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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能告……告诉我……你有什么病,那你……你就别……别告诉我,但是……不要让……让我离开你。“我深深吸了口气,竭力使自己的情绪趋于稳定。”我知道你是多么地爱着我,你知道你在我心目中的地位。分开意味着我们两个人的死亡。“
“我已经死了,我告诉过你我不是活人。”
“为什么? ”
“我不能告诉你,请不要问我为什么,我不能回答,只能和你说声再见,我们不能再待在一起了,克莉丝! ”
“你要离开伦敦吗? ”
“不。”
“我直说吧,你这是一种癫狂症。”
“你不知道我为什么要和你分开,克莉丝! 我知道这会使你受到伤害,这完全违背我自己的意愿,我也要为此付出代价。不要以为我喝醉了,我很清醒。”
我悲伤晕眩,找不出适当的语言去说服他。往日的欢快,现在却化为灰烬,永远不可能重新拥有。
“克莉丝! 不要忘记我们初次见面时我向你说过的话,‘你必须从心里将我驱逐出去,你和我在一起不会愉快’。你记得我的预言吗? 我说过命运会将我们置于死地,重要的是‘你必须像岩石一般坚强’。我还说过,‘我们将被风吹得粉碎’。”他停顿了会儿,喘了口气,又接着说:“时限已经来临,克莉丝! 我不能不让你哭,因为我知道你很痛苦。你可以哭,但是哭不能减轻你的痛苦,不能使你得到安慰。”
我双手拧着沾满泪水的手绢,不敢相信也不肯相信这会是真的。停了会儿,我仿佛从那残酷可怕的梦魇中挣扎着清醒过来。
约翰看上去像一个鬼魂似的,迷迷糊糊地继续说道:“我们之间激起的这种感情风暴,将我们卷进泥潭而不能自,拔。,现实是严峻的,我们无法回避,只能被无情地粉碎,只能让伤口淌着鲜血。
我们之间的感情已经死去,但是我们必须熬过那缓慢无尽的烦恼。“他说话时半合着眼,仿佛自己看到了那可怕的未来。我心惊肉跳地看着他,痛苦地承受着他所说的每一句话。
“克莉丝! 我希望你获得拯救,”他接着说,“只要获得了拯救,你虽然觉得痛苦,却是自由的。这就是我们不能再见面的缘故。
我仍然是曾经伤害过你的那把刀子,但我不愿意杀死你。“
我受到了伤害,几乎全然崩溃了。
他沉默了片刻,接着说:“你可以随时将我忘掉,然后你可以和刘易斯……”
“我绝不会再爱别的男人了,”我的声音微弱,几乎难以听见。
“我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你不让我问你,所以我也不问。我想告诉你,如果你死了的话,我也要去死,因为你这样做等于将我杀死。”我心里堵得喘不过气来,停了停才接着说。“我以为我了解你,可是现在我错了。你告诉我你不会再爱别人,现在你却……有一天你会发现自己没能正确对待我,等到那时候就太晚了。”
“克莉丝! 尽管我是那样地爱你,可我还得让你离开,我不会再回到你的身边,希望你能将我忘记,刘易斯在爱着你,或许在他的身边你会重新高兴起来。”
“你知道你是我的生命,你为什么还说这种话? ”
他听到我的话,眼睛里放射着残忍的光芒。他看了看手表,站起来说:“对不起,克莉丝! 我必须走了。”
“你要走了,不吻我一下? ”
“最好是这样,克莉丝! 必须是这样,”他坚持着。
“只要你能告诉我为什么,我是可以理解的,不要让我糊里糊涂。”
“我不能告诉你,克莉丝! 我不能,我不能。”他扯着嗓子吼叫。
“我们中间另有别人吗? 你最好告诉我她是谁,不然我会盲目地和某个人作对。”
他没有回答。
“你现在很着急,可能明天……”
“不会有什么明天了,我们已经结束,克莉丝! ”他的抽泣使他的嗓音颤抖,他这种异样的悲痛是我从未见到过的。“我们之间的关系已经结束,”他重复着说。“必须尽快结束。”
“你的意思是说,我们以后不能再见面了。”
“不能了,克莉丝! ”
我没有再说一句话,只觉得天旋地转,身不自主地斜楞着偎依在沙发上。他从我身边走出去时一眼也没有向回看。我慢慢从沙发上醒转来,看了看墙上挂着的姨妈的油画,看了看我坐过的沙发和那翠绿色的床罩。我仿佛仍然感觉到那新亚麻布床单摩挲着教的皮肤,感觉到约翰那肌肤的温暖。我们有过如胶似漆般的爱情:那时候假如我能睡着永远不醒该有多好。我向每件东西说了声“再见! ”然后缓步走出这个曾经是我们欢度良宵的公寓。
十五
黎明,一声惊雷裹挟着暴雨驱散了令人窒息的闷热。我从床上起来走向窗前,将窗户牢牢关紧,免得大雨从窗缝流进室内。我站在窗前观看雨水冲刷着玻璃,远望着雾气朦胧中的庄园,心里禁不住升起一缕缕愁思。往日的伤痛一直折磨着我,把我拖得疲惫不堪。我转回身慵懒地瘫坐在沙发上。
这年夏天,我住在庄园,一次也没到沙滩上去;外出散步也没有勇气走进树林。
日月像流水般地逝去,约翰的身影依然活现在我的脑海里。
从那天下午他说和我断绝往来之后,我从未见过他。开始,我因极度悲哀而卧病不起,然后又经过一段长期的恢复。我的健康状况改善之后,才离开伦敦,回到了庄园。
康斯坦斯姨妈当然什么也不知道,她以为约翰可能和我们一起来庄园度过夏天。当第一个星期六来临时,她只见到我哥哥一个人回来,大吃了一惊。
“你把约翰丢到哪里了? ”她问爱德华。
“姨妈!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
“我以为你们会一起来呢! ”
“他很忙,”爱德华的回答到此为止。
“可能他下周来,”她设想着。“时间将会过得很慢。”
“约翰很忙,不要指望他今年夏天来了。”爱德华补充说。
“你说这话是认真的吗? ”她怀疑地问。
“当然,”爱德华说。
我没说一句话,哥哥的话一点也没有使我吃惊。我和约翰最后一次见面后就知道我不会再见到他了。但是,我心里想,虽然眼下自己身体欠佳不能外出,可总有一天会在某一聚会或社交场合上见到他。
“我要去换衣服,”爱德华说着走进他的卧室。
现在只剩下我和姨妈了,姨妈对约翰感到惊奇,她说:“我料定约翰会和我们一起度过夏天,我反复想过他和你是……”
“你说什么? ”我害怕她对一些事有所察觉。
“我想你们可能正在恋爱中,你们是很好的一对,很难想像能够找到比约翰更好的男人了。”
“可能你是热恋着约翰中的一个吧,”我开玩笑地说。
“我只能把他当做侄子,”她断然说。
哥哥这时进来了,我们再也没谈论约翰。
哥哥是星期一去的伦敦,一周以后的星期五,他打来了电话。
我抄起了电话:“喂! 爱德华! 你好吗? ”
“我明天不回去了。”
“是真的吗? ”
“出了些事儿,”他坦诚地回答。
“你一切都好吧? ”
“当然,亲爱的。”
“是工作上的事吗? ”我追问道。
“是的。”
我松了口气。爱德华问候姨妈好。
“她很好,创作激情很高,想在冬天再次举办画展。”
“这很好,”他称赞着说。“好啦,你歇着吧! 我有很多事要做。”
我们彼此说了声再见。
天太晚了,直到第二天我才将爱德华不回来的事告诉姨妈。
八月初表兄亨利到我家访问。我见到他感到由衷的高兴,说道:“我见到你很高兴。”
“我想先给你打个电话,但我愿意给你一个惊喜。”
“这是一个很愉快的惊喜,”姨妈说。“你准备和我们住多久? ”
“你们这样欢迎我,我就在这里住几个星期。”
我们沉默了一会儿。姨妈去准备便餐。
“爱德华什么时候来? ”表兄问。
“星期五晚半晌,”我答道。
“你们说的是谁呀? ”姨妈进来时问。
“爱德华。”我说。
“我希望他这周回来,可是他太忙,”她遗憾地说。
“是的,那肯定是。”亨利慢吞吞地说。
几天以后,我和亨利一起在花园漫步,他告诉我:“别希望你哥哥这个周末能来。”
“你怎么知道他不能来? ”
“我只是有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