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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气弹的制作也不复杂,把打坏了的乒乓球或用坏了的塑料垫板用剪子剪成碎末,装在纸筒里,口封死,就算告成,至多再放入点辣椒面。接下来是用火柴把纸筒点着,再一脚踩灭,纸筒里的化学成分经过燃烧便生成一种有害气体。接下来,就是找地方让这种毒气有的放矢。
老楼都不像今天,一层住户被封得俨若监牢,当年有些宿舍楼的阳台还是敞开式的,家里有人的时候,门也一般不锁甚至虚掩。这就成了孩子释放毒气的最佳场所。一般都选择晚饭的当口,几个孩子先绕着楼侦察一番,踩好点,开始操作,程序完成后,轻轻拉开阳台的门,将毒气弹往里一扔,关门撒腿就跑。有个朋友告诉我,他们院孩子都把毒气弹做成圆锥型,然后对着别人家的大门钥匙眼往里放毒。这也是因地制宜,楼况不一,放毒的方式各异,每村都有自己的高招。
再接下来,就是听动静了。受害者的反应可想而知,孩子的心理是,动静越大越好,没动静,费了半天劲也等于瞎耽误工夫。
还有个朋友告诉我,他们院孩子做毒气弹,不殃及大人,是把毒气往孩子的脖领子里放,让烟气从上衣底下屁股后面冒出来。
埋地雷
那时候,北京还有不少土路,不少院子除了通往单元门的几条道,大多也是土地。地雷就埋在这些地方。
地雷的制作稍复杂于毒气弹。原料是一根不粗不细的铁丝,把它窝成圆圈或长方块,往正中间套上两根皮筋,用一个一寸长短的木头片插进皮筋里,然后转动木头片,就像给机械闹钟上发条,到了一定火候,再用一根冰棍棍或类似的木棍,将上紧的木头片支撑在铁丝圈上,木棍的一头拴上粗线绳或细玻璃丝,地雷就算做成了。
玩的时候,在土地上挖一个浅坑,将地雷置于其中,上面撒上浮土,地雷线和人也得隐蔽起来。待有人路过这里,猛拉线绳,地雷上用皮筋上着劲的木头片失去支撑,快速往回翻转,溅起大量浮土,是为“地雷爆炸”。
还有一种自动雷,不用线绳,使木头片与木棍固定为人字型的立体支撑,然后埋在浮土里,以期行人不经意一脚踩在雷上,破坏支撑,导致“ 爆炸”。制造这种地雷,要格外小心,经常有孩子还没炸着别人,自己的手先被绷得青一块紫一块,甚至付出血的代价。
埋地雷的最佳地点是一条经常有陌生人通行的土路,周围得有障碍物作掩体。手控地雷袭击目标是妇女儿童或皮鞋油亮的过客,自动雷赶上谁是谁。大多数成人不和小孩一般见识,有的孩子在地雷“爆炸”的一刹那得意忘形,欢呼起来,被路人揪住不放,也是难免碰见的事情。有时候,线绳是拉了出来,但地雷并不爆炸,这时的孩子,与《南征北战》里张军长堵着耳朵下令炸坝等了半天也听不见响声的感觉差不多。还有的孩子把自动雷埋了一下午,也没有爆炸,过人的高峰时段已经过去,扫兴间只好把雷起出来,不留神把自己给炸了。
打绷弓仗
六七十年代过来的北京孩子,不论大院里的还是胡同里的,差不多都打过绷弓仗。
打仗先得储备武器和子弹。所谓绷弓仗,即因绷弓枪而得名。也是用铁丝窝的,呈手枪状,前面准星位置是窝上去的两个眼(圆圈),后面也是一个窝起来的子弹夹。把一串牛皮筋套在前面的眼上,再将子弹(纸叠的)通过拉紧的皮筋固定在弹夹内,扳机也是铁丝窝的,扣动扳机时,利用杠杆原理把子弹撬出弹夹,再通过皮筋的弹力射出。
绷弓枪的样式五花八门,大的有如卡宾枪长短,带长把,小的可以别在裤腰带上。那时,孩子中谁能窝一手漂亮的绷弓枪,就很难闲得住了,一天到晚和钳子铁丝打交道。有的绷弓枪能安数发子弹,可以连击。有的在枪把上再套一个不带皮兜的小弹弓,激战中不及给枪换子弹时,就用它作战。
子弹是纸叠的,画报、牛皮纸、作业本、糖纸,都是制作子弹的原材料,一叠就一兜子。纸质和子弹的硬度成正比。最常见的子弹,是作业本纸叠的。也有玩损的,在子弹里夹上曲别针或细铁丝,以加大杀伤力。
绷弓仗都是两军对垒,没有太细的规则,大概仅带冲锋和不带冲锋之别。那时候孩子玩打仗,分拨的原则,大体依照居住的距离,也就是,战争经常在单元和单元之间,楼与楼之间,胡同与胡同之间,院与院之间展开。
绷弓仗是一种和实际战争最接近的军事游戏。双方都要构筑工事,都有枪有子弹,有的还任命了司令、军长、师长之类,打起来也“交枪不杀 ”地喊着。六七十年代,院子里或挖防空洞,或兴土木,老有砖垛和沙堆,这都是绷弓仗的工事。那时做饭烧蜂窝煤炉子,煤厂一两个月来送一次煤,盛煤的竹筐一般在院里放几天,摞起来可作移动工事。在单元里玩的时候,楼上一拨,楼下一拨,从一楼攻到四楼就算直捣敌营。天天开仗,有如当年武斗的阵势。仗一旦打起来,真有鲁的,有的孩子为拔头功,把衣裳往脑袋上一蒙,挥着枪就往前冲。有时候也深入敌后打游击战,或者躲在暗处放冷枪。80年代末,我们在留系当老师的一个同学的宿舍里聊天,系里的教学秘书张森也在,说起他小时候打绷弓仗的故事。他家那时好像住的是平房,都是近距离作战。他有一次偷袭到敌方一个孩子的背后,相隔不过一米,而且是居高临下的位置,照着那孩子的后脑勺就是一发子弹,手也真够黑的。
绷弓枪的子弹还不足以让孩子开瓢,但打到头上,绷出包来,是家常便饭。流行绷弓仗的日子,也是孩子脑袋上流行起大包的时节。
并不是天天都有仗打,也有的时候,是孩子拎着绷弓枪到处转悠,瞎打着玩。记得我们上中学以后,有一年夏天,和几个同学遛车,遛到天桥,在天坛公园、自然博物馆和天桥商场各转了一圈以后,回到105路无轨电车站,正吃着冰棍,因为是夏天,汽车车门上的玻璃都被卸掉了。有个叫“二老肥”的同学忽发奇想,趁一辆电车已经启动的当口,掏出上好子弹的绷弓枪冲着脸对车门站着的一位乘客射了过去,正中其脑门。但车已经开出,挨绷的乘客隔窗眼睁睁看着“二老肥”,怒形于色,就是没办法。
第二部分:三种精神食粮冰车大战
冬天,不少院子里都泼冰场,面积视环境而定,可大可小。但北京孩子在这种冰场上,不是用冰鞋滑冰,而是滑冰车。
冰车是自制的,档次参差。上面是一整块木板或几块木头拼的平板,木板底下两边是两根方木头棍。冰车的优劣,不在于“车身”的木版,而取决于镶在木头棍上的是角铁、冰刀还是豆条(粗铁条),这直接影响到冰车的性能。冰鞋跑刀做的冰车,自然滑冰性能第一,但受跑刀长度的限制,车身不宜大,显得局促不说,滑起来总有一种欠稳当的感觉;豆条做的冰车性能最差,两根铁条擦着冰面,滑起来费劲,遇沟坎还难免“趴窝”;综合性能比值最高的,是角铁冰车,既不失稳当,又不失速度。孩子或置小板凳于冰车上,或盘腿而坐,或跪在上面。冰车赖孩子手里的两根铁钎子戳冰为助力前进,相当于划船用的双桨。家里的火筷子,经常被孩子偷出来当冰车钎子。
放寒假后,这种冰场就成了院里最闹腾的地方。滑冰车的孩子带着栽绒帽子、绵手套,穿着棉鞋,坐着他们的“战车”,在冰面上乱戳一气。经常是缩着脖子下冰,冒着汗收场,五眼塑料底棉鞋也冰汗交袭,早湿透了。天天如此,乐此不疲。有时候冰小“车”多,撞来撞去的,很难滑痛快了。
那时候,和平里青年沟附近的一水域冬天结冰,属于天然冰场,相对院子里的人工冰场要开阔得多,周围很多机关宿舍的孩子来这里“练”冰车。后来一度演成冰车大战。以院分拨,各出若干辆冰车,划出地盘,然后互相攻击,以冲出阻挡直捣敌后为胜,有点类似于地上玩的“攻城 ”。玩起来场面恢弘,杀声震天。经常是领头的一声“为了列宁,前进—”之后,这拨孩子叫着“乌拉—”,几十辆冰车就一齐奔了出去。和平里地区长大的孩子,应该还记得这个壮观的场面。有个朋友当年住十四区,他印象中那一带玩冰车属化工大院的孩子厉害,他们不知从哪找的材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