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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说最痛苦也是最脏的莫过于我们的新兵同志了,来部队快两个月了,加上这次才洗了两会澡,那身上的污垢搓起来,一脸盆都盛不完!所以一听说只有半个小时的时间,个个愁眉苦脸、痛苦无比。集合的时候,赵子军找不到内裤,结果慢了几秒钟,最后一个下来,一群新兵恨不得冲上去把他跺个稀巴烂!
洗澡的过程不亚于百团大战,那个场面极其惨烈。水池子里塞得全是人,一个篷头下面起码挤了五六个人,还不时的“噼叭,噼叭”前仆后继的有人摔倒。
部队里的澡堂子,是暴力事件的多发地带。新兵们挤一块儿,要是有点儿磕磕碰碰,最多只是嘴里骂骂咧咧,还不敢挥老拳。老兵就不一样了,那都是个顶个的猛人,都是爆脾气,谁要是不长眼踩了谁,或者瞪着眼睛看人家的老二,嘴里再不屑的咕噜那么两句,那你就看着吧,那个老拳舞得是密不透风……
要是正赶上两拔不同地方的老兵混一块儿洗澡,谁要是点了炮,那架掐起来就更热闹了。什么战术都有,捉对厮杀的;几个人抢、逼、围的;还有站一边拼命敲着脸盆为友军鼓舞士气的,反正他们有分寸,只要不挂彩就行。一般的小干部,什么一毛二一毛一的,根本就不敢上前拉架,你要是个红牌,最好躲得远远的。这群人都是爷们儿,掐完架就跟没事一样,脸肿了、眼睛青了,出了澡堂子照样说说笑笑,刚那一架,就当是实战演习了!
支队就出过这事,一百多个河北的老兵和八十多个东北的老兵混战,结果老兵们都没事,有一个刚下来实习了三天的红牌被抬进医院躺了一个星期。所以,首长们后来就学精了,战士和干部分开洗,战士洗澡的时候,单位至少有一名主官穿着衣服坐镇。
新兵们洗澡,马啸杨和李明忠以及各中队的所有干部全部在场,只是他们也跟新兵们一样,脱得清洁溜溜。
杜超占了个位置淋浴,三兄弟全凑了过来,杜超就说:“这么洗太慢了,洗不干净,不如我们互相来帮着点!”
本来四个人连一块儿,首尾衔接,就全照顾到了,结果因为场地太小,放不开,杜超说:“赵子军你帮我搓背,搓干净了我再帮你!”
赵一姐干活那是有名的细致,给杜超后面的每一寸地方都涂满了香皂,然后一点一点的用力搓,就这样杜超还嫌他不到位。结果杜超身上的泡沫还没冲干净,二中队队长张俊锋就站在门口咧着大嘴吼:“时间到!给你们三分钟时间,擦干了,穿好衣服门口集合!”
杜超拔腿就跑,赵子军叫道:“他妈的!我还没洗呐,给我搓两下啊!”
杜超说:“下次洗澡我给你好好搓!”
出了澡堂子,整队带回的时候,新兵们看到了沿途几个老连队的营房和支队司令部的灯笼已经挂起来了,这就半个小时的时间,突然之间就有了年味了。
雷霆成了大忙人,洗完澡回来,大队文书已经在一中队下面支好了桌椅,给准备了毛笔和裁得整整齐齐的一叠红纸,说教导员让他把三个新兵中队的对联全写了,雷霆说:“我不知道写什么,有没有现存的对联可以抄的?”
李明忠站在雷霆的身后说:“自己想,要有那个部队的气势,对得工整不工整无所谓!”
结果一大两小三个兵哥哥就坐在那里绞尽脑汁的想,三个中队加大队部,整整十幅对联,那句子都是李明忠想出来的。这家伙不愧是老政工干部,国学底子厚,本来还自我感觉良好的雷霆在他面前就像个小学生。
李明忠就报对子,雷霆泼墨,文书在一旁打杂。
三个中队的九幅对联,词都不一样,雷霆觉得李明忠是在有意卖弄,他也不甘落后,跟在后面变作花样卖弄,又是楷书,又是行草,又是隶体的。李明忠眉开眼笑地盯着雷霆,不住的点头称赞,雷霆也是写得兴起,几乎到了忘我的境界。到了最后一幅大队部的对联,雷霆突然想起了什么,就对李明忠说:“教导员,最后一个您来写!”
李明忠摆摆手:“我字写不好,像螃蟹爬的!”
文书插嘴:“教导员可是支队有名的笔杆子,总队首长都过来求他的墨宝!”
李明忠横了一眼文书,那意思是怪他有点多事了。
雷霆那个汗啊,他绝对相信文书讲的。自己班门弄斧,像个小丑似的蹦来蹦去,蹦得浑身起劲。
李明忠觉察出了雷霆的脸色不有点儿不对劲,就说道:“还是你写吧,别听文书胡擂!”
雷霆都要哭了,握着笔苦着脸,不知道如何是好,一个劲地说:“教导员,你来吧!教导员,还是你来吧!”
李明忠笑呵呵地看着雷霆:“那我就献丑了?”
雷霆头点得像小鸡啄米。
李明忠左手拿起毛笔,作了一个深呼吸,然后又润了润笔头,大手一挥就来了个一泄千里。光看这姿势,雷霆就有点晕眩,那是绝对的大家风范!再定睛一看写好的上联,雷霆同志立马目瞪口呆,嘴巴张了半天合不拢!
雷霆从小就喜好书法,对一些大家的风格了如指掌。李明忠这个明显是王羲之的草书,而且比王羲之更饱满,只是少了些许飘逸,多了几份刚劲。就这一个上联,九个字,看那造诣,起码也要苦心研习个十年八年!而且,最让人恐怖的是,他竟然用的是左手,看起来教导员根本就不是一个左撇子。如果用右手写,搞不好要把躺了数千年的王羲之老爷子给气得坐起来!
雷霆清楚,教导员同志不是在有意卖弄,用左手,多半是为了让自己不至于太尴尬。果然,收拾东西的时候,大队文书就跟雷霆说:“看到了没?教导员用的是左手,有意在让着你,他可是咱们总队唯一一个书协的会员!”
大年三十下午的那几个小时真难熬啊!那就是盼星星盼月亮,盼着分钟当秒钟走,盼着时钟当分钟走,一群爷们眼睛都盼绿了,就盼着赶快天黑了,好吃年夜饭。
唐宪政知道同志们的心都野了,这个当了三四年副指导员的政工干部,也是从新兵一步一步折腾出来的,对新兵们的情绪了解的那是相当的透彻。这会儿都在想着大肉丸子和羊肉汤,你还不知死活的东扯西拉,又是这个主义那个精神的,那不是对牛弹琴吗?所以,本来计划要用一个小时作的节前安全教育,他只花了二十来分钟,并且确保了每个新兵蛋子都记住了重要的环节。
五点钟刚过,有些猴急的新兵就已经穿戴得整整齐齐,开始在营区里转悠,等着开饭了。杜超特意翻出了从家里带来的那双崭新的皮鞋,顺便把刘二牛的皮鞋也给擦得贼亮。赵子军更神了,拿出一瓶发乳,四个兄弟就狠命往头上抹,抹得满屋生香。
刘二牛也是笑呵呵的,穿了件大红的毛衣,一个班一个班的蹿,他在约老兵们吃完饭拱猪。回来看见赵子军在自己班里拿着瓶发乳拼命地在往几个新兵头上抹,就皱紧眉头说:“哎呀!这谁啊?香喷喷的!赵一姐啊?稀客稀客!”
赵子军打了个立正:“班长好!你要不要抹点儿?”
“咱没那爱好,不就过个年嘛?又不是娶媳妇入洞房!至于那么臭美吗?弄得身上臭烘烘的!”刘二牛说完,想了想,一把抓过赵子军手上的发乳,仔细端详了一下,一边用力地往外倒着发乳一边说道:“行啊!还是阿卖瑞啃产的,来点,来点!”
好不容易捱到了开饭的时间,新兵们提前五分钟就自觉排好了队,全都伸着脖子望眼欲穿,狠不能一个前扑就蹿到食堂里!韩洪涛吹完开饭哨,低着头从营房里晃晃悠悠地往外走,抬头看见一群新兵像饿狼一样盯着自己,吓得一激凌,下意识地小跑两步,啥也没说,下了“向右转”的口令,就带着一群新兵直接往食堂奔。
开饭前的歌还是要唱的,站在食堂门口台阶上的骆敏好像无视一群新兵们的感受,站在队伍前,笑迷迷地左看右看,前看后看,看了半天才慢悠悠地开口:“同志们饿了吗?”
“饿!好饿!有点饿!……”五花八门的回答。
骆敏显然有点儿不满意:“还想不想吃饭?”
“想!”这下新兵们的回答整齐有力。
“想不想喝酒?”
“想!”
“那是不可能的!”
新兵们一阵哄笑。
“酒是没得喝,可乐放开供应,今天晚上都给我可劲儿造,谁他奶奶地都不准给我哭鼻子!吃完饭自由活动,中队接了外线,给家打电话的,长话短说,一个人最多三分钟!”骆敏说完,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