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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回答我,仍是静静地笑着。
“子焕,我能摸摸你吗?”我还是忍不住伸出了手,想去抚摸他。谁知我的手刚一碰到他的身体,他便消失了。我惊慌失措,大声叫了起来:“子焕,子焕,不要走,不要丢下我一个人!”
这一叫,我便醒了过来。睁开眼睛,月如霜华,把整个房间都镀上了一层银色,就如他那一头银发。刚才的一切,原来不过是一场梦!我与他,如今竟然只能在梦里相见了!
忆欢还在熟睡,我轻手轻脚地起身,细细地打量着他那张酷似他爹爹的脸。伸出手,我轻轻覆上那小小的脸,眼泪却又情不自禁流了出来。
几个月前,春生带我去王陵拜祭了他之后,我便由东方安排,悄悄回到了麻石。陪我一同前行的,竟然还有伺书。我们两个带着小忆欢,马不停蹄地赶到了当年的顾府。不过眼下,那顾府二字已改作了柳府。我成了柳府的夫人,而伺书,则成了柳府的管家了。
我们的搬入并没有惊动麻石的街坊邻居。当年我们深居简出,几乎难得踏出这府门半步,也没几个人认识我们。再说,他们也知道,几年前,就有一户柳姓人家住在这里,现在只是这户人家又搬回来了而已。
我们请了几个丫鬟、婆子还有护院,原来的那几个护院不知道被伺书以什么理由给辞退了。目前这院中出现的,全是新面孔。我明白伺书的一片苦心,便任由他去安排这一切了。
有了伺书,我几乎不用担心什么,只需好好带着我的小忆欢就行了。
我的小忆欢在一天天地长大,他会咯咯地出声笑了,会模模糊糊地含“姆妈”了,会坐起身子手舞足蹈了。我几乎片刻都离不了他,看着他那双漂亮的凤眼,看着他那张薄薄的红唇,我似乎看到了另一个人的影子,那个令我心痛的影子。
我没有勇气回万阵谷,更没有勇气去履行那两年的承诺。我的心里已经装满了一个人,满得几乎不留一丝的空隙。对于那个蓝眼睛男人,我今生唯有有负于他了。
最喜欢的,莫过于晚上。睡熟了之后,那个银发男人就会来看我了。他总是静静地笑着,那笑容如同望月楼后的那池清水,透明而又温润。
每夜夜半,枕上分明相见。觉来方知是梦,不胜悲。
最怕的,当然是夜半梦醒了。那时我便再也无法入睡,心痛如同吹入窗棂的阵阵风儿,无孔不入。
替忆欢掖好被角,我穿着那自制的白色睡裙,走出了门。
初夏的晚上,风凉凉的,吹起了我的裙角,好舒服。沐着银色的月光,我缓缓走到了睡莲池边。月色下,那睡莲也收拢了花瓣,在浅寐。
走到亭子边,脑中却又闪过一幕幕的场景:他曾罚我在这亭中跪过呢,我昏倒之后他又守在我的身边一天一夜;他在弯身问我看什么书呢,以后每隔几天我就会收到一本志怪小说;他在悲伤地问我仇人家的儿女是否能在一起呢,我们两人在月下静立了那么久;他在深情地吹着那首《望月》呢,而我却在猜测我的那位知音到底是谁、、、
为什么?为什么与他相处的一点一滴都会那么清晰,清晰得仿佛在我脑中烙下了印痕。
扯下了身边的一片叶儿,我吹响了徐小凤的那曲《不了情》:
忘不了忘不了,
忘不了你的错,
忘不了你的好,
忘不了雨中的散步,
也忘不了那风里的拥抱。
忘不了忘不了,
忘不了你的泪,
忘不了你的笑,
忘不了叶落的惆怅,
也忘不了花开的烦恼、、、
一曲既完,我已是泪流满面。
背后传来一声幽幽的叹息,我惊喜地唤了一声“子焕”,回过头来,我却见到了伺书那满含怜惜的眼。他手里拿着一件衣服,走到我身边,他把衣服披到了我身上:“南丫头,你这样下去,叫公子爷、、、如何放心啊!”
公子爷,多么熟悉的称呼啊!我喜欢这个称呼,我不喜欢人家叫他“先王”,那让我感到,我离他是那么遥远!
“伺书,他没有走,是不是?”我急急地抓住伺书的手:“我每天晚上都看到他了,他会跟我笑,他、、、还会跟我说话,他一直都在我身边,从没离开过我,是不是?”
伺书不忍地看着我,没有说话。
没有听到肯定的回答,我忍不住绝望地哭了起来。压抑了许久的痛苦和哀伤,犹如那决了堤的江水,一发而不可收拾。我一直哭得声音嘶哑,头昏脑涨。
良久,我哭累了,便将身子软软地靠在那栏杆上,闭上了眼。
“南丫头,”伺书的声音也有些嘶哑:“你不该是这个样子的,你一直都是那么坚强,那么勇敢。我相信,你一定能走过这个关口的。你还有忆欢,你还要把忆欢抚养成人,对不对?”
是啊,我怎么忘了,我还有忆欢呢!一想到那个小东西,我的心酸酸的,柔柔的。
“伺书,你放心吧,我会、、、好起来的。”
睁开了眼,我刚想离开亭子,头忽然一阵眩晕,我几欲跌倒。伺书忙过来,扶住了我:“怎么了,南丫头?”
怎么了?这段时间我白天要带忆欢,晚上又几乎有大半夜的时间睡不着觉,我自己都感觉到身体在一天天地虚弱,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能撑到什么时候。抚了抚额头,我哑声道:“伺书,不碍事的,站一站就好了。”
“南丫头,”伺书看着我,欲言又止。终于,他还是忍不住开口了:“还记得你以前给我们讲过的一个故事吗?”
“什么故事?”
“就是罗密欧与朱丽叶的故事,你告诉我们,朱丽叶曾服了一种药,那种药能让人诈死过去。你说,这世上究竟有没有这种药呢?”伺书问。
我的脑子一激灵:“你、、、是什么意思?”
“有件事我一直在怀疑,”伺书终于不再迟疑了:“去年春天,秦山祭祀大典结束之后,公子爷派我暗中安排了一批人,在王陵下挖了一条地道。我当时就很怀疑那地道的用途,现在,我怀疑公子爷并没有死,他该是从那条地道出了王宫!”
惊喜
惊喜
绿荫铺野换新光,熏风初昼长。小荷贴水点横塘,蝶衣晒粉忙。
傍晚,当忆欢坐在那竹制的学步车上,在院子里放肆地追着蝴蝶跑的时候,柳府迎来了一位特殊的客人。
当时我正靠在椅子上,悠闲地看着忆欢开着他的战车,在院子里撒蹄儿欢跑的情景。说也奇怪,小家伙在学步车上,只爱倒退,不爱前进。除非前面有特别吸引人的东西,他才会开着那学步车呼啦呼啦地追过去。
夕阳的余光照在院子里,照在忆欢红扑扑的小脸上,我眯缝了眼,心里是幸福而又温馨的。
这时一个高大的影子突然罩在了忆欢身上,而他也停止了那无休止的追逐。我心头不由一阵紧张,连忙站起了身,抬眼却见到一个胖胖的身影——他,竟然是柳老爷,如今的保国侯刘长天!
他来做什么?
我心下生了疑惑,脑中却浮现出在中京时东方跟我说过的一段话。
那一天,春生离开了左相府之后,东方便直截了当地问我:“南丫头,忆欢是不是子焕的孩子?”
我看着忆欢那张熟睡的脸,点了点头。
“那么,忆欢的身份以后千万不要告诉别人!”东方叮嘱道。
“为什么?”我忍不住问道。
“你想过没有,南丫头?”东方神情严肃地对我说:“忆欢若是子焕的孩子,那他便是大秦唯一的王储了,你愿意他、、、陷入这宫廷争斗中去吗?”
我听了身上不由冒出了一层冷汗,要是把我的忆欢送入宫廷,那还不如直接要了我的命。
“你不是说子焕有遗诏吗,春生既是他指定的王位继承人,该是没人、、、忌讳这些的吧!”我小心翼翼地。
“春生也许不会,别人未必不会!”东方叹了一口气:“南丫头,你确实不适合宫廷。怪不得子焕当初要放你走呢!这宫中的是非,常人是想象不到的,总之以后,你要切记,不要把忆欢的身世泄露出去了!”
想到这里,我下意识地走到忆欢身边,一把将他从车内抱出,然后紧紧地搂在我的怀里。
柳老爷看着我,神色复杂,良久,他才缓缓地:“南、、、丫头,别来无恙?”
他一直称呼我为“江家丫头”,此刻,他却为何改称我为“南丫头”?想起当初就是因为他,我才两次离开了那银发男人,我的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绪。
“多谢侯爷挂心,我、、、一切都好!”因为抱着忆欢,我不便行礼,便冲他点了点头。
哪知忆欢见我点头,以为我在逗他,便咯咯咯地笑了起来。
孩子的笑声是那么的纯真,我看见柳老爷的脸上也绽开了一丝笑颜:“我、、、能抱抱孩子吗?”
我下意识地搂紧了忆欢,却见柳老爷的脸上涌现出一丝尴尬:“放心,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