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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志敏说一声:“好!”把手一松,喝一声:“老贼!”身形一展,一道金光朝那荆棘丛后的衣服斩去,王紫霜也在个郎一喝的时候,飞扑上前,两道银光不先不后随着金霞斩落,不道这三道剑光一落,只斩得荆棘与山石齐飞,于志敏不由得呼一声:“上当!”剑尖挑起所斩的东西,却是茅土亨身上字的一件衣服,此时已被三枝宝剑斩成四块。
王紫霜奇怪道;“这鬼东西的衣服在这里,人却跑往那里去了,而且一件衣服,怎能脱得恁般迅速?”
于志敏皱皱秀眉,看衣服覆盖的山石,忽起一脚,把它踢了一个翻身,立现出一个直径不及一尺的洞穴,这才“哦”一声道:“原来这魔头竟是钻狗洞走了,他那是脱什么衣服?
只是用缩骨功抱石一缩,整件衣服不就丢在石上?”看着爱侣点头,接着又道:“看来他人走未远!”
王紫霜一听说茅士亨走得不远,就立即想搜。
于志敏忙道:“往那里搜去?我看这小洞必然通往别处,所以他脱身之后,立即施展出荡魄魔音,我们两人自是不怕他,但札伦寺内僧众就有点可虑,不如你先回札伦寺吹萧防御魔音,待我在外边巡察……”
王紫霜一想不差,因为个郎说的是大家的事,不便使性,只好截着道:“我在寺外吹萧好了,只不知用那一种曲子来破敌?”
于志敏道:“柔用刚破,刚用柔破,喜用忧破,忧用喜破,一味和魔音相反,冲淡他的威势便了!”
王紫霜连说两个“好”字,飞身一跃,赶回札伦寺。
于志敏看着爱侣离开之后,耳边听到怪声越来越多,越来越近,还夹有不少靡靡之音使人起一种“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之感,不禁越听越皱眉,想到自己尚且被这魔音引起同情,功力较弱的人那会不立即上当?急要找出魔音来路,好给他一个迎头痛击,争奈四野同声,竟无法找到真正的音源。
过了半晌,忽听魔音里面夹有一丝欢悦的声音,那声音愈来愈显,仿佛是一个人抱着无穷的希望,面对着无限的光明,在和魔音互相激荡,约莫经过炊许时间,那些哭叹息,伤残呼号,都渐渐平息下来。
于志敏听出那是爱侣吹起“鹤鸣之章”造成的结果,正待敛神远瞩,搜出魔音敛去的方向,忽见距离二三十丈一堆乱石后面冲起一条黑光,朝西南遁走。
虽然那道黑光去势很急,但于志敏已看出正是魔头茅士亨的身法,生怕他一回魔窟,立即收拾逃走,此时来不及通知爱侣同行,只好用剑尖在山石上刻下:“我追敌往寒崖,速请玉山前辈调度各派直扑魔教总坛,卿速赶来寒崖歼敌!”一行字,心知爱侣必然再来这里,见字接应,尚未为晚,刻好之后,仰空发出一声长啸,震待至谷响应,啸声未歇,双脚用力一顿,破空追去。
王紫霜本来被四野的凄声怪调闹得心神不属,及至吹起“鹤鸣之章”,各种声音立时由小变无,正在得意洋洋,加紧吹箫的时候,忽闻长啸传来,急停箫谛听,知是个郎呼唤,以为他发现敌踪,叫自己去帮手,喜孜孜地收箫入囊,拔剑在手,几个起落,到达来时那堆乱石。
及至到来一看,却是景在人空,只剩下一大堆石粉被星光映得它发出灰白色,急低头一看,便知端的,不由得心里暗恨道:“为什么不早点唤我?好呀!你总有一顿排头吃!”虽然心里暗恨,但芳心又是着急,手起一剑,把那大石劈成两半,立即回头飞奔。
玉山樵者和天山二老自从于王两人追敌,心知不但无法跟上,纵然跟上也不过束手无策,好在敌人已走,寺院暂安,玉山樵者首先取下绝音石丸,朝各人打个手势,这时各人有耳如聋,以目代耳,纷纷取下石丸,随同玉山樵者走回殿里,吩咐收拾伤残,静待各方面带来捷报。
那知才坐定未久,忽听到一声长叹,接着鬼声啾啾似近似远,凄凄惨惨,惊得众人毛骨直竖,玉山樵者原是听于志敏说过荡魄魔音,而且刚才还亲尝过厉害,这时暗想:“莫非那话儿又来了?”急招呼各人拔出兵刃。
但博迦大喇嘛佛力深厚,魔音一来,己自惊觉,急向各人告退,走往静室,向活佛求助,不消多时,禅房内梵音已起,四壁嗡嗡齐唱,恰能把魔音隔开。及至后来,外间的哭声竟能穿过梵音,厉叫厉啸,不绝于耳。
玉山樵者暗唤一声:“不好!”正要招呼各人塞耳,忽闻一声箫音,清脱异常,直如一枝利剑,突破重重音幕,使人起一种“云开见日”之感,这箫音越吹越密。越来越轻快,顷刻间不但扫荡魔音,连带梵音也归于寂然。
但是,寺里各人反被箫声吸引,竟是手而舞之,足而蹈之起来,竟不知这箫声也能伤人,而忘记戴上绝音石丸了。幸而没有多久,箫声嘎然终止,各人才定了下来,天山搏云叟白振舟不禁喟然长叹道:“这箫声真个厉害无比,我们不知不觉间,竟着了魔,要不停快了一点,我这老头儿可要被它累死,看来除那一对小侠,敢说谁也没有这份功力!”
话刚说完,“刷”地一声,檐上飘落一条身形,还未进厅,就高嚷道:“谁吹的好箫子?害我在外面舞了一场!”玉山樵者见来人却是郭良,不禁大笑,还未答话,眼睛一花,一个俏生生的人儿已站在殿中。
郭良虽在紧急关头,仍不能改诙谐的个性,朝来人一揖道:“少师娘!刚才那玉箫敢情是你吹的?”
王紫霜此时又气又急,那有心情听他取闹?狠狠地“啐”他一口,立刻对玉山樵者道:
“阿敏追上寒崖去了,请前辈立刻调度进攻魔宫,晚辈即时赶回山口带那边的人先到寒崖……”匆匆说完,一拱手说声:“请了!”一晃身子,已走得无影无踪,郭良碰了个软钉子,吐一吐舌,也就算了。反而是玉山樵者笑起来道:“郭老弟!烦你再走一遍,权充一次传信使罢!”
再说于志敏石上留言,急追魔头,但这茅土亨轻功本就飞快,于志敏刻石耽搁了不少时间,那还能够追得上?不过是打直方向,追蹑而已。由札伦寺到达冈底斯山绝岭,要算起岗峦起伏,少说也有二百余里之遥,于志敏施展起臻入化境的轻功,几乎是捷比流星,一个起落,就是几十丈,到达狮泉河畔,已是天色微明,魔宫已落在自己的左后侧。
这狮泉河两岸高耸,河谷低陷,两岸相距百余丈,水势湍急,白浪翻腾,于志敏暗道:
“不好!看这条大河,只有霜妹和红花婆婆能够通过,这怎么是好?”正在犹豫间,忽见对岸黑影一闪,接着听到茅士亨在那边奸笑道:“好小子竟敢追来,再敢上我寒崖,算你有种!”
原来这茅士亨不知何时已渡过对岸,却料定于志敏追来,所以在对岸隐身等待,此时看到于志敏在河岸徘徊,误认为不敢涉险,打算激使对方渡河,引上寒崖,先除掉一名强敌,剩下一名少女,不难就戮,至于其余各人更不足畏。那知茅士亨如果早回寒崖,于志敏寻他不着,还可以逃脱性命,这时于志敏见他竟是有恃无恐,发话相激,不禁冷笑一声道:“小爷要让你逃回玄冰谷,就不叫做龙卷风!”
茅士亨不禁一震,暗道:“这龙卷风果然名不虚传!”却大喝一声道:“你敢过来,老夫叫你变成落汤鸡!”
于志敏嘻嘻笑道:“小爷叫你见识龙卷风的厉害!”一声长啸,拔起二三十丈,恃着蹑空草的功效,悬空站着,笑道:“老贼!可会这个?”
茅士亨见状大惊,但仍硬起头皮道:“敢下来?”
于志敏一听他的口气,知已心怯,笑道:“有什么不敢!”上躯一俯,双臂一划,竟滑出二三十丈,立刻一提真气,身形又站直起来,再度一划,又滑出将近三十丈,他这样一俯一仰,身形较原来的高度,虽略下沉,可是并无多少妨碍,只要再划三四次,必能到达对岸的上空。这是紫虚上人因他服食过蹑空草,才特创这套奇异的身法,教他苦练,轻易也不使用出来。这时为了先声夺人,造成心理上的优势,却又恐尽量施为,反把茅士亨吓得远走高飞,所以虽施展这种身法,仍然藏起一半,假装功力不逮,确是煞费苦心。
然而,茅士亨看他竟是如飞鸟扑翼,履空蹈虚,已惊得面容惨变,“噢!”一声惊叹,拨头就逃。
于志敏哈哈一笑,双臂连续划动,不再站起,“丝——”一声,已经到达对岸,大喝一声:“往那里走?”
茅士亨一看,龙卷风距离身后不过二三百丈,这一惊非同小可,急掉过头去,没命地狂奔。
这一跑一追,都是以上乘轻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