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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冲疼得大叫起来,单膝跪下,一手用力按住刀背,另一手从鞘筒之中摸出了黑色的匕首,也正是此时,乐不平的长箭破空而来,嗖的一声,扎在彭昊的脖颈之上,哪怕有颈甲的遮盖,但定诉的破甲箭可不是浪得虚名,仍在刺穿颈甲,扎在彭昊的脖子上,彭昊亦是一声惨叫,劲上一箭尚不致命,但要命的是,那一箭扎破脖颈的时候,分神的他没有注意到田冲手中的黑匕已是狠狠地刺向他的小腹.
箭中,匕首也破开他的盔甲,直至没柄地捅进了他的小腹.彭昊整个人都僵住了,低头望向小腹,不敢置信地看着插在小腹之上的黑匕,大吼声中猛地拔刀,乐不平的第二箭射至,这一次正中彭昊后脑,透过铠甲扎进了头骨.厚背砍刀高高扬起,脱手飞出,彭昊仰天摔倒,而随着厚背砍刀的拔也,田冲胸前的鲜血也箭一般地标将出来.
"田冲"乐不平大叫着,牵着一根长藤滑将下来,疾奔向倒地不起的田冲.崖上,几百定州兵们纷纷拉开第弓,居高临下地向着沟底瞄准射击.
三步并做两步地跑到田冲跟前,乐不平将田冲抱在怀里,手忙脚乱地想堵住狂喷鲜血的伤口,但彭昊的厚背砍刀着实凌厉,这一刀拖得伤口极长,乐不平想堵住伤口,又哪里能够.眼看着田冲的脸色随着鲜血的大量流失而渐渐苍白,乐不平惶急地喊道,"田冲,挺住,挺住啊,军医,军医."
彭昊的阵亡引起了岷州军的慌乱,与定州军编制不一样,定州军不会因为主将的阵亡而陷入无序的状态,岷州军却仍是维系着以前的军制,彭昊阵亡,岷州军的指挥随即有些慌乱起来,定州军立即抓住时机,将岷州军杀得步步倒退,阵脚大乱.
"老钱,老钱,快来啊,田冲不行了"乐不平大叫道.
拖着铁锤,钱多从路基之上狂奔到田冲面前,丢掉铁锤,伸出两手,也想捂住田冲流血的伤口,但与乐不平一般无二,仍是徒劳无功,鲜血仍旧从两手之间不断地流将出来.
田冲看着钱多,忽地笑了起来,"老钱"他虚弱之极地叫道.
"田冲,我在这儿呢,我在这儿呢"钱多带着哭腔道,
看着钱多,田冲嘴角带着一丝微笑,"真他**的不公平啊,你又是一点油皮也没有伤着,老子这一次却要蹬腿了.我还真是不明白了,你他**运气咋就这好呢"
钱多泪眼模糊,"我伤着了,我伤着了,我屁股上疼得都麻木了."
田冲呵呵笑了起来,随着笑声,鲜血大口大口地从嘴里涌将出来,"你个狗日的上辈子一定是个大善人啊,这一辈子所以这么好运,老钱,我希望你这样的好运随你一辈子."
声音越来越低,钱多喊道:"别说了别说了,田冲,拧住劲,你看到了吗,我们已经将他们杀溃了,现在正赶兔子呢,军医马上就要到了,你挺住,挺住."
田冲眼神开始涣散,"我要回家了,娘,娘,我回来了"显然,他的神智已开始混乱了.
"田冲,挺住,你老娘我们会照顾好的."钱多大叫道,"军医,军医,你***死了吗,还不过来."
肩上背着一个药箱的军箱跌跌撞撞地奔了过来,一条手臂软软垂着,显然也是受伤了,跪倒在田冲面前,伸出完好的那一只手,摸了摸田冲的脖颈,低下头,"钱将军,田将军他已经去了."
"放屁"钱多大吼道:"他还在流血呢,还在动呢,怎么就死了,青阳没死,遵化没死,怎么会死在这里,快救,快救."
军医摇摇头,站了起来.
乐不平怀里的田冲痉挛了几下,脑袋一垂,彻底没有了呼吸."老田"田不平大哭起来.
钱多咬着牙站了起来,拖了铁锤,向前狂奔,"杀光这群王八蛋"
随着彭昊的阵亡,岷州兵开始溃散,先是小股小股,最后全军崩盘,转身向着枇杷树沟的另一头狂奔而去,定州军呐喊着随后追来,此时,比得便是能不能够跑得过同伴而已了.
落日时份,这一场遭遇战落下帷幕,枇杷树沟之中,到处散落着尸体,血水染红溪水,沽沽向前流动,所过之处,将一切变成了红色.
一架担架抬到了钱多和乐不平的面前停了下来,钱多轻轻地揭开蒙在脸上的白布,凝视着那张苍白的脸孔,泪水哗哗地掉下来,"老田,我恨不得自己挨上两刀,只要你还能挣开眼睛啊"
乐不平提着田冲被砸弯的长枪,用钱多的铁锤一阵狂砸,重新将枪杆打直,然后轻轻地将长枪放在担架之上.
"不平,我们伤亡多少?"钱多低声问道.
"刚刚统计出来,我们死了五百多人,大都是在第一波之中硬抗敌骑造成的,还有大约几百人受伤,但并不影响接下来的作战."
钱多点点头,"派伤兵将阵亡的将士护送回去,我们继续出发,第一支援军被*掉了,天子山肯定还会出来第二波的,我们接着干."
乐不平狠狠地点着头,"接着干"
正文 第八百七十六章:激将
第八百七十六章:激将
彭昊所部在枇杷树沟被定州军击溃,主将彭昊更是被当场击杀,定州军一部已经游击到天子山主阵地附近,让天子山的廖斌大为震惊,而站在天子山最高处,看到牛口防线上的烽火终日不熄,从最初的一道烽火,到数天后的三道烽火,告急的信号已上升到最高等级,显然已经危在旦夕了.
必须要马上再一次派出援军,否则牛口失守,天子山防线便断了一只臂膀,但派出援军的话,就不得不面对在枇杷树沟附近的定州军的袭击,穿过枇杷树沟是快速支援牛口的唯一一条通道,如果绕道而行的话,至少需要数天时间,而几天时间,已足以让定州军拿下牛口了.
廖斌犹如一只困兽般在天子山防线之上坐立不安,数次走上防线的最高处,瞭望牛口防线,生怕什么时候那里的烽火就此熄灭,那也就代表着牛口已经失陷.
"廖将军,都探清楚了"一名校尉气喘吁吁地爬上来,向廖斌行了一礼,道.
"快讲,具体情况是怎么样的?"廖斌急切地道.
"定州军的这支部队现在约有三千余人,在距我们防线约二十数里处出没,距离枇杷树沟不足五里,枇杷树沟到底是什么情况也在无法探明,定州军将那里封锁得很死,无法渗透,不过据哨探估计,枇杷树沟里一定有什么玄机,如果我军贸然从这里通过的话,一旦在沟中遭到袭击,外面的定州军封住退路,我们的部队便有全军皆墨的危险."校尉急急地道.
"这支定州军的统兵将军是那一个?"廖斌问道.
"看对方的将旗,是钱多."校尉道.
"廖将军,应当是钱多,这也和溃逃回来的士兵所述相当符合."中军官在一边道.
"钱多?"廖斌摸了摸下巴,"是这个混不吝啊"廖斌若有所思地道,"也许我们可以试一试,诱惑他与我们来决战,只消打掉了他,我们便可以大规模地援救牛口,青阳守军并不多,徐克兴部最多也就只有一万余人,陈泽岳并没有调动主力部队进入青阳."
"钱多的任务就是牵制我们,使我军不能任意出入,诱他出战,只怕不容易."中军官摇头道.
"如果是别的定州将领,还真是没有别的好办法,但钱多么,就说不定了"廖斌冷笑.
钱多的心情很不好,田冲的阵亡对他的打击很大,虽然每一名武将走上战场的时候,都有随时殒命的自觉,死亡对他们而言也是司空见惯的事情,但当一个在一起相处了很久,曾经同甘共苦地好兄弟真正死在自己面前的时候,任何人的心情都好不了.
从青阳之战开始,田冲就与钱多在一起,数年之来,在一个锅里搅着马勺,在一张统铺之上打过滚,一起嬉笑怒骂,但瞬息之间,便天人永隔了.
乐不平坐在钱多的身边,用力地擦拭着本来就已经擦得很亮的钢刀,一下又一下,似乎在发泄一般,乐不平很自责,如果自己再跑得快一点,如果自己发现得再早一点,如果自己那一箭射得再快一点,结局也许就会是两样,但就是这么一点点,好友便死在了自己的怀里.
出来已经三天了,天子山的廖斌没有派出第二支部队,甚至面对着这支在一边骚扰的军队,廖斌都没有出来追剿,牛口防线已经被徐克兴打得千疮百孔,也许在下一刻,便是牛口防线岷州军溃败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