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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明珠的旁边,扔着一块破碎的布料,那大红的颜色,分明是从胡夜鸣的衣服上扯下来的。
而胡夜鸣,几绺散乱的头发垂在了如玉的脸侧,本来略薄的唇现在是又红又肿,还有一抹鲜红的血在缓缓往外渗透,白皙的脸蛋上,还有着一个极为清晰的巴掌印。。。
他的衣服更是惨不忍睹,左边的袖子被撕扯成条了,半遮不住的胳膊上明显的有着几道抓挠的血印,前胸的衣衫半褪,露出了白生生的一片胸膛,复乱不堪的红痕遍布其上,下边白绫绸的衬裤还算完整,只是也揉的不象样子了。
顾不得想什么,我赶快低下头打量自己。
相对于他那边的凌乱,我身上的衣服穿的还算完整,除了胸口露出一抹肚兜之外,其它部位完好无损。
我赶紧扯正了衣服,将自己遮盖的严严实实。
弄完了,不由苦笑一声:现在遮的再严实,还有什么用?
胡夜鸣两只眼睛就那么直直的看着我,一扫以往的嬉笑,带着严肃与认真,眼神深沉似海。
我低下头,躲过他的目光,心中却是象吃过黄连般苦涩。
我和他。。。
他。。。
不知道应该想什么,也不知道应该说什么,我以往那还算冷静的理智似乎在这场不应该发生的绮梦中消散的干干净净了,现在,我的脑中只剩下了一片片的空白。
良久良久,我挤出了一句轻飘飘的话来:“是不是已经最糟了?”
胡夜鸣似乎想对我笑一笑,可他努力了半天,只不过是扯动了一下嘴角:“还不是最糟,没有做到最后。”
没做到最后么?
我应该感到高兴才对,毕竟我现在还是完璧之身。
可我却一点也没有如释重负的感觉,我很清楚的感觉到,有些属于我少女时期的东西已经过去了,包括纯真,包括懵懂,包括那颗无瑕的心。
我不知道该如何去表述我这种复杂的心情,只是知道,我的心里一下子空了许多。
我闭上眼睛,眼睛酸的很,胀的很,可却流不出一滴泪来。
我想对胡夜鸣说些什么,可几次张嘴,终是无话可说。
眼前忽然闪过那个雨夜里,我颤抖双唇下那双漂亮的眼睛。。。
曾经有个人,温柔的向我敞开了怀抱。
曾经有个人,他的心离我那么近。
曾经有个人,带着宠溺的笑,向我说道:“固所愿尔。”
曾经有个人。。。。。。。
心里一阵剧痛,痛到无法呼吸,我使劲的捂住胸口,终于软软的靠在了车厢上。
沉默,沉默,除了沉默,这个车厢里还是沉默。
我不知道胡夜鸣在想什么,从那沉重的表情中不难看出,他对这场突如其来的□,也没有丝毫的准备,也有些束手无策了。
我们是玩笑过,他也曾搂过我,可我们都清楚的知道,这一切不过是表面上的东西,我们不属于同一类人,我们不会真的发生什么情感纠葛,是以都未曾将那看似暧昧的亲密放到心里去,是以他可以肆无忌惮的与我调笑,我也可以毫不在乎的将他一笑挥之。
可现在,可现在。。。
一切都变了,一场莫名其妙的香味,改变了我们俩个人的关系,虽然这关系,是我们未曾想象过的。
“杜月西,对不起。。。”胡夜鸣的声音,有无奈,有苦涩,还有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那曾经嬉笑怒骂分分明明的脸上,此时再也找不出半分洒脱的影子。
“对不起,我真不是故意的,你也知道,我虽有些放浪形骸,却绝不是那下作之人。。。”
外面忽然传来一阵叫好声,我才想起了今晚来的任务,于是赶紧打断胡夜鸣的解释急急问道:“什么时辰了,子时到了没有?”
胡夜鸣回答道:“没呢,还有半个时辰呢,外面这么乱,是有人在比武解闷呢。”
我抬起胳膊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原来如此,没误事就好。
一抬胳膊,这才发现我的袖子上全是血。
对了,我好象用簪子扎左臂来着,怎么感觉不疼?莫不是幻觉么?
可那袖子上大大小小的窟窿在提醒着我,这绝对就是簪子扎出来的。
赶紧撸起袖子,还带着斑驳血渍的胳膊,却平滑如昔,一点也没有伤口疤痕。
“我给你上过药了,你还真狠,对自己也能下得去手。”胡夜鸣的声音总算带上了一丝惯有的笑意,看来他正在努力的恢复常态。
我望了望他脸上那血红的手印,解嘲道:“嗯,是够狠的,你脸上的五指山,也是我的功劳吧?”
胡夜鸣慢慢伸出手去,摸摸了脸上的掌印道:“这个你却是猜错了,不是你打的,是我自己的打的。”
啊?
我一楞。
“傻了么?自己打自己还打那么重。”
胡夜鸣苦苦一笑:“我若不打自己,就把持不住了。。。”
作者有话要说:同志们,明天元宵节啦,记得吃无宵呵~
☆、第 56 章
“仙人也会把持不住么?”无话可说,我只好顺着他的话题,试图让两人之间的气氛不要那么尴尬。
胡夜鸣也顺势笑了一笑,可惜笑的仍是不太成功,脸僵的很:“仙人,仙人,不还是带个人呢么?”
有理。
我实在不知道接下来还该说什么了,以前在他面前从没拘束过,虽然这很大程度上取决于他玩世不恭的处世态度,可现在,我们俩个,却是谁也在对方面前随便不起来了。
他是,我也是。
曾经那种心知肚明的默契,逐渐的被彼此间的不自在取代了。
车厢里,又是寂静一片。
我低着头收拾那破烂的袖子,他靠在车厢上,眉头深锁,若有所思。
左袖上面,我数了数,大小十二个窟窿,我怀疑当时是不是我的胳膊都烂的没法再要了,真不知道胡夜鸣用了什么灵丹妙药,竟然在这么一会儿功夫里就好的一点也看不出来痕迹来了。
整条袖子全都被血浸过了,连带的染红了半边衣衫,血腥味十分的浓重,稍微呼吸重一些,那刺鼻的味道就会直冲脑际,呛死我了。
“能弄套衣服来么?我身上这件穿不得了。”一会儿要出去的,这个样子怎么能见人呢。
胡夜鸣看了看我,又看了看他自己的身上,然后手一晃,两件衣服就出现在了他的手上,一件是湖蓝色的,一件是白色的,叠的挺整齐。
他扔给我那件白色的,自己拿了湖蓝色的:“我这没有女人的衣服,凑合穿我的吧。”
说罢,也不避我,径自将身上那件七零八落的红衫脱了下来,卷成一团在手心一晃,那件红衣服就消失了,然后他利落的换上了那件湖蓝衣服。
我低下头,去看手中的白衣,假装没有看见他那白的耀眼的胸脯。
光看身量就知道,他的衣服我肯定是穿不上。
他虽然不胖,甚至可以说是偏瘦,可架不住我也很瘦,何况他比我高了足足一头多,他的衣服。。。当戏服么?
见他系好了的腰带,将自己打理停当了,我向他说道:“你的衣服太大了。外面来的江湖人也有女的吧?你去看看有人带包裹了没,顺一套来吧。”
胡夜鸣皱眉道:“别人的衣服,穿起来多脏。我想想啊。。。。。。有了,我帮你收拾一件。”
收拾一件?
难不成他会女红,还随身带了针线么?
胡夜鸣手腕一转,又一件白色的衣服出现在他手上了,衣服样式,还是男式的。
“这是件法器,我炼一下就好了。”他一边说,一边平平的伸出了右手,然后他的手心忽的一下就涌出了一团火。他将那件衣服往火上一扔,那衣服真奇怪,竟然没有烧起来,而是在火中开始变软了。然后胡夜鸣象揉面一样,双手就揉起那件衣服来了,待衣服揉成一团,只见他的手指如穿花拂柳般快速闪动,修长的手指上闪出一道道白色的光。
只一会儿功夫,那件衣服就变了样子,在胡夜鸣那双巧手下,那件衣服就变成了女子的衣服,样式和我身上穿的差不多。
“成了。”他将那衣服向我怀里一抛,手心那团白色的火焰自动熄灭了。
这,也是仙人手段了吧。
要是凡人,估计只有放把火将自己烧了,才能看得见自己手上起火吧。
仙凡之间,果然是差距如云泥。
摸着怀里那件带着一丝温热的衣服,我向胡夜鸣看了看。
刚才都没全脱了,难不成现在要脱给他看么?
胡夜鸣果然很识趣,二话不说,纵身就跳下车去了。
我脱掉那件血淋淋的外套,然后打量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