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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于是,他也按照潘的装束,乘坐潘的车,甚至按照潘的姿势挥手,招招摇摇就出来了。结果,原本意气飞扬的诗人,遭到了女人唾沫、土块(还好没有臭鸡蛋)加奚落臭骂的迎接,灰头土脸地落荒而返。美男如此,美女的待遇也是一样,西施出行,必有大批追随者随行,之东,则西巷为之空,之西,则东巷为之空。从东施效颦这个典故看,追随者中不仅有男,还有女(今天也是如此,女明星的追捧者中,男女一样多)。
然而,看名人也存在着安全问题(最令警察头痛),不仅看客自相践踏,容易出人命,就是被看的名人,也有风险。西方的女影星遭到追星者绑架、甚至刺杀的消息,已经不算新闻了。英国前王妃戴安娜的死亡,跟狗仔队的追踪有着直接的关系,属于一个跟“看”有关的名人伤亡案件。前些天法国著名影星苏菲·玛索来中国,为了防范众人“看”的过激,接待方准备了60个保镖护驾,可是,现场激动的看客依然会不顾一切地扑上去,能摸(包括抓)就摸一把。当然,古人也是人,这种事情古代也有。跟潘岳同时代的卫ND325,也是出名的美男子,晋室南渡,卫ND325也到了南方。江南的女人们,第一次见到这样的美男,未免过分激动,在大热天里,活活把个卫美男像看熊猫似的围观了大半天,至于身体接触,当然也在所难免。可悲的是卫ND325身体一向不好,经过这么一“看”,回去就大病一场,死了。当时就传出一个典故,叫做:“看杀卫ND325”。
看名人以至于看杀,是名人和大众付出的代价。任何人,只要变成大众眼里的名人,那么,他(她)的一切,特别是他的身体,就已经不属于他了,已经成了大众娱乐的一部分,必须为大众的狂欢做点贡献。古今中外都一样,公众的东西容易损坏。在这方面,古代的美女美男们肯定要比今天的明星悲惨,今天的明星被看,标志着巨大的票房,也就是个人的收益,而古人,除了让人嚼舌头,个别美男多几个投怀送抱者之外(今人这方面收获更多),什么好处也没有。
历史的进化课茶壶茶杯和牙刷
辜鸿铭有句名言,男人和女人,就像茶壶和茶杯,一个茶壶可以有几个茶杯,一个茶杯不能有几个茶壶。意思是说,男人纳妾,享齐人之福,是天经地义的。辜鸿铭“学在西洋”,是西方文化熏出来的人,西方文化的要点之一,就是一夫一妻制,比照亚当夏娃,严格执行。即使贵为国王,也得遵行不二,拈花惹草偷腥可以,但跟中国皇帝一样三宫六院的,则不行。西方世界千余年来,除了极少数的化外之地存在个别的例外,比如美国的摩门教,还真是一体遵行。可是,为什么偏偏一肚子洋墨水,中国字都写不好的辜老先生回到中国,在欧风劲吹的当口,硬是公开鼓吹纳妾?到底是跟他的保皇政见一样,不过是借题反潮流,还是为了使他那“生在南洋,学在西洋,娶在东洋,仕在北洋”的豪言壮语名副其实(他纳了一个日本的妾)?现在委实是弄不太明白了,但我估计跟这两条都有点关系。
辜鸿铭说了这句很是冒犯时髦女士的话,摇着脑袋后面小得不能再小的小辫子,依旧我行我素去了,根本不理会背后先进的男女们的叫骂。这些人叫骂得越凶,他老人家越是高兴。不过,先进的人们在批判的同时,往往在私下里不得不承认这句名言比喻的高明(尤其是男士),时间一长,大家未免有点中毒。大诗人徐志摩追上美女陆小曼,尽管有许多曲折和不快(尤其是对于小曼的原配王赓而言),毕竟是一段文人佳话。徐志摩圈子里的人,多半还是替他高兴。当时很有名的画家,也是徐志摩好友的邵洵美,特地为他们画了一幅画:一个茶壶,一个茶杯。题曰:志摩是茶壶,小曼是茶杯。大大地幽了好朋友一默。
小曼笑纳了邵洵美的礼物,但却发表了自己关于男女问题的见解,她说,男人和女人,不应该是茶壶和茶杯,而应该是口腔和牙刷,每个人应该有自己专用的牙刷。
陆小曼顺应时代的潮流,维护了女人的权利,其比喻可以跟辜老先生媲美,不愧为一代美女加才女。只是她在日后的实践中,却只顾了女权而忽视了男权,虽然有客观原因,毕竟寻下了情人,并且开支巨大,让丈夫在徒呼奈何的同时,还要两地奔波讲课挣钱,最后年纪轻轻就死于非命,让喜爱他诗歌的人,少了不少享受和激动。
自古以来,男女之事,神鬼难言之,说不清道不白的。时间一晃,大半个世纪过去了,可是不仅纳妾的依然我故(据女士们说,现在的包二奶,还不如纳妾,因为没有名分,男人也不太负责),婚姻关系中,乱用牙刷的事情大有愈演愈烈之势,造成了眼下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的中国,性和婚姻关系的紊乱,大大超过资本主义高级阶段的美国。是好事还是坏事,说不清,至少有一点是清楚的:我们的观念有点乱了,实在不知道是该守旧还是应该迎新,抱着茶壶还是拿稳了牙刷。
历史的进化课关公、汉室与火羊阵
已经有些年了,历史学家总是忧心忡忡,说是历史被写小说编本子的弄坏了,很是担心以后的人们,可能会按照这些弄文学的人所说的理解历史。其实这种担心完全是多余的,因为自从宋朝说话人(说书)讲史以来,从来历史的叙述,都敌不过文学的夸张,普通人记忆中的历史,不可能是史家的历史。只是这种文学性的历史,时不时地会借某些人的身段,冒出来,在后来的历史中留下痕迹。
闹义和团的时候,团民围攻西什库教堂,久攻不下,这时冒出来一个和尚,涂红了脸,手里捧着一本《春秋》,按青龙偃月刀,骑着马来到阵前,团民们声势大振,说是关公再世,洋人的末日到了。大家拥着再世的关公,一起上前,只听一声枪响,“关公”坠落马下,大家一哄而散,直到八国联军进城,小小的西什库教堂巍然不动。
辛亥年十月,云南新军起义前夕,蔡锷、唐继尧等人在刘存厚家,刘摒去妻子,大家歃血为盟,书“同心协力,恢复汉室,有逾此盟,天人共殛”16个字,火化调于酒中,滴上各自的血,一起喝掉。当时鼓吹排满的人,要光大汉之天声,恢复汉家衣冠,倒是可以理解的,可是恢复“汉室”是什么意思呢?在汉语里,“汉室”的意指是固定的,无非是刘家的朝廷。大概事情紧急,这些出身日本士官学校的武人,一时以为自己是奉了衣带诏的刘备、马腾和董承了。
最富创意的是冯玉祥的部下张之江,1925年他跟奉系李景林部在天津附近开战,张之江攻,李景林守,双方僵持不下。张之江想起了《东周列国志》上田单的火牛阵,打算如法炮制,可是急切之间,找不到那么多牛,京津附近,羊倒有的是。于是,张将军临时修正了古人,改打火羊阵——抓羊、买羊,在羊尾巴上浇上煤油,羊角上束好火把,拉到阵前,一齐放出去。没想到,被弄得疯掉的羊并不听从指挥向前冲,而是四面八方乱跑。火羊阵没有改变双方的阵地格局,不过,其结局,两边阵地上的士兵倒很满意,因为他们都在忙着大嚼其羊肉。
跟义和团运动期间,北方遍地的拳坛上,一“上法”(进入某种状态)就宣称自己是关(羽)张(飞)赵(云)马(超)相比,跟成千上万唱着“三国战将勇,要属赵子龙”走向战场的军阀士兵相比,上面提到的事情算不得什么,不过是些小说观念改变世界的小案例。但是这些告诉我们,不真实的历史,也许比史家叙述的比较真实的历史,更能创造新的历史。因为它有更多人乐意相信,也有更多的人乐意模仿,历史也许从来就是这样将错就错地演进着。跟上述故事类似,比如辫帅张勋,对关羽崇拜到了骨头里,他不知道《三国演义》里关羽所谓的忠臣不事二主,降汉不降曹的鬼话,都是罗贯中编出来的。当然,如果张勋仅仅止于崇拜,跟历史的变化关系不大,可是他在清亡后还抱着清室的大腿不放,上演了一场清室复辟的闹剧,让后世的历史学家不得不记上他一笔。从某种意义上,小说的历史虚构,就有了真实的历史意义,参与创建了一段真实的历史。
历史的进化课有关人头像章的一点考据
中国一度有过纪念章的盛世,在那个盛世,伟大领袖的像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