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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是心存善念?”
明宜知道这样采萱容易没完没了,解释:“就像二皇子,如果有宫女打碎了他的杯子,他会不会生气?”
“哥哥不会。”
“因为那个宫女不是故意打碎的,又因为二皇子心存善念是个好人,所以不会怪罪她。”
采萱似懂非懂。
“但是陈母妃生气时就会骂人,她是坏人吗?”
“不是。”明宜偷偷看了一眼郑仲,压低声音:“陈母妃对别人不好,可是对二皇子和皇上很好。她的好因人而异,所以她不算好人,也不算坏人。”
她不想过多议论陈妃,“采选的母妃是好人,她不仅对采萱好,也对身边所有的人好。”
“那不就是和表姨一样?”
明宜怔了怔,“比表姨更好。”
“真的吗?”
“真的。”
采萱歪着小脸,手指点着下巴,她没有更好的概念,但她喜欢表姨。
像是心里的疑惑被解答了,采萱翻身朝明宜蹭了蹭,“表姨……我要听故事。你上次跟我讲的故事还没讲完,沉香的故事。”
明宜看采萱今晚精神大好,估计没那么容易睡着。
瞥一眼郑仲,他仍闭目安睡,侧脸的轮廓弧线温和,呼吸起伏均匀。
明宜翻过身,悄声道:“好吧,我们偷偷的说,别大声……隔了几天,沉香去找他的舅舅二郎神借了把斧头,铁斧叫‘开山斧’。”
两个人弯着身子脸对着脸,声音都压得很低,像在说悄悄话。
“二郎神就是那个长着三只眼睛的神仙吗?”
“嗯,他是三圣母的哥哥,沉香的舅舅。”
“后来呢?”
“后来沉香一劈把华山劈开了。可是华山劈开后,沉香找不到三圣母。于是就从北峰喊道南峰,南峰又喊到东峰,这边叫,那边应,总也找不到。沉香以为自己把母亲劈死了便放声大哭,。一位山神听见沉香的哭声就跑过来——”看见采萱擦擦眼睛像是有些困了,明宜的声音放缓了,拍拍她的背,“睡吧。”
采萱彻底睡着了。
翌日清晨。
天气有持续好转的倾向,早早天就亮了,屋内窗户和门敞开,宫女们陆陆续续端着早点款款走进,粉衣蓝缎,罗袖生香,明宜服侍着郑仲起身,乳母服侍着采萱。
衣袖褶开的起伏,饭菜的暖香,阳光洒进来,点点斑斓。
采萱穿一件桃红色的宫装,还很短的头发扎成小髻,再在脖颈,手腕处带上长命锁和项圈。明宜手绕过把腰带扣上,两个人的呼吸可闻,郑仲垂眼看她。
明宜侧头,手柔若无骨地理顺着龙袍,眸若秋水,神态认真极了。
稍后便是用膳。
因为今日皇上在这,所有的膳食都是周公公命御膳房端过来的。
丰盛也精致。
郑仲坐下,明宜和采萱同坐下。
郑仲和明宜默默吃着,只有采选因为手短,又不会用筷子,只能扬起小脸大声“指示”明宜:“表姨,我要那个。”
明宜夹给她,她一口没吃完,乌溜溜的大眼睛立刻被别的东西吸引过去:“我还要那个!”
明宜再夹给她。
金玉碗里快堆叠满了,采萱两条小腿在桌子底下晃啊晃,满足的吃几口。
直看到采萱吃好了,明宜才拿起筷子重新吃。采萱乖乖地吃了会儿,抬起小脸看明宜:“表姨,我想吃红豆松糕。”
红豆松糕是明宜家乡那边的点心,采萱特别喜欢吃。今天自然是没有的,明宜用手帕擦了擦她嘴角,“乖,等中午表姨做给你吃。”
有了明宜的宠爱,采萱真真像一般大富人家娇生惯养,溺爱之极的孩子。
采萱“嗯”了一声,继续低下脑袋吃东西。
明宜看她小脸鼓鼓涨涨的样子像是一只小鱼吐着泡泡,可爱又有趣,嘴角不自觉流露出一丝微笑。她很喜欢孩子,单纯天真,和孩子她总是能处得比较自然些。
觉得像是有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明宜转头,正好对上了郑仲的目光,也不知道他看了多久。
三月中旬,桑国南方郑州爆发水患,洪水冲破堤坝,淹没农田,灾民流离失所。也因这一场洪水牵出修建的堤坝质量低劣,原国丈涉嫌贪污之事。修建的水坝内竟全是茅草,一时舆论大噪,各地学子纷纷上书,波及甚广。
郑仲立刻轮流召见几位大臣商议,三四天都没有出过御书房。
这天,郑仲刚刚批完奏折,闭目捏了捏鼻梁。
有些疲累。
周公公轻声走近,“皇上,采萱公主来了。”
自从那日后,郑仲便吩咐采萱公主可以随意出入御书房,不必通报。周公公的话音刚落,采萱便蹦蹦跳跳的跑来,“父皇!”
采萱跑到郑仲的龙椅边,“父皇,你怎么了?”
“没事。”郑仲把采萱抱起来,捏了捏她的脸,“又长胖了?”
“才没有呢!”采萱不客气的擦擦鼻子。
郑仲笑笑:“你表姨又给你做好吃的了?”
“嗯。”采萱从裙子底下掏出一个小布包来,还是热乎乎的,打开,里面叠着几块红豆松糕。百果松糕,藕粉圆子,今日终于轮到闻名已久的红豆松糕。
看样子就精致可口。
他正好有些饿了,拿起一块吃了吃,清爽甘甜,不软不腻。
“好吃吗?”采萱问。
郑仲点头。采萱很高兴,有些得意:“表姨做的东西都好吃,比父皇这里的好吃多了。”明宜和其他的宫妃不同,她的父母不是桑国的官员,而是儒商。生活在远离国都的锦州,明宜从小就听到许多民间传说,甚至会做家乡的小菜。
这也是她有区于宫中其他女人的原因。
她不算大家闺秀,最多只能是小家碧玉。
然而采萱不懂,宫中尊贵的公主看多了精贵的东西反而对一些普通的东西惊奇不已,更何况那个人是表姨,采萱最喜欢的表姨。
郑仲大手摸了摸她的软发,这小东西口味真被养刁了,敢说他这的东西不好吃?不过这下丫头自从到了她那里,真的精神了不少。
捏捏脸颊,又白又胖的,重极了。
“最近听新故事了吗?”
“嗯,昨天表姨给我讲了狐狸的故事。”
自从那次晚上听明宜给采萱说沉香的故事,后来一时兴起就问起了那故事的结局,虽然采萱给他复述得乱七八糟的,他还是听懂了,而且居然慢慢觉得有趣。
“从前有只狐狸,它看到篱笆外有一串很大很大的葡萄。它很想吃葡萄,可是跳啊跳啊,怎么都进不进去。后来,它饿得肚子扁扁的,终于进去了,把葡萄给吃掉了。可是吃掉了后,它又肚子鼓鼓的变胖了,像茶壶一样。待在篱笆里面出不去。最后,它只好又继续饿扁肚子啦。”
采萱边说边比划着,声音像是小雀儿叫,春意融融的,但叙述就真的不堪一提了。
可就是这简单的叙述,却像是有石子投入郑仲的脑海中,荡起涟漪,郑仲被这个故事触动了,竟然罕见的愣了一会儿。也说不清到底有什么感想,只是想到狐狸进去之前如此,进去之后也如此,实际上来也空空,去也空空,像是顿觉得这内里有什么了悟。
采萱说完了,食指点在嘴唇上歪脑袋想了一会儿。当然,她想的和郑仲不一样。
“好像就这些。”
最后她终于发出总结了。
郑仲回过神来,拿过她的手,纠正她习惯性咬手指甲的习惯。懵懵懂懂的小孩子,根本不可能听懂这个故事的寓意,只是觉得有趣而已。
他都能想象得到,一开始明宜讲述的时候,采萱肯定会好奇的问:“为什么那个狐狸不爬篱笆过去?”大概这个时候,明宜就会说:“因为篱笆太高了,狐狸跳啊跳啊,跳不进去。”……
“那狐狸吃完葡萄会很胖很胖,胖成什么样?”
“就像茶壶一样。”
……
她大概也会笑吧,每次和采萱待在一起她总很容易笑,温柔而缱绻。
明宜。
明宜。
傍晚,路过静澜苑。
说故意其实也并不准确,或许有意为之,自己会来这里他一点都不惊讶。南方水患的灾情已经被压下来了,这几天难得的放下政务。
正是晚霞满天,微风粼粼。
静澜苑内传来欢声笑语。
未开的杏花瓣下,各色开落地的丛丛茶花中间,几个丫鬟和采萱高兴的跑来跑去。
“娘娘,娘娘,奴婢在这里。”尽欢蹦蹦跳跳像个小女孩。
“表姨。”采萱躲在一棵茶花树后,小脸跑得红彤彤的全是汗水,可眼睛亮晶晶的盯着前方摸索着过来的明宜。
明宜眼睛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