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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族侄,叫张博的,才再次走进了这个溶洞。我问时,才晓得许安仁也死了,哈哈哈,也死了!新君从未问过此事,应该根本不知道他父亲做的好事,更不知道《帝策》的存在,张博看着风头过去,这才敢又过来问我《帝策》的下落。”
“你自然还是不肯说的?”
“可不是!张旋死后,张家没落,就想着借我的《帝策》做个进身之阶重获富贵。可六皇子死得那么冤,哼哼,我便是死上千回百回,也绝不让《帝策》落到许安仁手里!”
他只顾记挂着于他有恩的六皇子,压根儿再记不起,当时许安仁才是太子,早已确定的皇位继承人。
木槿依稀听说过景和帝当太子时的种种艰难,想来得宠的淑妃母子也是种种设计,否则绝不可能拿到只有皇位继承者才可能得到的《帝策》。
一旦涉及皇家夺位之争,只有生死胜负,没有是非对错。
木槿是个努力向前看的上进姑娘,也懒得去梳理这些辨不出黑白的陈年往事。
她只问向许世禾:“于是,那个张博还是没从你这里得到消息?他这是把你连同你掌握的消息转卖给别人了?”
许世禾点头道:“你果然是从帝王家出来的,有些头脑。”
废话,没头脑能把你这老狐狸整成这样?
木槿不以为意地剥着松子,“卖给了一个戴金色面具的人?”
许世禾顿时警惕,“你认识他?”
木槿叹道:“等我抓到他,非把他弄进来喂鳄鱼不可!我就看到他杀了那两个人,他就设计把我丢这里来了!”
许世禾顿时松了口气,点头道:“是了,他要灭口,就把你送下来喂鳄鱼了!你们被丢下来前,他刚在这里和我扯了半天的话,想套出点什么来。哼,当我是傻子呢,晓得我恨许安仁,口口声声说他不会放过许安仁的子孙,可便是他们弄死当今的太子,再要扶立新君,一定还在血缘最近的皇亲中寻找继承者,那必定还是许安仁的子孙,我才不会便宜他。若是蜀人,倒还有几分可能去动摇许安仁子孙们的江山。”
他近乎谄媚地看向木槿,“若你答应我一件事,我便告诉你《帝策》在哪里。”
木槿似笑非笑,“千万别想着我放你下来,我背上手上的伤还疼得厉害呢!顶多帮你换个舒服些的姿势。”
许世禾摇头,“我只是想……你分些松子给我吃,可以不?”他身上不痒了,眼睛又开始露出饿狼般的贪婪光芒,——却是对着木槿手中的松子,真的饿了!
他不再掉泪水了,开始掉口水……
木槿张了张嘴巴,一粒松子仁从口中掉出来。
许世禾便眼巴巴地看向松子仁滑落处。
汗水泪水冲刷过的面庞一块黑一块白,丑得出奇,却无法掩住他一脸暴殄天物的惋惜。
好吧,即便不是馋鬼,在吃了二十五年的生鳄鱼肉后,连白米饭都该成山珍海味了,更别说松子了……
木槿很佩服他的手足被扭成那么个倒悬的姿势,受了这么久的苦楚,尚能记挂着吃食,剥开的下一颗松子仁,便直接弹入了许世禾的嘴里。
许世禾忙张嘴接了,却没看到咀嚼。
他沮丧道:“直接滚喉咙下边去了……可惜,可惜!”
木槿便继续剥着松子,一颗一颗弹了过去。
许世禾再接时便很小心,以舌头卷过,闭了眼细细品着,倒似在品着甚么琼浆玉液一般。
木槿便有些欷殻А
至少,从忠实程度和求生意志来看,这人当真接近无敌了。
当然,一个被困二十五年的囚犯,能得她一国皇太子妃亲自剥松子相喂,这事本身也无敌了。——尽管木槿投喂的手势很像在喂一条狗或一条鱼。
连喂了十余颗,木槿才给自己剥了一颗。
许世禾满意地吐了口气,叹道:“真是……从未有过的美味!”
木槿晃着腿,“于是,《帝策》给我?”
许世禾点头,“给你,给你……”
他想了想,忽又踌躇,“你和我一样被困在这里,只怕今生今世也出不去,又怎么拿得到它?”
木槿看看黑不溜丢的顶部,问道:“你不是说,他们并未放弃夺得《帝策》?那他们早晚会有人过来吧?”
帝王。策,枯骨亡魂碧潭寒(二)
更新时间:2013…5…27 0:51:45 本章字数:3149
许世禾顿时兴奋起来,也仰头看着,呵呵笑道:“不错,他们必定以为你已被鳄鱼撕成碎片,再不会防范你。殢殩獍晓到时我引开他们的注意力,你大可趁势偷袭。你并未像我这般被禁锢住行动,若是得手,应该便能逃出去了!”
他的目光甚至忽然间炙烈起来,灼灼地看向木槿,却不再像原先那般满是令人作呕的***。
木槿明了其意,微微一笑,说道:“我若出去,必定想法砸开你的镣铐,把你也放出去!”
“好,好,好……”许世禾连声应着,却道,“其实我知道你在骗我。你怕我出去后抢先把《帝策》藏了,又怕你得到《帝策》之事外传,当然杀了灭口或让我永世囚禁在这里最好。”
木槿叹道:“你既疑心,就把这秘密带棺材里去吧!嬖”
许世禾却沮丧,叹道:“我若死了,只怕连尸首都保不住,又哪来的棺材?再拖久了,真给人发现了去,多半还是拿去献给吴国皇帝,那还不如给你。那《帝策》就藏在了相国寺后面那排禅房的左首第二间、左首第二个椽檩之上,用油布纸包着,寻常时候看不到,但若是翻建房屋必能发现。既然这二十五年都没有关于《帝策》的消息,那它多半还在原处。”
他又叹息几声,神色已止不住的凄凉。
木槿不觉暗生恻隐之心,遂飞身取下缠住大锁链的带钩铁链,看许世禾一跤摔回地上呻吟,轻笑道:“你给我安份些,我便不再吊你。否则,你便是杀了我,我这边的止痒药也除不了你体内的蛊,就等着被活活折腾死吧!牢”
许世禾再不敢把她当作可以任自己宰割的小绵羊,连声道:“不敢,不敢!”
木槿便将自己所食松子倒出一半在山岩上留给他,自己飞身离开,远远奔到许世禾再也攻击不到的地方,逍逍遥遥地继续剥松子吃。
许世禾手足都已经吊麻了,连忙在地上活动着手脚,眼中已大放光彩,直直地盯着木槿留在山岩上的那堆松子,惟恐她悔了,又把它们收了去。
木槿忽叫道:“快跑快跑,咬你了!”
许世禾怔了怔,回头看时,两头鳄鱼发现猎杀它们无数兄弟的敌人虎落平阳,正从后面包抄过来,张开血盆大口正咬向他……
他连爬带滚逃开时,凌乱的头发被鳄鱼咬住,再用力一拖,便见大把头发扯落下来。
他也顾不得疼痛,先运功跃上山岩,看着岩下那两头龇牙咧嘴的鳄鱼,抓过两颗石子用力掷过去,看鳄鱼吃痛逃开,才稍稍松了口气,顾不得理会那头乱发,便喜孜孜地坐下身来,用那鬼爪般的枯手剥松子,剥不开的便用嘴咬。
木槿第一次看到有人吃松子也能吃出狼吞虎咽的样子来。
她明知一时出不去,也不着急,边吃着松子边和许世禾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询问那张博多久来一次溶洞,那金面人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出现的,频率怎样,又说过哪些话。
问得极仔细。
许世禾感激她送的松子,大约也盼着她能出去带了《帝策》回蜀,想法灭了大吴,也不计较方才被折磨得多凄惨,竟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两人说了许久,许世禾啧着嘴道:“渴了!寻常吃鳄鱼肉,喝鳄鱼血,倒也不觉得怎么渴。”
木槿举高夜明珠四周一张望,叹道:“那石缝上的水好一会儿才一滴,我给你接水得累死!”
许世禾忙道:“谁有耐心等那水喝?那潭里多的是水!”
木槿想起那水里刚被撕扯掉的两具尸体,胃里大不舒服,却也知许世禾确实不在乎。
他连吃人的鳄鱼都吃,何况是死过人的潭水?
于是她飞身下去,拿块干净帕子浸透了水,再奔回去递给许世禾。
许世禾连忙接了,吮着帕子上的水,恨不得连那帕子整个吞到嘴里,直至完全挤不出水来,才从嘴里抽出,抬手要还给木槿。
干是干了,只是一股口腔里的酸臭味,老远便能闻到。
木槿一阵恶心,连忙退了两步,说道:“算了,我不要了!”
许世禾明知其意,冷笑道:“落到这个地方,萧大小姐还要清高吗?等这点松子吃完,看你明天后天吃什么!不吃鳄鱼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