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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前的家伙重重的点了点头,林越这才想起来,手机从在飞机上关机就一直在包里塞到现在,她拿起窗台边的小椅子上的包,把粉红色的手机递给了伊恩。
“是怎么了?难不成手机被安了窃听设备?还是——”林越凑过去,问道。
结果伊恩只是沉默地打开了手机,又递给了林越,她看着猛然就冒出了30多条短信出来——
“小兵儿,你在哪?”
“小兵儿,我任务做完了,你在哪?”
“桑德拉说你去德国了?真的么?你在哪里——我去找你。”
……
“你怎么关机了?”
“回我短信……”
“你回我短信啊……”
……
“我已经到莱比锡的机场了,你在哪里啊?我去找你。”
“你到底在哪里啊?我不会说德语。”
“你到底在哪里啊?”
“越,你在哪个方位?”
林越看着这轰炸过来的几十条短信,简直就是头晕眼花,这才看向似乎有点委屈的直直站着的伊恩,对待那可怜兮兮的眼神,觉得自己没什么错的林越也只好说:“对不起,我忘记开机了——”
伊恩看着面前那个家伙丝毫没有歉意的表情,更是觉得自己不受待见,便不去看她,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拿着遥控器,不停的换台。
“唔,你怎么来了?”伊恩回头看了一眼,只点了点头。
林越看出了他其实就是不放心自己一个人出任务的想法,从老式冰箱中拿出一罐黑加仑汁扔给了伊恩,他头也没回的伸手稳稳接住,打开了拉环。
他虽然更想喝冰牛奶,但是自己并不太挑,还是喝了下去。
林越摘下医用手套,扔到了窗台边上,拿起窗边的一杯热水捧在手心,倚着窗台和伊恩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当然,一个说,一个写了……
等她无聊的翻着德国交通图,坐在窗边快要睡着的时候,这才发现刚才看电视的伊恩早就倒下了,蜷在双人沙发上,连鞋也没脱,外套搭在沙发靠背上,电视里还在放着引人捧腹的喜剧场景喜剧。她故意绕开了沙发,走到墙边,关了天花板灯。
不过,关不关灯都无所谓,这个人怎样都不会睡得太安稳,身边只要有活物靠近,便会自动惊醒过来,所以林越才绕开沙发,小心翼翼的走动着。幸而两人是搭档,林越的气息还能稍微让他放点心,所以走路的细微声响才能不让他直接从沙发上弹起来。
林越其实也想去帮他把鞋脱下来,看着那人疲惫的睡颜,有点油腻的棕发和眼睛下的一小片青灰。想必是累坏了吧,林越听说这次越南的任务本是级别相当高,说是要二人一起去,顺便还要带着一个小队,可伊恩似乎有什么自己的理由,便想要自己去。
帕梅拉接受了他的请求,这个任务便由他自己去了,林越则来了德国。
竟然刮胡子了……果然是觉得络腮胡子太显眼了还是其他啊。
林越手里的白瓷杯子想来是老板娘钟爱的款式,握在手里的确是温和舒服极了。配合缓缓的想要降低温度的温水,透过瓷器的温热,让人享受的更是像杯子本身发出的温度一般。房间的窗帘拉开来,莱比锡空气质量一般,所以月亮照进来灰蓝一片亮,朦朦的光下,林越看着伊恩发起了呆。
半张脸在月光下,伊恩耳后,半透明的皮肤透出的淡青色血管清晰可见,这种脆弱和身体的饱经风霜与老练强大对比鲜明极了。
她有足够的时间这样发发呆,给自己一个喘息的机会。这近一年的生活,两人共同接手100多件任务,实在是像每刻都奔波在战争前线一般,大概是也觉得自己有点疲倦,帕梅拉分给她这样一件犹如度假的事,时间不限,半月之内就好。
待在这样的音乐之都,半个月,不是度假是什么。帕梅拉一定看清了,自己心里被压的直不起来的脊梁,一年来有点太拼了。倒不是说被恨意蒙蔽了眼睛,只是你在进步的过程中,离着将要达成的目标越来越近,似乎就要到了你看得见,跑上几步就能抓得到的地步,你会不由自主无法阻止的加紧脚步,想着是不是更努力一点,就能碰到的更快了呢。
弗拉基米尔那轻松上挑的卷舌音,似乎就在大脑中的深夜里不停地响起,林越常常感觉自己一旦睡着,就像当年昏厥在小小密室里一般,带着撕裂的痛和晕眩,一身黏腻的动弹不得,又会犹如电流轰过大脑一般猛的惊醒起来。
她甚至不敢睡得太深,只怕在睡梦中的狭小空间中窒息而死,再也醒不过来了。
月光下,伊恩皱了皱眉头,动了动腰,把压在身子下面的一条胳膊蜷到胸前来,林越看着那副样子差点笑了出来。这个人作为自己的搭档,林越其实一开始并不喜欢,伊恩不怎么好交流的家伙,恩,总是眼光怪异的光脚蹲在楼梯上看着自己训练,指导性质的打一架,这人从来都不认真对待,一副不还手的样子,林越还因为这种事情不爽,打断了他的一根肋骨。
用桑德拉的话说,这人就是把她当做了柜子里收藏的全套金版假面超人手牌,在灯光下发出闪花人眼请勿触摸的金光,林越甚至觉得自己映在这家伙眼中明明就是限量版玩具火车,总是要捏捏,看看,才觉得这是自己的。
林越却把这当做伊恩对自己的看不起,是觉得自己没有能力和资格成为他的搭档,才会一副这样的看法,不和自己出手,也是这样吧。
越是这样想,她就在训练的过程中越拼命赶上他,想要把这个欠扁的家伙打的头破血流……可是怎么赶得上呢,伊恩刚刚成年就当兵了,之前是在中东地区出生入死没有缺胳膊少腿的混迹多年,是真的在中东地区定居的男人。
她是这样想的,可伊恩对她完全不是这样的想法啊——
☆、【黑豹】
去年11月份
林越的第一次任务
已经11月底了,还是这种温度比较让人舒服啊。伊恩一向体温偏高,更受不了热,就这种温度,他都嫌地下训练场里中央空调有点热了,拿着从兰斯桌子上顺来的团扇给自己扇风,动作幅度大到桑德拉都怕团扇被甩成两段飞出去。
虽然用林越的话这种破扇子中国的商品批发市场五块钱两个,但兰斯那个一遇到中国古风物件就两眼冒绿光的家伙,还是被奸诈的店主忽悠的用了200多美元买了这么一把破扇子,啧啧啧,瞧瞧,上面画的侍女嘴都歪了,兰斯还非说中国古代就是以嘴歪为美——
真是……要这么说林越到中国古代岂不是丑的让人一刀砍死才行。
林越正面对着桑德拉,站在落地的穿衣镜前,跟她学着各种身份地位应该注意的细节动作和姿态仪表。伊恩再次光着脚,蹲在远离热风空调口的角落里,看着桑德拉正在给林越化妆,那略艳的桃色口红,其实并不太配她的。伊恩心里低低地说,可是,这次桑德拉是要把林越打造成夜总会里混迹的亚洲女人之一。
桑德拉把林越的头发修了修,本来就直顺的黑发耷拉在脸侧,在艳色口红的衬托下,脸带着半透明的微黄与白皙,倒是显得年幼的长相下出奇的诱人。
她半天也说不出哪里有点怪异,林越照了照镜子,拿起了桌子上的遮瑕膏,习惯性的抹在了鼻翼两侧。“哦哦哦,别别,不用抹遮瑕,露着就很好。”桑德拉连忙制止她,她作为一个伪装,套取情报的高手,在男人堆中手腕圆滑的女人,自然知道什么东西更诱人。现在男人的口味也转变了,不知道有多少男人爱好这种年幼+刚刚发育+茫然+脆弱诱人+小雀斑,要是把这一点小特色都遮住就完了……
“啊?不要遮么?我之前都用遮瑕膏的。”林越喃喃道,松开手把遮瑕膏放回桌子。桑德拉捏了捏林越的手指,又把她扶着站起来,转了个圈仔细的看了看。然后从旁边几排礼服架子上挑了一回儿,拿了一件黑色的裹胸连身短裙,微蓬的裙摆,柔滑如流水一般料子,林越毫无表情的换上了这条裙子,从试衣间中走了出来。
“恩,还好,这种料子和颜色倒是和很配你的头发,也显得白白的。只是这手不行——”桑德拉抬起了林越顺从搭在裙摆上的双手,的确是不太行,那双手肌肤粗糙,小指还因为上次不小心打在钢管上,整个指节都青肿了起来。
“只能这样了。”桑德拉递了一套黑色丝绸滑面料的手套给林越,林越戴上这双合手的手套,转身看向镜子中的自己,默默的拿起了一张纸巾,擦掉了嘴上的口红,回过头:“我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