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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宫不过是没有想到这世上竟有你这般恶毒的妇人,才被你一时蒙蔽住了,冤枉了李宝林,今日事罢,本宫自会请罚,毕竟后宫出了这等事,也是本宫治下不严。人证俱在,已经到了如此境地,惠妃还想狡辩让人觉得你是冤枉的吗?今日本宫就为了死去的李宝林还有这些宫女们讨个公道。来人,赐惠妃三尺白绫。”淑妃这一番话说的可谓掷地有声,大义凛然。
穆橙铃一听此话,连忙将目光转向了云远则,事到如今恐怕也只有他能够救她了,可是上一次李宝林被淑妃赐死的时候,他可是眉头都不曾皱上一下,对待连续多日宠幸的李宝林都如此,她真的没什么信心能得到他的庇佑。虽然心中如此想着,但她还没有确定云远则真正所爱之人,如果就这样被淑妃处死,那这一切可真要结束了,于是也只能开口对云远则求道:“皇上,臣妾没做过,臣妾真的是冤枉的,您相信臣妾,臣妾怎么会做这等事!”
云远则并未答话,却是一直没有说话的德妃开口了:“淑妃妹妹这番推理真是好生精彩,若是不了解的,指不定还以为是你亲自参与策划了的呢。上一次就将李宝林冤枉致死,这一次还这么上赶着杀人,也不知淑妃妹妹究竟在急些什么。”说到这里,德妃用团扇遮着唇轻笑了一声,继续道:“疑点简直太多了,若照淑妃妹妹所说,那尖叫是惠妃妹妹派人杀了湛露时发出的惨叫,那为了息事宁人最好的办法恐怕就是赶紧压下来,随便说是哪个宫女做恶梦所致就好,她又何必多此一举的将所有宫人集中在前殿,搞这么大排场,好像生怕别人不知道昨晚鸾光宫出了事。再说杀人灭口一事,只凭一个小宫女的证词就如此这般断定是不是有点太过草率了?既然当日湛露可以诬陷李宝林,那这个桑柔也可以诬陷惠妃妹妹不是?淑妃妹妹什么时候也如此天真了,还真的人家说什么就信什么,就你这个样子还有资格和本宫一同协理后宫,说出去本宫都觉得脸红呢。”
“你!”德妃这话说的也太毒,连平日一贯只知委委屈屈故作大度的淑妃都有些忍不住对她瞪了一眼,随即转向云远则,撒娇道:“皇上,您看看,德妃姐姐又在误会臣妾了。”
云远则只是看了她一眼,却并未答话。
“德妃娘娘明鉴啊,奴婢没有诬陷惠妃娘娘,奴婢所说的一切都是事实啊。”
“是不是事实之后大概自有分晓,听说你从小父母双亡,是你的祖母将你一手拉扯大,好像还有个妹妹,两人现就住在离京城不远的茂昌县对吧?”德妃低头欣赏着自己手上的护甲,轻描淡写道:“你也应该很久都没见到她们,应该特别想念吧。别担心,本宫已经派人去将她们请了过来。”
德妃说完抬起头,美目扫过跪在桑柔身旁的两个小太监,好像突然想起似的道:“哦,还有你们的家人。”
“这做人哪,人在做天在看,千万别做什么坏事。”
淑妃听了顿时对德妃怒目而视,道:“德妃姐姐,你这是要当着太后和皇上的面威胁他们做伪证吗?”
德妃轻笑了一声,对着淑妃摇了摇食指道:“淑妃妹妹怎么能如此误会本宫?本宫无非是想让他们说实话罢了。把他们家人接来是想保护他们,以防有人以家人性命威胁他们做伪证,圣上还在这里呢。”
云远则沉如墨潭的双眸闪过一丝光华,站起身来,缓缓踱到了穆橙铃的跟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开口道:“德妃分析的有些道理,朕也不相信惠妃会做此事。”说完他向穆橙铃伸出了右手,温和道:“爱妃快些起来吧。”
“既然还有嫌疑,惠妃这几日就先呆在鸾光宫中等结果好了,这件事朕就全权交给德妃,务必要查个水落石出。”说完,他回头看了看身后的淑妃,道:“至于李宝林是否被冤一事,淑妃这几日就如惠妃一样呆在你的秫香宫中反思反思好了。这件事既然与庄婕妤无关,庄婕妤就与淑妃惠妃一同先回去吧,德妃留下,朕和太后说会儿话。”
淑妃一脸的难以置信。
其实穆橙铃心中也如同淑妃的表情一般,难以置信。她没想到德妃会如此帮她,也没想到云远则不仅开口帮了她,竟然还为了她禁了淑妃的足,难道他喜欢的真的是自己?
穆橙铃完全无视了来自淑妃的愤怒瞪视,若有所思的走出了含章宫,一出殿门就看见云君墨一脸担忧的扑了上来,焦急问道:“惠妃娘娘您怎么样,父皇怎么说的?”
看见云君墨如此担心自己的模样,穆橙铃心中突然升起几分欣慰,看来她没有白疼他,竟然一举收服了这个暴戾阴郁太子幼小的心。她伸手摸了摸云君墨的头,微笑着道:“太子不必担心,皇上说相信本宫,让本宫先回鸾光宫中等待德妃的调查结果。”
“那儿臣送您回去。”云君墨脸上忧色稍霁道。
穆橙铃点了点头便和云君墨一同往鸾光宫而去。
路上,云君墨眉头微皱的问道:“惠妃娘娘可知究竟是何人诬陷您?”
穆橙铃听到此话,有些好笑的问道:“君墨怎么如此确定我是被人陷害?”
云君墨道:“我自是知道。”
穆橙铃有些开心的笑了起来,随后摇了摇头道:“我也不知道是何人要害我,计谋环环相扣,人证俱在,恐怕是下了很大功夫。”
“肯定是那些个深宫毒妇。”云君墨低着头狠狠道,此刻脸上又出现了之前那般无比阴郁的表情。
穆橙铃点了点他的鼻头,笑道:“太子这么说,那本宫岂不也是深宫毒妇里的一个?”
“不一样。”云君墨伸手拉住了穆橙铃的手,用一种极其认真的表情抬头看着,一字一顿的说:“惠妃娘娘和她们,不一样。”
这日后穆橙铃只在自己宫中禁足了三日事情就有个结果。本以为惠妃要倒的后宫众人们没想到事情来了个三百六十度大反转,德妃查明了惠妃宫里那两个运尸的小太监其实是陈修媛的人,宫女湛露实为陈修媛所杀,而宫女桑柔却是淑妃的人,鸾光宫中那声尖叫也不过是淑妃为栽赃惠妃特意安排惠妃宫里一个叫做振鹭的小宫女所做。宫里谁人都知陈修媛实为淑妃一派,一直为淑妃马首是瞻,经过更加深入的调查,从对谢美人实施厌胜之术,嫁祸李宝林致其死亡,到杀害宫女灭口嫁祸惠妃之事全部都是一贯看起来格外柔弱善良的淑妃所为。皇上龙颜大怒,将陈修媛赐死,将淑妃贬入冷宫。十日后,淑妃的父亲,在隆朝势力庞大曾只手遮天的顾荣轩,因结党营私证据确凿被罢入天牢候审,顾家被抄,在大隆朝已兴盛长达近一百五十年的顾氏世家一夜之间瓦解崩塌。淑妃强行从冷宫逃出,在广汉宫门口哭喊着要见皇上为母家求情,云远则却根本没有见她。
穆橙铃听闻此事时心中不禁一阵唏嘘,昔日她还曾以为淑妃是云远则最爱之人,真是可笑至极。她沿着朱红的宫墙慢慢走着,这一次德妃救了她一命,不管怎么说她都应该前往永思宫好好感谢她一番,身后的一众宫女手捧着她精心挑选着的谢礼,紧跟在她的身后。
德妃见她前来,脸上一点都不意外,笑着将她迎进了永思宫。这还是穆橙铃第一次私下里见德妃,平时专属德妃的那副刻薄讽刺的样子倒是一点都看不出。
“妹妹今日可算来的巧,本宫昨日刚得了些雪山贡茶,妹妹快来尝尝。”德妃对穆橙铃微笑道。
穆橙铃捧起茶盏,轻啜了一口,其味回甘绵长。“果然是好茶,德妃姐姐,橙铃今日来,实在是感谢姐姐救了橙铃一命,姐姐如此费心尽力,橙铃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做才报答姐姐的恩情。”
德妃轻轻微笑了一下,明艳无比的面颊此时看着却显得有些恬淡娴静,“妹妹可不必谢本宫,如果一定要谢的话就去谢谢皇上吧。”
“此话怎讲?”穆橙铃有些疑惑问道。
德妃挑了挑秀眉,笑道:“本宫其实是万岁的人,保护你本来就是本宫的职责,所以妹妹真的无需与我这般客气。”德妃看着穆橙铃一脸惊讶疑惑的样子,笑着继续解释道:“淑妃这次的事,其实都是皇上调查解决的,本宫不过是最后将这功劳直接担着罢了。实话和妹妹说了,顾家在朝中势力盘根错节,几乎可以只手遮天,一直以来皇上都在暗中运作,意在除掉顾家,盛宠淑妃不过是让顾家放松警惕的手段罢了,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将淑妃当做挡箭牌,明面上吸引众妃的火力,来达到保护妹妹的目的,当然本宫的存在也在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