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类似这样的真实的恶作剧故事,留在同学记忆里的,不知有多少。当然,作为受捉弄者的老师,更忘不掉。那时,女老师被气哭了的,气晕了的,男老师气急败坏,与学生厮打起来的……都是家常便饭。无论哪一个学校,能镇住学生的老师,没有几个。
整个“文革”时期,对一个中学老师来说,好过的日子是有限的两段。一段是“九一三”事件以后,1972…1973年间,被称为“修正主义回潮” 的时期;另一段是1975年邓小平主持中央工作的所谓“右倾翻案风”时期。剩下的大部分时段,很多老师过着狼狈不堪的日子,因为学校已经不可能守住多少学习的本分了。即使是日子好过的那两段短暂的时光,也是相对的,远到不了老师可以把自己学生的成绩引为骄傲或当作享受的地步。
我们上初一时,正赶上评法批儒,又是在黄帅“反潮流”事发不久,“右倾翻案风”还没有刮来,那是“文革”后期北京中学课堂一派混乱的一个时期。有的老师,为了稳住课堂,不得已想出了“邪行”的主意。我们学校的一个历史老师取消了常规的按讲义授课的方式,他找来一本《商鞅的故事》,每堂课给学生念一段,不管怎么说,讲故事总比讲课吸引孩子,就安定课堂秩序而言,这个办法是管用的。其他课的老师还真来不了这一手。后来,一个教政治课的年级组长也在课堂上给我们念过小说《难忘的战斗》。
当然,这不等于说,再优秀的老师也会被埋没,没那么严重。从那个年代过来的北京孩子,对自己遇见过的好老师及他们的言谈举止、课堂风采乃至身世,至今也是常挂在嘴边,有一种散布的欲望。我们的学校不行,一二级教师一个都没有,能拿出来说说的老师也接近于零。有个部队转业军人竟被派来教数学,行伍出身的人解方程式,天天在黑板上“现眼”,出简单的常识性错误。不夸张地说,听他的课,常能出听相声的效果。有一次闹了笑话后,教室哗然,这位老师盯着黑板看了半晌,好不容易发现了错在何处,回过头来,故意反问大家:“谁知道这道题毛病在哪儿?”好学校则大不一样。35中有位叫路科铭的数学一级老师,老山大肄业。他上课从不带书本讲义圆规三角板,也从不半截擦黑板,用一根粉笔写板书、画图,把一块黑板写满的时候,下课铃准响,堂堂精准到如此程度。路先生口才也是一流的,在那个年代上他的数学课,学生能听得津津有味,视为享受。
第一部分:一幅鸟瞰图老师您好
自1971年起,北京市恢复高中,但由于是试办,升学比例很低,当年初中毕业生里10%的优秀分子有幸成为“文革”以来的第一拨高中生。那时被拔上高中的感觉,与粉碎“四人帮”后考上大学时的感觉,大体差不多。祝东平那年初中毕业,他自幼爱好美术,本来已被分配到北京市新华书店从事和爱好靠谱的宣传工作,他很满意,但他的父亲不满意,逼着他报名参加选拔,上了高中。1973年毕业后就被发往延庆插队。尽管他现在如愿已偿,当了一家名牌大学艺术学院的教授,但至今提到当年,还有点后悔的意思。不过,这10%毕竟是挑出来的,都是好学生,加上那两年正处在“修正主义教育路线”回潮时期,同学之间、师生之间的氛围很不错,比起一般的初中,要好出去不知多少。今年恰值他们班毕业三十周年,全班同学举办了一个隆重的庆祝活动,四十来人到场,有个叫孙小白的女同学写了篇押韵的纪念文章,照录如下:
三十年后的记忆
和平街一中七三届高二(1)班2004年4月17日同学大聚会
孙小白
三十年前的今天,我们告别了母校、老师、同学,踏上了奔赴“广阔天地”的征程。正是从这天起,和平街一中七三届高二(1)班五十余名同学分道扬镳,开始了漫长的各不相同的人生旅途。
作为“文革”后第一批高中生,我们感到自豪与光荣。当时学校配备了强劲的师资力量,齐国民老师重点负责我们这届试办的高中。三十二年前1971年的12月,大家初次见面,来自六所学校的50名同学走到一起,班委们都是指定的优秀学生。还记得第一堂语文课上,卢老师让大家写了一篇作文,题目是《当我升入高中》。老师挑选了几篇范文在班上朗诵,魏建国在作文中批判修教路线引用了小学课文中的内容:“资产阶级不讲阶级斗争,却谈什么‘房前屋后栽瓜点豆’,什么‘小蜜蜂嗡嗡嗡,飞到西、飞到东’……”坐在我后面的刘毅娃当即说道:“合辙压韵还挺顺通。”另外一次语文课,卢老师布置了背诵鲁迅一首“贯于长夜过春时”的诗,叫起几位同学都背不下来,最后还是冯春栓磕磕吧吧地完成。被称之为“怪才”的孟兆禄,自称与“哥德巴赫猜想只差一步”,他写文章不用白话,满篇的“者、也、之、乎”,一次政治课上,李颖琴老师宣传中国人自己的产品胜于外国货,坐在第一排的孟兆禄不紧不慢、不温不火地说:“老师,您手上戴的是外国表,为何乎?”多年以后,李老师笑谈此事还说:“孟兆禄一句话把我将住!”记得拉练到立水桥农场学农劳动,住的房子透气漏风,白天干农活汗洒田中,晚上洗漱用井水冲,条件虽说比较艰苦,但是大家其乐融融,每天都是谈笑风生。如果没有记错,朱洪义自吹自擂硬说“人拉犁”是他发明—— 把自己的作用看得挺重!收工回来以后,李惠兰、杨守燕、裴福珍三位“厨师”准备好的饭菜热气腾腾还挺可口。李惠兰琢磨了一种加热饲料喂猪能长膘的方法,最后还写到了经验介绍中。我的同桌好友周小思个性鲜明,讲起话来眉飞色舞,作为化学课代表的她是杜老师的得意门生;我的入团介绍人李桂芳和杨小洲执著、认真、善良、真诚;我上学的同路人李梅芬、薛福华、白玉香、张素秋、俞敏,她们总是那么谦和、与世无争;陈万里、钱颖一用学到的理论联系现状,咬定自己认为正确的观点决不放松,讨论会上与周小思争得面红耳赤,其结果是双方都“ 雷打不动!”纪会民、黄首征、成艺丁、石苏平、冯春栓、任爱荣写着一手漂亮的好字,他们各具特色的字体至今还保存在大家的记忆当中。负责宣传的杨守燕和祝东平,总是牺牲课余时间写写画画,把黑板报和专栏布置得齐齐整整……
那时班里的学习气氛很浓很浓,很少有不交作业的现象发生。记得物理课讲到二极管、三极管时,我们买来很便宜的半成品零件,在马老师的指导下将收音机组装调试成功。当扬声器第一次发出响声,高兴的心情难以形容。马老师那简洁、精练的语言,让我们很清楚地懂得了势能可以转变为动能。端庄、美丽、和蔼、大方的严老师,数学课讲得让人兴趣大增,言简意赅的逻辑推理,版书从左至右写得齐齐整整。化学课从无机讲到有机,面颊红润的杜老师在元素符号边注明正负离子的情景,至今还在记忆之中……学习,使我们知道了离子的定向移动。当时同学们集体观念很强,大家团结一致为班级争荣。体育比赛成绩在全校数一数二,非常出众,田径、赛跑、铅球、跳远、跳高多次集体立功。学校篮球场上闪现着李华、王慧茹、刘爱军、车淑云、赵彤、翁亦武的身影,他们常常是踩着上课铃声跑回教室中。清明前夕,全班同学到八宝山革命公墓举办缅怀革命先烈的活动。记得高二第二学期,班里提出早操练队要求,许多同学住得很远,但大家都绝对服从。就是那时不知何故,站在第四位的初雪在报数时总是报“5”,几次重报,仍旧是“1、2、3、5……”错误地重复,为此引来了同学们止不住的笑声!刘爱军作为班长代表全班在全校大会上发言,一句“苍蝇不叮无缝的蛋”在台下练习了数遍,上台后念得还算基本通畅。当时的男女界限还很分明,男女生讲句话还会脸红。放学后的小组会开得很是费劲,尤其是张伟搬个椅子侧着身子不屑一顾把双眉皱紧,思想工作不易做通,倒是黄首征、祝东平比较善解人意,配合小组要求,为了不让讨论冷场而“顾全大局”勉强发言,即便如此,也足以令人感动。那么腼腆的张伟,怎么将漂亮的车淑云追求到手?且最终成为班里惟一一对夫妻学友,真是让人搞不懂。那时的刘小云始终一副严肃的面孔,给人感觉她总是在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