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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突破结界闯进来。
风里希手中又是一颗血珠弹出去,猰貐险险避过,那血珠却没入他身后结界,登时结界红光大盛,似是又加固了一层。
风里希道:“你我二人说话,还要找这许多看客作甚?本宫瞧瞧,祸斗、九头、毕方。。。连肥遗蛇都来了。”说到这里喃喃自语道:“倒是该叫那呆子看看真正的肥遗长个什么样子,也不知十几年的书都读了些什么,能将这么个如花似玉的美人当做个蛇妖。”
猰貐本是绷紧了一根弦蓄势待发,却忽见风里希将众妖魔丢在一边,自说自话起来,不禁觉得有些尴尬,最后决定右手空握放在唇边,十分做作地咳了几声。
风里希那厢还在思索是否要将真正的肥遗留下来,却听见猰貐一阵咳嗽,不耐烦地朝他摆了摆手,又自顾自研究去了。
猰貐被困在结界中,见自己出又出不去,外面的手下进又进不来,屋内一个吓傻了的烟罗和一个视自己如无物的风里希,顿觉心中憋了一口气,真恨不得将这一向高高在上的远古天神吞吃入腹。
过了一会儿,风里希才一挥手撤了结界,对猰貐道:“本宫今夜还有事,叫他们下次再来帮你收尸。烟罗我留下,免得你想不开寻死还要拉着他垫背。”
猰貐面上一沉,回首见原本在结界外的各路妖兽都在屋外蓄势待发,只等他一个信号,不禁双拳握紧。他今日虽为刺探,也是有备而来。临来时丞相告知他三十二重天上的女娲娘娘前几日受了重伤,若是准备妥当,再见机行事,可图之。丞相与他不仅有救命之恩,简直是他猰貐的再生亲爹,他是不会怀疑丞相的话,只是。。。他又看了看榻上的人影,只是即便自己是天神时,自问十个自己也不是她的对手,便是今日己方人多势众,可众妖兽心中对远古神祗还是有本能的恐惧,就连他猰貐堕入魔道后见了她,也不可避免地生出了惧怕的情绪。
他正思索,却见风里希背对着他,道:“你若想吹夜风,带着你的手下去镇南蓝桥上吹,那里风大;你若执意求死,我也不好让他们白跑一趟。你速决定,本宫还要睡觉。”说罢竟真背对着猰貐躺下了。
猰貐见她如此,终是敌不过心中那一丝恐惧,告了个罪便带了众妖兽跑了。
他们走了大约有一炷香的功夫,风里希才低声道:“烟罗,你且去给蓝县全县设下结界,自己在外面守着,无论妖魔鬼怪想要进来,都立即报于我。”
烟罗本以吓得躲在了桌子底下,此刻得了命令,生怕风里希迁怒,忙不迭地领命去了。
他走之后,风里希才撑起身子,见枕头上都是血迹。她又静坐调息了半柱香的功夫,才轻手轻脚下了榻,出得门去。只见一个黑影伏在井边,似是睡熟了。她招了几只萤火虫,蹲在井边细细看他。他脸色有些失血后的苍白,配上本就长得不错的五官,竟有些飘飘欲仙的感觉。
风里希伸出一只手指,沿着尾生脖颈上的脉络一路描上,叹了一句:“你倒睡得好,却不知我们今夜差点一起成了妖怪的点心。”说罢指尖在他眉心一点。
尾生悠悠醒转,见自己卧在井边,面前十几只萤火虫静飘在空中,萤光下一张本不应出现在这世间的面庞映着一地银丝,一双半金半银的眼睛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尾生忽然觉得胸口有点紧,喉咙有些干,脑子有点慢,忙别开眼去,却忽然想起了什么,伸手从怀里掏出一个纸包来,犹豫了一下,才递给她。
风里希本是撑着一口气来唤醒他,若不是怕尾生夜深露重在井边睡病了,自己早已在榻上昏过去几个来回。现下想着哄他进屋去,自己正好在井水里泡一夜,却没想到他还有东西给自己,又怕是自己会错意,一时不知是接还是不接好。
尾生见她一副呆样,脸上不知怎么的竟又热起来。在心里骂了自己一句,他将纸包往她怀里一塞,装作不在意道:“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不过赏月时发现我娘藏的桂花糕,想着正好盖住你口中的血腥气,免得被人以为我尾生拮据到要半夜偷偷在屋里做屠户的勾当。”
风里希又是一愣,才明白他是怕自己吸了血以后口中不好受,才黑灯瞎火地给她寻了几块糕来,糕还没送到,自己却因为失血晕了过去。人说千里送鹅毛,礼轻情意重,这人却是夜半送糕点,昏倒井台边。
她捏了一块糕放在嘴巴里,面上笑呵呵地说:“你不知道么,我们妖怪最喜欢血腥气了。你吃我还要炖熟了,这就太见外了。我吃你的时候,一定连皮带骨头生吞下去,保证你到了我肚子里还能把自己装回去。”
尾生听她说得可怕,却又拿不准她究竟是开玩笑还是认真,一时接不上话,只老老实实低头坐在井边听着风里希将桂花糕一块又一块地往嘴巴里塞。他心中不禁骂自己无能,原本只拿她当一只入药的野兽,却不知自己何时开始对着一只野兽脸红起来,真是丢尽了读书人的脸。。。
尾生想着想着,忽然觉得四周出奇地静,抬头一看,才发现不知何时那只适才还扬言要把他生吞下去的妖怪倒在地上,手里抓着半块未吃完的桂花糕。
☆、第十三章 前世缘 来生劫 (五)
风里希只觉得自己在茫茫黑暗中穿行,不知穿行了多久,周围一下子变成了皑皑白雪。她在雪地上走出很远很远,回头望去却发现身后连一个脚印都没留下。在白雪中又不知行了多久,眼前忽的变成了烈火炎炎的修罗地狱,身侧三恶道上无数十恶业者与她一样茫然地前行。又行了一个轮回,忽听得身后有人喊她,她猛然回头,却见往生路上无数身影向着她爬来,每张脸上都是模糊一团,其中一人边爬边吼道:“风里希,你杀不了我!你杀不了我!你杀不了我。。。”
她听得这声音甚是耳熟,正想寒暄一句吃了没,张口却说不出那个早已在舌尖上名字,眼看着那一群恶鬼一样的身影慢慢爬近了自己,双脚却不得动弹。为首那个恶鬼一把抓住她的脚踝,另一只爪子做出攀爬的动作,好似要将她当做一棵树。她见着那团模糊不清的脸一点点靠近自己,想将他震开,低头却见自己左手尾指不知被谁斩断,伤口处汨汨流出血来,一身神力也从伤口中不断流出。那张脸离自己越来越近,一只干枯黝黑的爪子已经向自己双眼抓来。。。
就在这时,四周的温度忽然降了下来,一股血泉毫无预兆地从路中间喷涌而出,血珠溅到那些恶鬼身上,恶鬼纷纷哀嚎,就连她身上这只也被忽然出现的血珠灼得跳开了去。
她任血水打在自己身上,觉得说不出的舒坦,就连丢掉的一截小指在血水的冲洗下也慢慢长了回来,一时间可以感觉到神力正源源不断地流回体内。
风里希睁开双眼,见到尾生一脸面无人色地跪在床边,一只手臂伸在她唇边,手腕上正汨汨流出鲜血来。
风里希这时才感觉到自己满口血腥味,一滴血滴在唇上,她内心很挣扎,舔还是不舔。
尾生似乎没想到她会忽然醒来,一时有点不好意思,伸出的手还搭在她唇上,半晌他才讪讪道:“你醒了。”
见风里希只张着一双大眼睛看他,却不说话,又将手腕往前凑了凑道:“你觉得怎样,要不要再喝点?”说的时候一脸舍身取义的表情。
风里希终是被他逗笑了,帮他舔了舔伤口道:“这位公子看着也是玉树临风一表人才,怎的就心灰意冷要遁入空门?还如此想不开地学起佛祖以身饲虎了?唉。。。不知天下多少姑娘要伤心落泪。。。”说罢还装模作样地做了个抹泪的动作。
尾生被她这么一说,脸上露出些怒意,猛地将胳膊一收,道:“早知你们这些妖物都是不识好歹的,就该让你一睡不醒。”说完摇摇晃晃站起来就走,才走到门边就撑不住了,手扶着门框看了好半天风景,才又提步出去。
…
尾生才出去,尾生娘就进来了,看到榻上躺着的风里希一头银发,倒没惊讶,只是又抹了抹泪。走到床边,想伸手,碍于自己满手瘤子,终又收了回去,哽咽着道:“我这可怜的孩子,命怎的就这么苦,嫁到我们家,福是没享到,却得了这么凶猛的病,一头好好的头发就这么毁了。大婶也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