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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玉娇便道:“万一墙倒了呢?父亲在时,父亲是我们的墙,可父亲去了,我们不还是要自己站起来吗?没有谁一辈子都有人倚靠着的,母亲难道不懂这个道理。”
徐氏闻言,顿时就不吱声了,只坐在一旁幽幽的叹气,张妈妈便上来劝道:“太太,姑娘说的有道理,朝宗是男孩子,倒不必那么精贵的。”
徐氏心里还有些难过,便开口道:“我当初对你也是这般,你如今不也好好的,并未见娇惯到了哪儿?”
谢玉娇一听,只气的脸都绿了,心道我又不是你那亲生的闺女,你那闺女一早就死了。徐氏瞧见谢玉娇脸色变了,只当她气自己拿这话堵她,便又道:“你说的道理,我也清楚,只是我总归有些不舍得,况且今年夏□□宗又病了大半个月的,他比别人家孩子迟一些会走路,也是常有的事情。”
谢玉娇心里却委屈的很,且最近又是年关,忙乱的很,家里的事情太多,她也头痛,因此心里就更不痛快了起来,将那手里的拨浪鼓往茶几上一摆,站起来道:“舅舅前几日跟我说在城里看上几个铺子,想买了回来,只因价格并不便宜,所以我没应下来,明儿正好有空,我去一趟城里看看,顺便在那边的别院住几日,权当是年前休息休息了。”
徐氏听谢玉娇这么说,心里吓了一跳,知道她必定是真的动气了,心里难免自责,只是一时却不知说什么话劝慰她几句。
谢玉娇说完,也没在徐氏房里待片刻,只就先回了自己的房中,独自郁闷了起来。她没穿越之前,也算的上一个性格跳脱的姑娘,如今穿到了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原本心里就很不情愿的很。虽然抱着既来之则安之的念头,可这两年来平淡无奇的后宅生活,确实也让谢玉娇生出几分厌烦来了。
丫鬟们瞧见她闷闷不乐的样子,谁也不敢上前去搭话。晚膳的时候,张妈妈亲自来请,瞧见丫鬟们都在楼下待着,便知道谢玉娇还没消气。平常她也没有少提点徐氏,如今这家全靠谢玉娇一个人撑着,本就是辛苦的事情,况且谢玉娇自己身子也不好,有时候脾气上来了,母女俩拌嘴也是常有的,只是也没像今日这样,弄的谢玉娇要去别院住去。
其实母女两人,能有什么多大的仇呢?张妈妈刚刚在正房劝过了徐氏,如今又过来劝谢玉娇。
谢玉娇坐这时候却还难过的很,独自一人坐在窗口上,开着一道缝看外头的雪花飞舞。她在现代从来没瞧见过这样大的雪,一连下好几天,外头银装素裹的一片,想赏一个雪景都没什么机会。可如今在这里看多了,反倒也觉得没什么意思,以前那么喜欢下雪天,无非也就是因为少见多怪罢了。
张妈妈从楼下进来,才挽了帘子就觉得身上透过一阵穿堂风,抬头才瞧见谢玉娇在风口上坐着,几片雪花已经从窗户缝里头飞了进来,落在她的发丝上。
“姑娘快把窗关上,这么冷的天,仔细受风了。”张妈妈一边说,一边往谢玉娇跟前去,拉着窗户合上,一扭头瞧见谢玉娇满脸晶莹剔透的泪花,顿时心都要碎了一般,只拉着她抱在怀中道:“好姑娘,妈妈知道你心里的苦,我跟着太太几十年了,知道太太的脾气,她是一辈子没受过半点委屈的人,哪里懂你心里的憋屈。”
谢玉娇吸了吸鼻子,伸手擦了一把脸上的泪,从窗口站起来,叹了一口气道:“我也没有什么憋屈的,只是觉得有些无聊而已。身在这乱世,想吃一口饱饭也是不容易的事情,我应该知足的。”
张妈妈听了这话,心里越发害怕了几分,只一个劲道:“姑娘快别犯傻了,你这说的什么话呢?谢家家大业大的,姑娘如何都能锦衣玉食的,太太方才已经悔的落了眼泪,如今只等着姑娘去用晚膳呢。”
谢玉娇只懒懒道:“我这会儿吃不下,你回去吧,告诉母亲,我并没有生气,为了这些事情生气,也确实有些不值当。”
张妈妈知道谢玉娇的脾气,从来都是说一不二的,因此也没再劝她,只开口道:“既然如此,老奴让厨房备几样菜,送到姑娘房里来好了,今儿天气也不好,姑娘在房里用,还暖和一些。”
张妈妈走后,心里却还是有几分担忧,以前谢玉娇就算再生气,也从来没开口说要走过,只是她们不知道这其中的缘由,觉得为了这样一件小事情,就说要走,似乎也有些小题大做。
徐氏瞧见张妈妈自己一个人回来了,只捏着帕子在门口愣了半晌,只等张妈妈进来了,这才问道:“怎么?娇娇她还是不肯过来吗?”
张妈妈往徐氏那边看了一眼,只摇了摇头道:“姑娘这回大约是真的生气了,我去的时候,她正在窗口哭呢!自从老爷走后,这还是我第一次瞧见姑娘哭呢!”
☆、第0092章
其实对于下午的事情,谢玉娇原本是很生气的,可后来想了想徐氏平常为人处世的风格,也就不怎么生气了。之所以还是坚持不去徐氏那边,也是有她的一份私心的。
谢玉娇并没有打算在谢家当一辈子的老姑娘,虽说这时候在古代,但只要有银子,过上爽快的日子总可以的。她这两年在谢家待的都有些腻味了,当初赚银子的快感如今也不能满足自己了,可如今这情况,她又不能撒手当米虫,所以只能接着发脾气,去外头走一走兴许心情也能好一些。
再者,也是时候让徐氏知道,她不可能永远都躲在自己的小窝里,只张罗张罗家中人的生活起居,便能安安稳稳的过太平日子了。谢玉娇想明白了这些,心情也就舒坦了起来,反正离过年还有半个多月的时间,到时候等徐禹行回谢家来过年的时候,自己也跟着回来,徐氏在徐禹行的跟前,自然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过了小半个时辰,厨房那边果然送了晚膳来,都是谢玉娇平常喜欢吃的一些小菜,大约是张妈妈亲自去厨房吩咐的。谢玉娇吃过了晚膳,早早的就洗漱睡下了,又让丫鬟们整理起行囊,说要去城里白鹭洲边上的别院住一阵子。
丫鬟们不敢怠慢,便收拾起了东西。
第二天一早,雪已经不下了,外头白皑皑的一片,谢玉娇昨夜睡的颇熟,醒来的时候外头天已经大亮了,日头正好从东边起来。原本谢玉娇洗漱过后,是要去徐氏那边用早膳的,可一想到昨天的事情,谢玉娇便遣了喜鹊去回话,说今儿在自己的绣楼用早膳,就不过去了。
徐氏听喜鹊说昨夜谢玉娇吃了晚饭,睡得也早,一颗心也算放下了一些,又见谢玉娇仍旧不肯过来用早膳,也只好随她去了。只让厨房里按平常谢玉娇喜欢吃的东西,多拿了几样过去,吩咐丫鬟们好生服侍着。
谢玉娇用过了早膳,和往常一样往前院书房里头去,平常巳时之后,是她见客的时候,最近年底,按照道理正是各家清账的时候,谢玉娇一早就让两个管家催着孔先生把账务的结清楚了,故而并没有什么人来访。
到了中午的时候,刘福根才从外头回来,原来他昨儿得了谢玉娇的指示,今儿一早就去了一趟县衙,先没提谢玉娇要捐布匹的事情,只略略打听了一下前线的事情。
最近北边打得厉害,康广寿暗中已经得了密令,若是京城守不住的话,很有可能就要迁都。只是兹事体大,朝廷怕动摇军心,所以一直未出明昭,因此他也不敢跟外头透露半个字。
而且如今前线战乱,驿站破坏严重,他的信都是从京城送来的,知道的消息难免有滞后了一些。
“大小姐,康大人这次倒是没提要银子的事情,只是奴才瞧他的神情沉重的很,只怕北边真的要守不住了。”刘福根瞧着谢玉娇那一张严肃的脸,说话更是放了十二分的小心。
谢玉娇原本想问一问周天昊的消息,可又觉得说出来了,反倒有那么一些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便咽了一口气,憋住了没问,又开口道:“前几天舅老爷说城里有两处宅子不错,想要入手的,我想亲自去看看,你帮我备个马车,这几天我就在城里的别院住两天。”
刘福根昨儿听张妈妈说了谢玉娇和徐氏闹别扭的事情,今天心里多少有个底了,此时听谢玉娇这么说,便开口道:“听别院里看房子的水根媳妇道,今年别院里头的红梅开的正好呢,姑娘想过去住几天也好,只是这两天刚下过雪,路上滑,不好走。”
谢玉娇知道刘福根说的没错,这下雪天雪滑至少也要两三天,等路上的泥泞干了,又要两三天,她听了这话就觉得头疼,怎么想出去散个心还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