与当世高手抗衡。不错,我是要与你分个强存弱亡,但却无意禁止你邀请帮手。在我这方面,我当然是单打独斗,决不要人助拳;在你这方面,倘有助手,是并肩齐上也好,是车轮战也好,我都一样欢迎。你可知道我为什么一个门人也不带来,那正是为了免得你们心慌的缘故。但我却颇有意思再试一试那少年的武功呢。”
辛芷姑心道,“这老怪倒是和我同样骄傲。”当下冷笑道:“以众凌寡,这是你们灵鹫派的门风,我辛芷姑平生都是独往独来,岂能学你灵鹫派的模样?你要试那少年的武功,还是过了今晚再说吧。”
灵鹫上人给她一顿奚落,禁不住面色铁青,说道:“我的门人弟子,算来是你晚辈,他们围攻你固是不该,你胜他们也不见得有何光彩。再说,要刁是你心狠手辣,他们也不会围攻你。
你杀了我这许多弟子,即使他们曾经对你有所冒犯,也总是你的不是了!”辛芷姑冷冷说道:“你这些宝贝弟子的行为,我不屑和你多说!反正今晚是胜者为强,咱们也大可不必多费功夫理论!你的弟子,我已杀了,你要报仇,那就上来吧!”灵鹫上人大怒道:“好,你杀了我二十三名弟子,对不住,我可要借你的无情剑,在你身上戳二十三个透明窟窿!”
辛芷姑唰的拔出宝剑,冷笑说道:“有本领就拿去吧。请啊!”灵鹫上人虽是动了怒气,却也不肯有失武学大师的身份,纵声笑道:“辛芷姑,你我辈份虽是相同,我总是比你多活了二十年,岂能占你的便宜?我让你三招!”
辛芷姑宝剑扬空一闪,唰唰唰连刺三剑,三剑都是刺向虚空之处,根本就不是对着灵鹫上人,三剑刺过,冷笑说道:“你要我敬老尊贤,我已遵命出了三招;现在该轮到我看你的本领了!”说是遵命让招,实则形同戏耍。
灵鹫上人怒不可遏,一声喝道:“辛芷姑,你有多大道行,胆敢戏弄于我?”长袖一展,倏的就向辛芷姑卷来,袖角竟然使出剑术的招数,径向辛芷姑的虎口削下!灵鹫上人的内功非同小可,长袖一展,劲风飒然,若是当真给他削中,只怕未必逊于刀剑。
辛芷姑一个“盘龙绕步”,青钢剑扬空一闪,一招“流星赶月”,剑尖晃动,抖出了三朵剑花,左刺“白海穴”,右刺“天突穴”,中刺“璇玑穴”,这三处穴道在人身胸腹之间,联成一个不等边的三角形,一般的以剑刺穴,即使是空空儿那等上乘的袁公剑法,所刺的穴道,也都是在一条直线或一条斜线上的,如今辛芷姑这一剑刺出,虽然还及不上空空儿一招九式,连刺九处穴道的快捷无伦,但剑势飘忽莫恻,似左似右似中,叫人无可捉摸,那奇诡变幻,却似还在袁公剑法之上。
灵鹫上人也不由得赞了一声:“好剑法!”长袖一拂,把辛芷姑左右两路的剑点荡歪,但中路的剑点却已落到灵鹫上人身上,只听得“嗤”的一声,辛芷姑的剑尖在对方的衣裳上划过,只留下一道淡淡的剑痕,连衣裳也未划破!原来在这瞬息之间。
灵鹫上人已是运用上乘内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