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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锦心中一着急,便伸出手指,在陵月大腿上重重一掐,只盼望卫陵月能够醒过来。岂料卫陵月喝得醉醉的,双颊一片酡红,虽然被云锦悄悄一掐,仍然不肯醒过来,口中只轻轻叫着云锦云锦。
云锦恨得要死,这个没良心的,关键时候,结果给她掉链子,却也没有办法。只吩咐几个小厮,好好将卫陵月送回去。好在卫陵月虽然送走了,张氏却没有走。今日张氏神色淡淡,也并没有出什么风头,只是如今却留下来,望着云锦,目光依稀有几分探寻。云锦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
此时卫家几个爷都过来了,面色凝重。老祖宗自领女眷,似有一些私密之事要做,云锦走过去时候,只看见老祖宗脸都青了,看自己眼神再无平时和颜悦色。
张氏此刻凑上来,低声说道:“老祖宗,好似是我们这一房的事情,我倒合该听听了。”
老祖宗平时对张氏十分和气,如今倒冷起声摆起脸色了:“你这个当婆婆的,也合该来听听。”
张氏眼皮微微垂着,长长睫毛也未颤动,当真是风不动水不摇的,轻轻应了一声是,心中却知道此事非同小可。张氏既然跟上去了,那韩夫人如老祖宗跟班一样,自然也凑上去。至于四夫人五夫人二姑姑也都跟上去。唯独红玉,她年纪还小,不合去见。五夫人跟上去时候,就叫乳母先带红玉回去。
那卫家几位爷都凑上去了,唯独卫三爷留在外面,若有客人问起,倒好应付一番,不至于在人前露丑。至于那虚灵子并书琴都是乖觉精灵的人,只做不知发生什么事,书琴倒向着虚灵子请教起学问起来。
唯独书琴看到云锦的背影,眼中闪动一丝奇异光芒。
至于箫忏知道今日之事和张氏这一房有莫大的关系,虽然平时不怎么惨和卫家家事,自也跟了进去。好在卫家也不将他当成外人,并不奇怪。
一群人入了内厅,几个小丫鬟守着门口,也就不许外面的人出入了。那外面还有几个小厮,反正防的是滴水不漏。
须知今日卫家贺寿的人不在少数,万一走漏一丝风声,卫家岂不是要颜面扫地了。
屋中掌了灯,老祖宗气得连连咳嗽起来,那灵晴送上茶水,劝慰说:“老祖宗仔细身体。”
老祖宗喝了茶,止了咳嗽,冷冷的说:“倒不如让我死了好了。”
她说出这句话,众人无不大惊。这些后辈往两边站了,倒好似审犯人的样子。只听老祖宗冷冷喝道:“云锦上来。”
云锦倒不免有些紧张,只是也不想畏畏缩缩,只这么走出来,跪在了老祖宗面前,低声说:“听老祖宗吩咐。”
“我岂敢吩咐你了,粉儿,你过来说说,到底是什么事情。”
那粉儿是老祖宗房中一个丫鬟,如今伶俐跪下,清清脆脆说:“今天老祖宗过生日,那许爷在前厅待客人的,忽的有人来,是捕头何庆谷,许爷本来以为何捕头是来讨口酒喝,仔细招呼,结果原本不是那么一回事儿。”
她说得十分详细,口齿也伶俐。只因为张氏出身不俗,而那云锦又是张氏的媳妇。老祖宗要处置云锦,不免要顾忌张氏的面子。
“那锦州城外三十里,官道边上,如今有一老者被人乱刀砍死,鲜血淋淋惨不忍睹。这老者便正是咱们卫府的人,也是药房里一个算账的夫子。”
四夫人不觉举起手帕,掩住嘴唇,啊了一声,好似吃了一惊:“莫非是那许夫子。”
云锦听得浑身生寒,这四夫人好生厉害的手段,好端端的,居然就将一个老头子害死了。她原本以为,不过卫家之中小打小闹,只没有想到四夫人居然有那千里外取人首级的手段。
只是自家房中死了一个夫子,管她鸟事。云锦虽然心不甘情不愿,只是老祖宗面前,她要是伶牙俐齿为自己分辨,反而让老祖宗不悦,只以为自己平白摆弄口舌。
反而张氏厉声说道:“云锦,你这药房夫子如何死在外面,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你还不快些说来。”
云锦伶俐得很,这张氏虽然语气不善,一副训斥的样子,却分明给自己一个分辨的机会。
云锦连忙磕了个口,泪水缓缓流下,一副委屈得不得了的样子。
“云锦无能得很,自从管理药房,资历浅经验亦不足,手下人俱是卫家老人,有什么管理不善,也是云锦本事不够的关系。前些日子,这个许夫子无故请辞,我也不晓得怎么一回事情,见他走得匆匆,连老祖宗寿宴也不肯来,心中也是奇怪得很,于是给足遣散的银子,送许夫子走了。至于许夫子从前和药房有什么瓜葛关系,云锦一时也没查个明白。”
老祖宗突然将茶杯摔下来:“你给我住口。”
那瓷杯碎了,一块飞起的碎片在云锦额上弄了一条口子,鲜血淋淋,十分可怜。
“你在药房和那个许夫子勾勾搭搭,做一些暗昧的事情,以为我不知吗?”
云锦一咬牙齿,心中暗恨,也不知道哪个天杀的在老祖宗面前打小报告,是药房安插了老祖宗眼线,还是四夫人收买了老祖宗身边的人。
只是老祖宗既然说出这种诛心的言语,云锦若再隐忍,只怕也落个默认的名声,不免凄厉喊出来:“老祖宗,云锦冤枉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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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冤枉得很,你冤枉什么,你将外面那些狠辣寡毒的手段带在卫府里面,自己绞死的丫鬟,已经是十分不良,如今还雇佣杀手,杀死了许夫子。”
云锦猛然一惊,抬起头来。老祖宗只见云锦一双眼睛在灯光之下灿灿发光,端是说不出的凌厉。老祖宗心中突然一凉,她手下这些媳妇儿晚辈无不是厉害人物,只是这些女子,多年来在老祖宗之下隐忍,也无人敢用这般目光来看他。
老祖宗忽的起了几分厌憎之心,她不介意自己底下这些女人有什么鬼魅心思,只是怎么也不合该对自己不敬。这云锦倒是个野性子,果然不曾调教得好。
云锦心中也是隐隐发苦,自己原来如此不被老祖宗待见,原来老祖宗心中,自己始终不过是不受教的女人。在这卫府之中,她隐隐只觉得一丝寒意。
这老祖宗在卫家耳目众多,想必并不止四夫人摆弄口舌,便连绿菊之死,居然也被老祖宗全看在眼里。
不待云锦分辨,老祖宗就对粉儿说:“继续说。”
粉儿福了福,在这老人凌厉目光下,说话更是小心翼翼:“那许夫子身上有白银数锭,绝不是一个夫子正当所有,银子尚未搜走,那杀手杀人,似也并不图财。”
“如今这何捕头找上门来,只因为许夫子身上有香帕一张,似乎该是少夫人的。”
云锦浑身有嘴,那也说不清。心中也明白老祖宗为何这般愤怒,这手帕佩饰之类的小物事,本来是私下传递的东西。那许夫子一把年纪,扯了自己香帕,平白觉得恶心。
老祖宗从袖子里扯出一物,扔在地上,这粉帕真丝做的,沉甸甸的,边上还有一朵梅花刺绣,十分精致。这手帕绝不是许夫子这种贫苦账房能有的。那帕上一个锦字,绣得鲜红似血。
“好在何捕头还看卫府几分薄面,这证物私下送过来。”
箫忏眼见老祖宗似有几分忧愁,立刻走出来:“三爷早去感激那何捕头,重重一份酬谢自然是免不了的。他既然眼巴巴凑上来,自然不会胡言乱语。”
这帕子确实是云锦之物,那卫陵月不在,自己闲时候胡乱绣的,那针线手段上都能看出是云锦手笔。
故此云锦脑袋一炸,一时之间,有些无措。好在箫忏凑上来说了几句,才让云锦喘了几口气,只是双手湿湿。
箫忏虽然突然出来,好在说中了老祖宗担心的事,老祖宗非但没有见怪,脸色还微微缓和。
云锦缓了口气,心中想一块手帕又算什么,随意偷来也就是了。她院中早有几个内奸,四夫人安插的耳目,别的不好动什么手脚,偷一块帕子又有什么大不了的。
只是老祖宗心中要是不信,这些不免是自己狡辩之词。若真个和老祖宗争起来,让老祖宗心中只记了气,便证明不是,也未免拂了老祖宗的面子,叫老祖宗很不欢喜。更何况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事情,端看上面的人信还是不信而已,又哪里来个证明。
她扫了四夫人一眼,这四夫人脸上无端勾起暗昧神气,心中想着,怎么将四夫人给引过来。
“这些事情,云锦也不该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