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挺拔漂亮,遒劲放旷,果然配得上许从悦的喜欢。
木槿让近卫拿帕子在溪边拧了水,一点点替他拭去满脸的血污和灰尘,依然露出那张漂亮的面庞。
可惜,他再也不能如美丽的猎豹般舒展爪子,慵懒地浴那阳光。
她轻声道:“便先葬在这里吧!等回头安定些,咱们再带他回京,以亲王之礼重新安葬。昨夜之战,战功都算他的,应该可以折去他的罪名了吧?”
青桦道:“皇上素来最念手足之情,只怕也会伤心欲绝。”
木槿又想起坑苦她的许思颜亲笔信,忍不住叹道:“皇上……我不在宫里,皇上便糊涂了么?可恶啊……”
她摇头,再分不出是担忧还是恼恨,从自己发际拔下梳篦,又替许从悦整理头发。
至于被鲜血染透的衣衫,却是无法更换了。
他们匆匆奔逃,辎重尽弃,连她都一身血衣无从更换,更别说许从悦的衣服了。
青桦脱下自己袍子将他覆住,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响头。
“王爷,往日不敬,青桦给你赔礼了!”
其他两名近卫都受伤不轻,见状也忍痛过来磕头。
人死如灯灭。何况共过一回生死患难,再大的仇恨或过节,此时也该一笔勾销了。
木槿站起身来,仔仔细细查看那栎树,寻找他刻下的心爱。女子的名字。
黑褐色的树皮很粗糙,也很完整,根本没有任何字迹。
可他明明说,他在栎树下刻满了心上人的名字。
难道,是随口说说么?
木槿举目向别处打量,可瞧来瞧去,的确是这株栎树最高最大,而且临着溪水。
她转身看向溪水,忽然间便屏住了呼吸。
站在这株栎树下,正见溪畔一丛一丛,好多的木槿,差不多大小,分明都是这一二年植的。栎树长长的枝桠伸展开来,似正将那大丛大丛的木槿揽在怀中。
木槿正是花开时节,此刻临水照影,葳蕤生光。昨日零落的花瓣积了一地,被风儿一吹,片片秾红飘卷着落入小溪,随着那溪流浮沉,再不知飘到哪里去了。
漂亮的栎树便在一旁静静地看着,看着这一日日的朝开暮落,仿佛与它无关,仿佛淡漠以对,仿佛并不是在以另一种方式默默将木槿铭刻于心!
“从悦,从悦……黑桃花!”
木槿失声痛哭,再也支持不住,眼前一黑便倒了下去。
“娘娘!娘娘!”
青桦等的呼唤传来,却很快飘得远了。
她仿佛又回到了那日的翼望山,他那些看似荒诞的玩笑话。
“我喜欢你。我很想找机会带走你。”
“皇上找我商量对付慕容氏时,我忽然便想,如果我能把太妃带走,远远离开京城,离开你,或许就能忘了你了……所以,我反了!”
“其实……木槿花还是很美的。”
玩笑吗?荒诞吗?
如果不是玩笑,如果是发自肺腑的真心话,这枝黑桃花到底该怀着怎样的心境,默默把自己关在府里炒制瓜子,不去看瑶光殿里的笑语欢恰?
木槿忽然明白了许从悦临死前想说却不曾说完的话。
“杀了织布,我便无颜再面对你……我想斩了我的退路,斩了我的幻想。我想离开京城,离开木槿。”
“我爱木槿,可我不敢爱木槿。木槿是我的死结,我想打开,却把自己越收越紧。我拼了命,其实只是想逃开,逃开我的心,逃开你……”
其实,黑桃花一直是最初那个黑桃花,从未变过。
天涯梦,月缺难圆清夜永(一)
更新时间:2014…4…21 16:56:36 本章字数:3307
晋州城。
城门大开,数千骑疾奔而出,领头之人身着的软甲上罩了烟黄色帝王常服,肩胸。部五色金线绣的云龙曜曜闪光,几欲破空而出。
竟是许思颜。
俊美的面庞满是尘灰,原本清亮的眼眸里布满血丝,又似有什么在燃烧。
再三叮嘱周少锋务将书信亲手交给张珉语,然后自己领了部分禁卫军昼夜兼程赶来,惟恐出一点差错,却还是出了差错罘!
周少锋紧随他身后,兀自在懊恼愤恨。
“庆南陌跟我说张大人当晚即回,让我稍等片刻,谁知竟是缓兵之计!张大人因为察觉庆南陌不对劲,只是暂无确凿证据,所以未曾回禀皇上,才借口巡视各处兵营离开晋州继续追查……我这边毫不知情,竟被他诳住,随后中了迷。药被囚,被他搜走了皇上书信!”
许思颜执紧缰绳催马而行,阖了阖眼没说话飑。
成谕在旁劝道:“皇上不必太过忧心,方才不是有人回报,说有大股狄兵被皇后和从悦公子所率兵马杀得大败?足以证明皇后不但无恙,还打了大胜仗,羸得漂漂亮亮!”
许思颜眸光如雪,沉声道:“她会防范狄兵,却不会防范庆南陌!”
庆南陌拿了他的亲笔信在手,会把他的木槿引向何处?
楼小眠有自己的想法,并不曾将木槿身世告知北狄,庆南陌应该也不会知晓。那么,庆南陌对付起木槿来,很可能无所顾忌……
拖着八。九个月身子的木槿,该怎样面对那随时射向她的明刀暗枪!
看着远方沙尘后隐隐的青山轮廓,他掌心的汗意早已濡。湿的马缰。
木槿,撑住,相公来了!
-----------相公在追随你的脚步,却不知能不能追上-----------
栎树林。
青桦等安葬了许从悦,寻了隐蔽处安顿木槿。
他们抓了头小鹿烤熟,将最肥。美的鹿腿留下,想等木槿醒来时食用。
算来从昨晚到现在日头再度西沉,她已经一天一夜没吃东西了。
可木槿始终没有醒,甚至连呼吸都渐渐微弱下去。
她晨间本已筋疲力竭,连马都坐不稳,随后赶回救人,却又似完全恢复了体力。
那时好得奇怪,就如后来昏迷得奇怪。
她随身的百宝囊里良药不少,青桦不明缘由,也不敢给她乱用,只喂了两粒益气补血的药丸,再和诸近卫轮流照顾着,用叶片盛来清水喂她。
眼见木槿毫无好转,青桦等人再不敢在此久留,却在下面的去向问题上犯了踌躇。
他们原要去朔方城。
但朔方城孤城一座,距离各处城郭甚远,去了后不怕有敌来犯,可又从哪里找大夫替木槿诊治?庆南陌的身份今天应该暴露了,可谁也说不准晋州剩余的守将对此持怎样的态度。
算来算去,目前最可靠的做法是跟国主萧以靖会合,他必会倾尽全力相救心爱的妹妹。
可萧以靖现在在哪里?素心香点了两次了,为何还不见有人来找?
三名近卫正在计议时,忽觉前方树影一动。青桦立时喝道:“谁?”
但见人影一晃,一个黑衣女子站到了他们跟前。
她身材高挑蔓延,举手投捉透着股子清冷孤漠,头上截着一顶黑色帷帽,将整张脸连同脖颈一起藏得严严实实。
瞧一眼地上的木槿,她扬身向外唤道:“国主,在这边。”
却连声音也冷得像数九天寒冰下的碧水。
青桦等听得“国主”二字,已是精神大振。
不过片刻,果见另一道黑影飞快掠过树影奔来,然后失声唤:“木槿!”
玄衣如墨,容貌俊秀,眉眼沉凝,正是蜀国国主萧以靖。
他身后跟着满头血污的顾湃,此时也冲上来,看着木槿的模样傻住了。
萧以靖已将木槿抱起,探手搭上她脉门,额上顿时涌。出汗意,抬头看向黑衣女子。
黑衣女子走过去,立时摘下帷帽,跪坐到地上替木槿诊脉。
众人看到她帷帽下的模样,无不骇然。
那面庞满是疤痕,宛若沟壑纵横,令人望之欲呕。但她的眼睛却生得极好,眸光明亮异常,直摄人心。
时隔多年再度看到这样的疤痕,这样的眼神,青桦立时记起了她是谁。
曾跟从夏后学医的宫中女史田烈。
听闻后来她的医术越来越高,很快便不再是宫中女史了。但终日究竟在做什么,大约只有国主和她自己才知道了。
但有田烈出手相救,木槿应该没事吧?
果然,不过片刻,她便找到了病因。
她将木槿扶起,先去看颈后,拿手指捻了几捻,竟从玉枕穴拔。出一根长约半寸的极细金针来。
再左侧耳后风池穴抚摩着,慢慢又捻一根,接着右侧风池穴也找到一根,然后是百会、上星、本神、头维诸穴……
头部几大要穴,竟先后拔。出了九根金针!
萧以靖吸了口气,问向青桦,“谁做的?”
青桦惊骇之极,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