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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山寒冷,积雪盖膝。狼群立于高高的雪山之上,看着下方两对人马厮杀,口中呜咽着,似愤怒,似哀鸣。
岑子悠带着前锋且战且退,马匪挥着兵器,嚣张的大笑伴着吆喝之声,似看到了前锋血染雪山的悲惨结局。
离狼窝渐近之时,岑子悠利用剧毒,助前锋迅速后退。前方马匹受毒影响,四肢渐缓,呼吸渐重。
马儿踩着缓慢的步子摇摇晃晃,似下一瞬便会栽倒一般。眼睁睁看着前锋退到山后,前头的马匪心生怒意,舍了中毒的马,跃向身后并未中毒的马儿,双腿一夹,便吆喝着朝前锋追去。
前锋早按计划退到狼窝背向之处,刻意留下的痕迹引着马匪往山上而行。
看着马匪打马渐近,狼王碧绿的眸子里闪着彻骨的寒意。仰天一声嚎叫,幼子回到巢穴,狼王带着成年雪狼四散而去,欲引开马匪,护住狼窝。
没追到前锋,却是瞧着了前些日子纠缠不休的雪狼;匪群骚动,打头阵的几个马匪商议之后,一声大喊,吆喝着马匪寻狼窝,将这些纠缠不清的畜生一网打尽!
“老子伤了它的腿,它带着狼子狼孙纠缠不休。东明修那前锋暂且不管,否则雪狼与前锋同时进攻就麻烦了。”寻着狼窝之时,领头那人骂骂咧咧,“那该死的楚慈,坏了老子多少的路子。让老子逮到她,非得弄死她不可!”
“弄死岂不是太便宜她了?”旁边一人挥着鞭子,笑得猥琐,“听说生得白白净净,细皮嫩肉的,再怎么着,也该让兄弟快活快活才是。”
此话,后头兄弟淫笑附和,淫词浪语在山中回荡,生生污了这一望无际的雪山。
楚慈躺在雪上,双手枕于脑后,看着空中漂浮的白云,听得下方淫词浪语,双眼微眯,嘴角勾着一抹骇人的笑意。
狼群见马匪竟是朝巢穴而去,慌忙折返,嘶吼咆哮着朝马匪袭来。
“呸!”啐了一口,匪头挥着手中大刀,扬声喊道,“兄弟们,这窝狼子早被杀得差不多了,剩下的不足为惧。老法子,给这些畜生享受享受惊天雷的滋味儿!让它们知道知道,在这雪山,到底是谁说了算!”
惊天雷?
楚慈眸光一沉,翻身趴在雪地中。
一身白衣与雪山融合,白色帽子遮了青色发丝。那闪烁于白雪之间的清亮眸子里,闪过一抹寒芒。
阳光之下,只见下方马匪挥手呼应之间,一个个惊天雷丢了出去。
狼群显然是吃过惊天雷的苦,亦是清楚此物的厉害之处。可巢穴就在敌人前方,它们若是逃了,那些狼崽子必然没有活路。
只见那一瘸一拐奔来的狼王仰天一声呜咽,似悲鸣,似愤怒。群狼呜咽附和,随之咆哮,声音尖锐悲愤。
就在狼群与马匪生死相博之时,楚慈站了起来,一步步向下而行,举着小弩,指向那为首的马匪。
岑子悠见楚慈有了动作,立马换了衣裳;撒了药粉盖去身上血腥之味,飞身而上。随着小弩之发,手中暗器朝举了惊天雷的马匪甩去。
一声惨叫,那人手腕被暗器狠狠一划,惊天雷落到马下,伴着‘轰’的一声炸响,马儿被炸的皮开肉绽,马匪落地口鼻出血;虽未丧命,却也是离死不远。
岑子悠一招得手,楚慈那一箭却被匪首给躲了过去。看着后方混乱,匪首来回看着上下白衣之人,面上是狰狞的笑意。
“上头那个必是姓楚的女人!”匪首指向山上的楚慈,似铁相磨的粗哑声音之中,透着一抹异样的兴奋,“捉住她!捉住她重重有赏!”
虽有雪狼为患,可楚慈出现,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更何况这些人本就是不怕死的,仗着手中有惊天雷震慑狼群,便是吆喝着往上冲,欲活捉楚慈。
楚慈手中的小弩指向冲来之人,手一松,那马便是前腿一弯,将马匪重重的栽到了雪地之中。
远处狼王冷眼看向马匪冲向楚慈,眸子里闪过睿智的光芒。它似在分析着,眼下情形,予它是否有利?
“没用的东西!冲!”
匪首在一旁冷声下令,马匪们不顾一切的将惊天雷丢向四周的狼群,欲先将狼群遣散,活捉了楚慈再来收拾这些雪山之祸。
楚慈冷眼一笑,不顾马匪声势浩大,小弩连发,如法炮制,射中马儿前腿,将马匪重重栽到地上。
一匹马失了还有第二匹,第三匹。爬起来的马匪咬牙切齿的看着山上之人,那狰狞猥琐的面容之上,已然将活捉楚慈之后会有怎样的结局生生表露。
岑子悠在后暗器不断,用毒之余,发放信号。
楚月泽一声令下,前锋列队奔来,齐齐举箭,对准向上的山匪,冷箭齐发。
马儿的嘶鸣,马匪的惨叫,彻底的打破了这片雪山的静谧。
狼群与马匪结怨已深,此时见马匪落了下风,再一瞧身处狼窝的楚慈之时,狼王像个高贵的女王一般,一步一步朝楚慈而去。
哪怕它后腿重伤,却不影响它的威严。它每走一步,岑子悠心中便是紧张一分。
胜负,在此一举。如此寒冷的气候之下,前锋坚持不了多久。若是雪狼和马匪同时进攻,前锋必死无疑。
狼王朝楚慈而去,楚慈却是面色平静的举着小弩,接连发箭。
寒风呼啸,血染白霜。此时就似地狱恶鬼张开了血盆大口一般,欲将这雪山上的所有生物一口吞下。
“嗷呜……”
一声狼嚎,引得四方雪狼相应。楚慈看着立于十米开外,身形巨大的雪狼,饶是面色平静,眸光淡然,狂跳的心却掩饰不了她的惧意。
若狼王扑上来,只需一扑一咬,锋利的牙齿便能咬断她的脖子。哪怕她侥幸逃过,面对疯狂的狼群和势在必得的马匪,前锋难得生路。
明亮的眼睛与狼王那碧绿的眸子对视,她看到了狼王眸中的睿智与寒芒,它看到了她眸中的平静与胆识。
狼王似想瞧瞧她到底有多大胆?一瘸一拐的朝她走来。每走一步,便是低低的嚎叫一声,似在警告,又似在试探。
楚慈握着小弩的手依旧平举,只不过,她所指的方向,依旧是山下的马匪。
就在狼王离楚慈只得五米之时,楚慈微勾了嘴角,手上微动,一支冷箭破空而去,似黑夜中的一道流星,异常夺目。
冷箭射中马匪眉心,快、准、狠的手法看在狼王眸中,却是不屑一顾。
“你的臣民,我来守护。”
反手指向身后的巢穴,楚慈一字一句,缓缓说道。
虽然,她并不知道雪狼是否明白她的意思。可她再次举箭射向马匪的动作,似在证实她与它立场相同。
碧绿的眸子锁着她清亮的眸子,对视之间,狼王步子未减,一步一步,缓缓朝她而来。
她在等,她在试探。它似乎也在等,也在试探。
她怕它会忽然扑上来咬断她的喉咙,它似也在怕她忽然出手,杀它个措手不及。
一人一狼就这么无声的对峙着,直到狼王走到楚慈跟前,她已经能清楚的嗅到它身上的味道,它依旧没有停下。
这一刻,狂跳的心忽然停止,好似惧到深处反倒平静了一般。
岑子悠手心是满满的汗意。若他之前觉得她此行可举,那么此时,他便觉得她简直是疯了!
敢在狼窝跟前如此放肆,她简直是不要命了!
看着上方一人一狼几乎贴近,楚月泽吓得已然失声。张着嘴想喊,却是喊不出声来,只能挥着长剑,欲让楚慈逃。可楚慈不逃,他只能在心中歇斯底里的喊着,埋在雪中的双腿拼命的跑着。
虽说知道楚慈胆大,却从来不知道,她竟敢如此算计!杀不了马匪又如何?不是只要拖住便好?她为何要这般冒险?为何要如此轻率?
卷二:二嫁欲断魂 0377:他在看着我
前锋与马匪厮杀,马匪用惊天雷将狼群逼得步步后退。上山的路积雪越深,马儿难以前行,匪头恼怒又不甘心的嘶吼命令,“杀!把他们统统杀光!”
杀!一个不留!统统杀光!
岑子悠早顾不得下方的厮杀,他潜伏于雪山之中,一点一点,缓缓的朝一人一狼匍匐前行。
楚慈不能死!不能死在这雪狼口中!她若死了,所有的计划便功亏一篑!
看着近在咫尺的狼王,楚慈嘴角的笑意保持得有些勉强。忽而平静的心有些不太正常,就连握着小弩的手都开始有些发僵。
面上是一片平静,楚慈心中却是演练了无数遍狼王扑来之后的应对之策。
就在她脑中演练着血淋淋的画面之时,狼王朝她凑了凑,嗅着她身上的味道之时,眸子里似有疑惑。
连呼吸都不再继续,楚慈的心在受到刺激之时,终于是开始激烈的跳动开来。
就在她认为一场恶战在所难免之时,狼王却是仰头向天,似啸月一般,发出一声长长的凄凉哀鸣。
这是一种悲痛,一种类似于人类的悲伤;似在缅怀着谁,又似在呜咽着悲凉的过去。
莫名的,方才还吓得激烈跳动的心脏,在此刻被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