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码头上人来人往,水里挤满了货船,往外看也看不到什么。秦渊去拜托了货船上的工人,问能不能让他们上甲板站一会儿看看海,很快就走,爱丽丝立即装出一副病恹恹的样子,那船工很好说话,大概看爱丽丝的状况像是急需开阔心胸,就痛快答应了,还给他们带了路。
上了甲板来到船头,总算是能看到一片完整的碧蓝海水,这片海湾或许不算宽阔,但望着海面上的粼粼波光,以及那遥远的海天一线,爱丽丝还是将心里郁结的一口气吐了出来。
广阔的天地总是能让人的心情畅快不少。
为了不给船工添麻烦,他们没有停留太久,十分钟后就顺着甲板往回走,有一片阴影在阳光下晃动,爱丽丝抬头看去,见到往船上运送货物的蒸汽起重机铁壁就在自己头顶。
这么大的蒸汽起重机,如今并不多见,恐怕整个码头也不超过十个,爱丽丝多看了几眼,忽然觉得铁壁上吊着的箱子毫无规律地晃了晃。
有风么?
下一刻,她见到那个箱子直直掉了下来。
爱丽丝当时很平静,她只是在心里想,看来老天真的是在玩我。
梦里铺天盖地落下来的钢材再一次出现在眼前,她下意识地把秦渊往旁边推了一把,自己也向一边躲去。
爱丽丝有些恍惚,有些晕,她好像又看到了教堂高窗里洒下的炫目白光,圣洁柔和,看久了有些刺目。她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被砸到,没有感觉到疼,也没有其他的知觉,只觉得所有意识在离自己远去。
她最后看到秦渊惊怖欲绝的眼神,心里隐约知道他没事,略松了口气,而后就在那片白光里失去了与现世的一切联系。
☆、第47节
好像有人在耳边说话。
“前一刻还在和你说话,对你笑的人,下一刻就变成了一具冷冰冰的尸体,一罐骨灰,一抔黄土,无论你再问什么,他都不会应答了。”
爱丽丝心想,不带这么揭人伤疤的。
“或许你可以换个角度想想。”那个声音仍在继续,带着些调侃的语气,听起来略显稚嫩,像是小孩子的声音,“或许这一切都是幻觉,或许你已经死在那场爆炸里,或许你和秦羽一起死在了车祸里,又或许在更早之前,你死在十字架的诅咒里。”
或许我这一生都是幻觉,爱丽丝无奈地心想,转头看了看那个猖狂的孩子。
小男孩看起来七八岁,穿着一身黑色小礼服,活像是来参加葬礼的,他的刘海儿半长不短,梳向一侧,遮挡住了半边眉毛,咖啡色的头发略长,整齐地束在脑后,琥珀色的双眼一眨一眨,闪着狡黠的光。
“孺子可教。”他说。
爱丽丝一脸见了鬼的表情。
“你好,爱丽丝·斯图亚特,我的第一百位主人。”小男孩笑眯眯地说,“我的名字叫做Antrees。”
他说出这些话,爱丽丝就已经明白了大半,Antrees原本是刻在十字架侧面角落里的文字,她不知道这是哪国的文字,也不知道代表什么意思,就随便拿来用作公司的名称了。
“我生前罪孽深重,死后灵魂被封印在此赎罪,直到第一百个主人出现,才能重获自由。”小男孩脸上的笑意敛去了些,“十字架给你们造成了困扰,这不是我能决定的,如有得罪,还请多包涵,你放心,待我自由之后,一切诅咒自然会破除。”
爱丽丝此时对这些漠不关心,只是看着他问了一句:“我死了么?”
“没有。”小男孩眨了眨眼睛。
“嗯。”爱丽丝似乎放下了心,看着四周白茫茫模糊一片,有些疲倦地在原地坐下。
小男孩凑了过来,挨着她坐下,“你不问问我生前犯了什么罪,又为什么会被封在十字架里么?”他想了想,又说:“你不问问到底什么是真实,什么是幻觉么?”
爱丽丝兴味索然地笑了笑,“你想说就说吧。”
小男孩不满地蹙了蹙眉,再问:“我救你许多次,你不感谢我一下么?”
“这个,倒是真的要谢谢你。”爱丽丝终于再次正眼看他,“多谢。”
小男孩脸上浮起一丝得意的神色,嘴角可疑地上翘了一些,他觑着爱丽丝的脸色,咳了咳说:“好吧,我知道你被折磨得没有什么精神,对这些扑朔迷离的话题不感兴趣。不过看在你是我第一百个主人的份上,我还是要点化你一下。”他望了望天,“就说那个秦渊吧,他为救你耗尽心力,让自己受了百般折磨,虽说你当年能活过来多半是我的功劳,却也不能不把他算上。”
爱丽丝好歹提起了点兴趣,“你出去之后,可以把他身上的诅咒都消除掉?”
“自然,十字架造成的一切不良后果,届时都会消散。”
“那安德烈呢?”爱丽丝皱了皱眉,“他不会有事吧?”
如果说安德烈是由于十字架才长生不老,那么你出去之后,他会不会即刻就上天堂了?
“不会不会,我又不傻,你不要岔开话题。”小男孩按了按她的肩膀,“我们在说秦渊,他若是不救你,百年之后身死,自然还能相见,可他却想不开,非要将你从那个世界拉回来,自此两个人都不得安宁,你说他是不是傻?”
爱丽丝默默地去摸大衣里藏着的枪。
“冷静冷静,你别忘了我也是你的救命恩人。”小男孩连忙又按了按她的肩膀,“你换个角度想想,人常道醉生梦死,活着只不过是一场梦,又何必那么执着?凡人真是愚蠢。”
爱丽丝看着他,“醉生梦死,不是那个意思。”
小男孩愣了愣,又咳了咳,“你意会就好。”
爱丽丝叹息,“你一会儿说梦,一会儿说幻觉,只因你在十字架里神通广大,对于我们寻常人来说,逃脱不了的梦就和现实没什么两样。”
小男孩思索片刻,似乎觉得她说的有点道理,遂点了点头,“那么你想让秦羽活过来么?”
“我对阿羽没有那么强的执念。”爱丽丝实话实说,“他都走了一年多,就让他安心去吧。”
“那如果死的是……”
“你闭嘴。”爱丽丝凉凉瞥了他一眼,“世上没有那么多如果。”
小男孩大概是没见过对自己这么凶的人,呆了半晌,“哦”了一声,安静了一会儿又问:“那你觉得,这样活着有意思么?”
爱丽丝再长叹一口气,曲起腿来趴在膝盖上不说话了。
“怎么了?我问的问题太俗套了?”小男孩推了推她。
“我是不是在做梦?”爱丽丝无力地说,“你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你没做梦,快回答我的问题,答完了我就送你回去,那个秦渊想必很担心吧。”小男孩又推了推她。
爱丽丝只得打起一点精神,敷衍地说:“有意思。”
“有什么意思?”
“比你一个人呆在这里干看着有意思。”爱丽丝说。
小男孩没想到她言辞如此犀利,顿了顿,说:“我在这儿虽然无聊了些,但好歹不用受苦,也没什么不顺心的事,我看你们在世上活得辛苦,纵然有些开心的事,大都也很短暂。”
他摸了摸下巴,“而且,意想不到的灾祸时常发生。”
爱丽丝被他说得心里堵得慌,苦笑了一下,本不想理他,脑海中却不由自主地闪过一些回忆。
她和亚瑟曾经有段时间流浪在伦敦东区,那时候的东区很乱,到处都是贫民、流浪汉,甚至是杀手、罪犯。那时他们已经十几岁了,很有些独到老练的生存经验,做小买卖赚了些钱,住在东区一家便宜的旅店里。有一天她夜晚从外面回来,在小巷里看到死人,就从死人身上摸了把左轮手/枪防身,毕竟黑市的手/枪卖的很贵,这世道没有这玩意儿又太危险。
那时候爱丽丝还不怎么会用枪,夜里快要睡下的时候,听到外面有枪响,旅店里的客人都被惊醒,纷纷点亮灯烛,还有人在走廊上徘徊询问,爱丽丝也将手/枪揣在怀里摸到亚瑟房间中,当时亚瑟已经点起了灯,顶着一头乱糟糟的金毛,回头看见她进来,就没心没肺地笑了笑。
爱丽丝蹙眉看他,“你不害怕么?”
“不是有你在么?”亚瑟翘起二郎腿,看了看她手中捏着的手/枪。
爱丽丝无奈,这把枪对她而言也就是个心理安慰,且不说瞄不瞄得准,就算她是神枪/手,没有备用子弹的左轮手/枪也顶不了多大用处,真出了什么事指望不上。
可亚瑟仍旧是一脸傻笑,还伸了个懒腰,“我们两个在一起,没有什么能难倒我们的。”
爱丽丝虽然知道他在胡说八道,但心里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