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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歌站在他身后,愣愣看他弯下了尊贵的身体,似在查看小灰的伤口。
小灰怯怯将苏行望着,骡子身抖得如那飒飒秋风中的落叶。
苏行:“不是它。”
长歌愣愣看着他的背,完全没有懂。
苏行起身,踱步越过小灰朝前走,“血不是这东西的。”
就是说小灰没受伤咯?!
太好了!瞬间又高兴了!就不介意他东西东西地叫小灰了。
眼看他要走远了,长歌对小灰:“小灰,跟上。”
小灰怏怏跟上。
不知怎的,长歌总觉着小灰的表现有一些奇怪……
苏行一身洒然身姿走在前头,长歌并一头小骡子走在后头。
走去前方岔路口的时候,苏行转向了右。
长歌自然心安里得跟着他走。
可没走了两步,这人突然就不走了,他堵在拐角口了。
这个时候,长歌已然走去了他身后。她诧异道:“怎么就不走了呀?”
苏行猛地回身,健臂一扬,就挡住了长歌的视线。“此路不通。”他说。
此路其实是通的,只是,他不想让她看见路上的物与事罢了。苏行这一个拦截的动作做得纯属本然,连他也不知自己为的是哪般。就因了这么一些些疑惑,苏行有些微的愣神,而就在这愣神的片刻功夫里,长歌已探头探脑向他身后的山道上望去。
“嗯昂嗯昂”弱弱叫着的是小灰。小灰一改方才的萎靡,“嗖”一下就自长歌身后冲出去,一冲就冲去了……
长歌捂住了嘴巴,眼里满满都是不可置信。长歌感觉眼中水汽模糊,眼眶就快要承受不住那样重的压力。长歌眼睛一眨,眼泪就大颗大颗落了下来。
道路的中央有一滩血,血上卧了一匹马并一头驴。
马是枣红的颜色,并不能看清其身上是否染了血。
那头灰扑扑的土驴,它身上几乎已不能看见一点灰色了,它身上染满了鲜红的血,它倒在血泊里,它好似站不起来了,它在奄奄一息……
“大灰——”长歌的声音轻轻的,怕惊住了什么。
长歌的声音里满满是惊是痛,却并没有疑惑,因她只一眼便认出来,那躺倒在血泊里的驴,是大灰。长歌曾经同大灰相依为命多年,她又怎会记不得大灰?
长歌要扑过去抱大灰,奈何左脚同右脚打架,她狠狠狠狠把自己摔在了地上,苏行连扶她一把都来不及。
真的摔得好重,好痛!长歌只觉眼前金星乱冒,耳中嗡嗡作响,身体钝钝的痛,尤其是两条胳膊,都快不是她自己的了。
她想爬起来,可越想爬起来,就越是爬不起来。
真的好痛!
身体痛,心更痛!
长歌手边有一株小草,她就无意识抓住了小草。可怜的小草被长歌抓紧再抓紧,碾成了汁与渣。
最后,苏行抱了长歌起来。
他皱眉看了她一瞬,弯腰,替她掸去了身上的土与尘。他掰开她的手心,她的手心果然是破了皮,更糟糕的是,青绿色的草的汁液染满了伤口,也不知会不会发炎。
长歌抽手,她要去看大灰。
苏行看她一眼,目中闪过复杂难辨的思绪,却是拉了她的小手不松开。
“嘶啦——”一声响,是他扯破了她的袖子,扯出一条长长的布条来,他细细替她包扎受伤的手掌。
在长歌的瞪视中,苏行若无其事道:“你的衣服本就破了,也不在乎再来一遭。”
待包扎完毕,他又细细查探一番她身上有无其他伤口。末了,终于牵起她的小手,带着她,一步一步走向那血泊中的两只……苦命鸳鸯。
长歌真的觉得大灰同疾风是苦命鸳鸯。
苏行控制着长歌的动作,几次她想一冲冲过去,都被他阻了动作。
当时,长歌恨死他了!恨死他不让她去到大灰身边!
后来想想,其实,那个时候,他是在保护她,他以一个成熟的过来人的身份在竭力减少着她的伤悲。他只是不想让她受过大的刺激,而已。
终于,他一步一步牵引着她,同她一道,去到了疾风与大灰的身边。
疾风没有受伤,疾风卧倒在大灰的身边,它在陪着大灰。
疾风在同大灰交着颈,疾风的*睛里有泪。
见到主人走近,疾风试图站起来。但这么一来,好似就牵扯到了大灰的伤口,大灰叫不出来,只剩下了呜咽。
原来大灰还活着!
长歌觉着自己心头的那一把火亮了一亮。
疾风两难,不知该不该站,只呼哧呼哧喘着粗气,是极可怜的模样。
苏行拍了一拍疾风的马头。疾风瞬间躺下卧好。
长歌蹲下身去,她颤抖地朝大灰伸出手去。这个时候,苏行已经由着她了。有些悲伤,是要被释放的。
大灰从头到尾都躺在血泊中,闭着眼睛,微微呼气。
长歌不能知道它是否是因了没有气力睁开眼睛。
长歌的眼泪又要落下来。
长歌的手终于摸到了大灰的头。
大灰的脑门上,未染上鲜血。
☆、陈国(11)
长歌感受到手心下大灰的身子一颤,继而,大灰缓缓、缓缓睁开了眼睛。
那一瞬,长歌看见了大灰眼中的光与亮。
虽然大灰是一头驴,但大灰对长歌,比人更忠贞。
大灰眼中亮闪闪的东西,长歌看得懂,那是欣喜,巨大巨大的欣喜。可惜,伴着那欣喜的,还有泪。
长歌相信,若换做从前,大灰定是会无比欢喜地扑上来,扑倒她,拿驴脑袋蹭她,拿温热的舌头在她脸上一通狂舔。
可惜,如今,不能够了。
长歌就把自己的手心伸去大灰的嘴边,好让大灰舔她。
可是,大灰动了动脖子,没有力气了。
长歌告诉自己不哭,她站起来,她要去看看大灰到底伤在了哪里。
站起来的时候,因为起得过猛,长歌头重脚轻就要跌倒,是苏行扶住了她。
扶住她后,苏行并未松手,他又牵引起了她,伴着她去看她想要看的所在。
长歌看见大灰的背上,有一道很深很深的口子。
拦腰截断,生生截断了大灰的脊背……
长歌不敢看了,但她强迫自己要去看、要去看。然后,她就看见了大灰几乎被血水浸透了的肚子。大灰的肚子上破了一个大口子,里头的……
眼前一黑,有一只温暖的大手捂住了长歌的眼睛,是苏行。
长歌的身子不住瑟瑟发抖。
她感觉自己被人抱在怀中,她的脑袋被这人按压去了胸膛上,她的脸贴着他的胸,呼吸间便尽是他身上的安全味道。安全又叫人安心的味道。
可不知怎的,长歌又开始挣扎。其实,她也不知自己到底要挣个什么。
“别看……”他在她耳边低低道,“我不知你同……那头驴的感情,那样深。若早知……”苏行突然止了声,连他也觉得自己的话可笑。他竟然会在某一天,同一个女人这样说话,且谈论的对象,竟然是一头驴!
这话说出去,放眼在陈国,谁会信?
可这确实发生了。
长歌在哭,小声地,细细地呜咽。
苏行拍长歌的背,“那头小的留给你,我把疾风也留给你。”
长歌的声音闷闷堵在喉咙里,“帮我救它!你帮我救它好不好?!”
苏行说好。
可长歌仍旧是哭,因她已然知晓,大灰的伤势,怕是治不好的。
哭了一阵,长歌又开始在他怀里挣。这一回,长歌的声音坚定,“我要陪大灰!我要去陪着大灰!”
苏行松手了。
长歌自苏行怀中起来的时候,她看见大灰仍旧卧倒在原来的地方。大灰动也不动躺着,好似再也不会动了。连长歌在身边也不能引得大灰动一下。
疾风陪在大灰的身边,也一动不动,似不会动了一样。疾风同大灰,是*的模样。
小灰趴在大灰与疾风的身边。蹭蹭疾风,又嗅嗅大灰。可惜,疾风同大灰都未给小灰一点回应。
小家伙是一副茫然无措的模样。
苏行将长歌拉过来怀里站好,他看着她,正要对她说什么,却突地,四周风动,继而,便有黑衣护卫自一处出现。
“主公!”当先气急喘息的那一人是陈四!
尾随陈四而来的那一列黑衣人个个形容狼狈,是疾行的模样。黑衣人齐齐跪倒,“主公,属下等救驾来迟!请主公责罚!”
长歌泪眼朦胧看苏行。
苏行并未就此放开长歌,他将她拢去了身后。苏行正色对一干护卫道:“你们也遭到了伏击?”
陈四应了声是。
苏行面色一沉:“伤亡多少?”
陈四满面愧疚,硬气回:“对方只为拖住属下等,只有几个兄弟受伤。主公……”
苏行一抬手,陈四便住了嘴。
纵然长歌一个大活人站在那里,自始至终,陈四等人都未看她一眼。他们只拿她当空气,他们心中只有他们的主公。
苏行又问:“韩王等人在何处?”
“回主公,韩王等人也遭受到不明人士的袭击,死伤了几个护卫。如今,大部队正在山下。”
苏行冷笑一声,“陈四。”
“属下在!”明明慷慨激昂,却仍按压下情绪做沉稳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