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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双飞凝眉道:“怎么?事急从权,不过是聊胜于无……”
风前舞温和道:“金银之属,不可熬药,会影响药性的。”
燕双飞一怔,青弦难得见燕双飞这样得意之后又被打击到的神情,即使在这般的心境中,仍是有点想笑,唇角弯弯的笑出来,没转眸去看身边那人,却似乎可以感觉到那份温馨。
风前舞走了过来,把一些捣碎的药汁盛在石窝中,交给青弦,温言道:“这个可以外敷,能治缠丝索的伤。”
青弦赶紧接了,道:“多谢。”也不问衣上云,不避形迹的挽了他衣服,便细细帮他涂上,衣上云也不吭声,只是笑吟吟地看她,似乎全不疼痛。
风前舞再把内服地药草拿来,苦笑道:“这个怎么办?当真嚼着吃么?”衣上云笑道:“我天生爱吃。”一边当真拿了过来,很艰难的咽下,一点一点,终于吃完,裂嘴笑笑,便盘膝入定了过去。
风前舞和燕双飞坚持把山洞让给衣弦和两个少年,让到最后,山洞里只余了衣弦二人。仍是隔了藤帘,却整晚牵着手。这一晚甚是平静,青弦听他呼吸极轻,似乎行功顺畅,只觉心满意足,到了中夜,他仍是安静,不曾开口,青弦有些微地失望,也有些微的安心,终于也慢慢地睡了过去。
管青弦的梦,总似乎揉进了现实,分不清是真是幻,恍惚间,似乎竟是燕云开站在身前,笑容可掬,声声呼唤,她毫不迟疑的提了剑,用尽全力的刺出,剑从他的心房中穿过,满心惨然的快活,一错眼间,却是衣上云站在身前,浴血相望,深情不泯……她在梦中惊慌失措,想扑上去帮他掩着伤口,血却从指尖流出,掩之不尽。一时间,眼前两个人影似乎融成一个,纷乱的摇动。燕云开哈哈大笑,大声道:我没有杀他,他却被你亲手杀死……
青弦猛然惊醒,出了一身的冷汗,喘了几口气,方才宁定下来,那手掌仍是紧紧相握,梦原来终究是梦,微微一笑,看洞口已经透进了白茫茫的天光,原来已经是清晨了。
侧耳听了一下,却听不到藤蔓那边有起身的动静,正想他睡的好沉,却忽然觉得有点儿不对劲,掌中的手掌虽紧紧相握,却是冰冷干涩,青弦有点讶异,却怕惊醒了他,犹豫了一会,仍是轻轻摇一摇,道:“师父?”
衣上云不答,青弦心头一跳,猛然坐了起来,用力摇他的手,道:“师父!师父!”
他仍不答,她一把拂开藤萝,伏身过来,借那微薄的天光,看衣上云神色淡然静谧,似乎仍是在入定,可是周身俱冷,竟无半丝气息。
她只觉头嗡的一声,身子摇晃,几要晕厥,拼了命想要发出声音,却是一丝也发不出,只是挣扎,却像是陷身梦魇,心疼的要撕裂了一般,却是一动都动不了。
头脑中似有钟声敲响,他说:“弦儿,你我魂命相系,不离不弃……弦儿,你我魂命相系,不离不弃……”是,你在,弦在,他若去了,弦儿便与你在那个世界中团聚……心忽然一定,像被雪水浇融,周身透湿,用力吸了口气,用手指去试他的呼吸,手颤的把持不住,等了许久,他的呼吸弱的几乎察觉不到,却终于轻轻的吹在指上。
她大口喘气,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嘶声道:“师父!”想了一想,急俯身用尽力气抱他起来,纵身出去,立刻跌了一下,叫:“大哥!大哥!”
第031章: 出乎常情奏奇功
风前舞早被惊动,飞快的纵身过来,伸手扶住衣上云,急伸手把脉,惊道:“怎么会这样?昨天脉像不是已经平稳了么?”青弦手抖的扶不稳衣上云的身子,软软的滑到地上,下意识的答道:“不知道,昨晚师父一直没说话……”
燕双飞也已经弹身跃了过来,讶然道:“昨天不是服了药了?怎么服了药却弄成这样,还不如没吃药时情形好?”
青弦只觉心里一跳,却不知是自己的脑海中滑过了什么,怀里的身子一片冰冷,心里也是一片冰冷,眼前发黑,几乎立刻晕厥过去,却紧紧的咬着牙齿,不敢让自己晕去。眼看着风前舞将衣上云扶过,把过了脉,又检视他的印堂,缓缓以指压下,燕双飞走来扶正了他,风前舞便坐下来,似乎要助他运功疗伤。
风前舞的掌缘已经挨到了衣上云的衣服,她却忽然心头一颤,跳过去抱紧他,轻声道:“不!”
风前舞一怔,赶紧反手扶住她,细细看她神色,柔声道:“弦儿,别怕,我只是替他疗伤。”
燕双飞也被她吓到,看了看她,小声道:“不然我来?”
不知有什么地方不对,却可以确定必然不对,她说不出话,握着胸口,尽全力自抑,仍是微微发抖,轻声道:“可是,我总觉有些不妥……”
风前舞有点着急,却仍是温和道:“弦儿,衣兄状况不是太好,最好要尽快,不然恐怕有些麻烦。”
她抱紧他,紧紧的,用力摇头,风前舞凝了眉,与燕双飞对视一眼,柔声道:“弦儿。你先休息一下。”一边缓缓的踏步上来。
青弦赶紧摇手,努力吸气,张大眼睛看他,认认真真的道:“大哥,我没事。我当真感觉不妥……我说不清楚,容我想一下……”她很坚持,她的手似乎是卫护,张大的眸里却有恳求,风前舞又是着急。又是无奈,退开半步,站定了看她。
不怕,不怕,要镇定。怕就没办法救师父了……
不怕。不怕。没什么可怕地……生无可恋。死又何惧?宁愿与师父心手相牵。同坠轮回。再结情缘。那时。是不是便可以执子之手。与子携老。不会再有这么多地风波……她竟一笑。低头看一眼他安静地眉眼。那般漆黑灵动地眸子。掩在柔软地眉睫之下……
她再抬了头。神情冷静地可怕。用力吸气。手仍有些抖。却环紧他。柔软地拍一拍。闭上眼睛。脑海中首先浮现地。居然是梦里燕云开那句似真似幻地话。我没有杀他。他却被你亲手杀死……我没有杀他。他却被你亲手杀死……他说。他没有杀师父。师父是被管青弦亲手杀死地……是梦么?是梦还是预兆?
师父说。蛊本不是可以发散地东西。这种蛊。如果不逼它出来。任他留在体内。也许反而可以自解。正因为他把蛊毒地本体逼出了。余毒才会漫延……想想想。想地头都痛了仍是用力想。似乎想到了什么。却仍在云雾之间。辩不清方向。
好怪。有什么事情。是不对地。世上能把蛊毒本体逼出地。能有几个。衣上云却是其中之一……蛊毒是洪水猛兽。谈之色变。中了蛊。千方百计要催出。宁可受一点别地伤。也一定要催出。身上有伤。要敷药包扎。受了内伤。要运功调息。要服药调理……这是常理。任何人碰到了。都一定会这么做。这有什么不对么?
这种蛊。如果不逼它出来。任他留在体内。也许反而可以自解……是地。常理。只因为对手是燕云开。常理便似乎不可遵循。燕云开杀人。从来不肯给人一个痛快。每每玩些欲擒故纵。猫儿戏鼠地把戏。纵是害人害地再彻底。却也终会留个说词。看似容情。实则残忍……
莫名其妙。居然想到那句话:这是你自己乐意地。你不答应。我岂会强你……即使在那种时候。明明对那锁心毒地迷幻之力心知肚明。却仍是不肯明明白白地承认。为达目地。不择手段。不光明。却要扮光明。哄着自己。骗着别人……恨极。这个念头却只是一掠而过。全副心神。重又汇聚到怀里这个魂命相系地人身上。看燕云开地姿态。从没有在意过衣上云是否逃。从没有担心过衣上云会不死。甚至。他说不定希望衣上云逃走。逃走。便似是燕云开放了他一条生路。至于逃走之后再有什么不测。大可以撇清。
这般重伤,在燕双飞那儿,少医无药,师父却可以撑持,不调息只是沉睡,却能恢复几分精神。敷了药,用了药,却成了这般模样……
心里一下子敞亮亮的,张开眼睛时,风前舞和燕双飞都定定的看着自己,眸里是那种不形于外的焦急与关切,不只是对衣上云,也是对管青弦,那一瞬间,她竟感恩,微微一笑,正色道:“大哥,燕大哥,我现在没法让你们明白,只求你们信我一次,我只想让师父好好的。”
燕双飞凝眉,犹豫着想说什么,风前舞也是迟疑,看了她一眼,却点头道:“好。”
燕双飞道:“你要做什么?”
她已经站起身来,风前舞接过了衣上云,青弦道:“先把他腿上敷的药洗去,再想办法,让他把服下的药,也催吐一下。”
风前舞讶然,燕双飞正色道:“这不成,你不见衣上云已经死多活少,你再这么一来,不是把他往死路上推么?”
她回头看他一眼,轻声道:“燕大哥,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