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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觉那空气里弥漫的花香越来越清晰,且渐渐呈现出一种熟悉之感,总觉得在哪里闻到过,可细想来又记不起了。
“不知林府上用的什么熏香,好生特别?”她故作轻松的随口问道。
为他们引路的丫鬟却不解的答道:“自从小姐病后,府里的熏香便都停了。”
“如此,想是我闻错了。”姜怜心忙为自己解围,心下却更认定了妖作乱的推断,想必这林府里众人被那妖物迷惑已深,并觉得不到这些异样。
赶在最前面的林老爷正一心担忧着爱女,自然而然的忽略了她们的对话。
矶元则偷偷在袖下递了一张符纸到姜怜心手里。
“这张符纸可驱妖邪,危急之机或能挡一时之祸。”矶元压低了声音在她耳边道。
姜怜心点了点头,将符纸藏进衣袖之中,心下不禁有些紧张。
说来,她今日不过是来谈生意的,这件事原本与他们无关。
若论矶元,或许是因为身为师承茅山,自小降妖除魔的观念根深蒂固,眼下一见到作乱的妖物就想着为民除害,所以掺和进来。
可对于姜怜心呢?
不知为何,自方才与矶元的那一番争论开始,她便似憋着一口气,似乎想要证明他的话不对,妖的目的未必是害人性命,可若真证明了这一点,那么林千金得的便真是不治之症,矶元治不好就会影响两家的交情,甚至姜家的生意。
这当真是左右为难,连姜怜心自己也闹不清为何要纵着矶元继续下去。
穿过林府繁复蜿蜒的长廊,一处幽静的院落映入眼帘,那里便是林家千金的闺房所在。
空气里浮动的花香也随之越来越浓烈,显然是自这间院落中散发出来的,而来到林家千金闺房门前时,那花香已是势至鼎盛,扑面而来,看来此处便是其最终的源头了。
闺房中伺候的仆婢倒是不少,或是端药送水,或是侍立而候,好一番繁忙景象,足见这位千金在林府的地位之重。
绕过门前那方黄花梨木的屏风,林千金的寝屋已在近前。
因矶元是男子,林老爷便先叫他们二人在门前稍候,待丫鬟们落了床前帐帘才迎进去。
姜怜心抬眼向四周环顾了一遭,才发现这闺房中的物件倒是不少。
左手处的机案上置有一整套墨宝,从狼毫至兔毫,依次按顺序搁置在笔架上,砚台里的墨迹已干,旁边却还摆着幅画了一半的桃花,桌角的香炉是白玉的,然而未曾燃有香料,显得有几分寂寞。
机案旁的窗台上则放着一把七弦琴,以雪绢覆了,想是已许久未弹。
再过去便已至床榻近前,丫鬟们不时经过的地方有一个绣架,上面的月下繁花似乎已经快要完成,正停顿在收尾的地方。
顺着右手边看去,则见着另一处窗前的妆台,各式各样的朱钗环佩簇拥着一只铜镜,胭脂水粉则收在了一个精致的乌木盒子里。
这屋内摆设无不透露出女儿情思,又叫姜怜心不禁惭愧,于心下默叹:这才是女人家的闺阁啊。
相较这位林千金的闺阁,她姜府上的寝屋里,摆设还始终沿袭着她父亲在世时的模样,确实显得过于刻板与老成了。
姜怜心正感叹之际,却闻得一个女子的泣声自床榻边传来。
应林老爷的传唤,姜怜心与矶元一道往床榻边靠近,她便趁机寻声看去。
原来正在哀泣的是一位华服妇人,看年龄与装扮,估摸着应当是林府的主母,林家千金的母亲,她便走上前微微一福:“林夫人好。”
奈何那林夫人正握着尚且昏迷的女儿的手,哭得伤心,哪里还有心情搭理外人,她便讪讪的站直了身子。
林老爷见女儿还不曾清醒,便怒斥起丫鬟来:“你不是说小姐醒了吗?这……这何曾醒了?”
那丫鬟委屈的跪在地上哭了起来:“方才是醒了的啊,也不知怎么的,似又晕过去了。”
“却是醒来过,你莫要迁怒于她。”肝肠寸断的林夫人好不容易止住哭声,啜泣道:“女儿方才睁了眼……嘴里唤着什么莲什么心的……可就一会儿便又这样了……”
林夫人说着,最终却又化作哀泣,执着丝帕掩面哭得撕心裂肺。
“怜?心?”林老爷若有所思的嘀咕了一阵,忽而转头看向立在一旁的姜怜心。
姜怜心却未听清他们方才说了什么,见他看向自己,便露出笑容道:“不妨让矶元为林小姐把脉,也好查出病因。”
听她这样说来,林老爷便点了点头以示应允,同时扶了林夫人起身,将床榻前的一片地方让了出来。
姜怜心跟在矶元身后一道行至床榻前,甚是焦急的拉长了脖子相望,却因为床榻四周垂了幔帐而看不真切。
她只得耐着性子,看矶元将一方丝帕搭在了林千金自帐中伸出的腕子上,而后抬指触上她的脉。
众人皆屏息等待矶元的判断,可就在这时,但见林千金的玉腕一动,接着那丝质的幔帐掀起一阵波澜,帐中之人竟猛的坐起身来,一把将幔帐掀开,继而自帐中探出一双柔荑,狠狠往矶元身上推了一把。
想不到那病入膏肓的闺阁千金力气却大得紧,这一把生生将矶元推得坐在了地上。
姜怜心下意识的上前去扶矶元,心道这林千金患的莫不是癔症,却又瞥见方才推在矶元身上的玉臂竟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而掩映在幔帐之下的女子,面色相比这双臂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却见她身形消瘦,衬托得身上衫袍亦显得过于宽大,满头乌发纷乱的散落在床榻间,融合进帐内的阴影。
因被乌发掩住大半面容,林千金脸上的五官都显得有些模糊,唯有一双幽深的眼瞳,犹如黑暗里跳动的星子那样,格外引人注意,此刻正直勾勾的盯着姜怜心。
第十四章 :桃妖之乱(三)
“女儿啊!你可算醒了!”林夫人一见女儿醒转过来;便立刻扑了过去;拥着直直坐在床榻上的林家千金哭得伤心。
可怜矶元被晾在一旁,揉着摔疼的腚子;龇牙咧嘴的搀着姜怜心站起来,而前去相扶的姜怜心却始终对林千金方才的目光有些介怀;以至于心下仍十分发毛。
矶元才刚掸了掸袍子上的灰尘;又听那林夫人呜咽的声音道:“你说什么……”
这下林老爷也将那些礼节抛到了九霄云外;眼中噙泪的踱至床前,俯身对帐内的爱女道:“洛儿可是有话要说;且告诉爹爹,爹爹什么都答应你。”
仿佛是受到了鼓舞;气若游丝的林千金渐渐抬高了音量;用众人勉强听得到的声音道;“我刚刚做了一个好长的梦……”
也不知是否刚从昏迷中清醒;林千金的语调显得十分怪异,一字一句都平淡得没有任何情绪,又飘渺得好似梦呓,那不紧不慢,幽幽的话语让人心里慎得慌。
然而身为父母的林家夫妇,却自那话语中联想起女儿连日的昏迷,具是难掩哀戚,林夫人更是续着方才的泪,再度抽泣起来。
在这极度压抑的情境之下,林千金兀自说道:“有一位仙人出现在我的梦里,他说这世上只有一样东西,可以救我的性命。”
“什么东西?”姜怜心、矶元和林老爷三人几乎是同时冒出了这句话。
显然林老爷是出于对爱女的关心,甚至已经到了愿意相信一场梦而病急乱投医的地步,而矶元和姜怜心则是想要从中获得线索,知晓控制林千金的妖孽是什么目的。
“六瓣莲心。”在短暂的停顿之后,林千金只悠悠的吐露了这四个字。
“六瓣莲心。”姜怜心将这四个字在唇间反复咀嚼,总觉得十分熟悉,似乎在哪里听到过,可细想却又想不起来。
“仙人可有说何处能找到那六瓣莲心?”林夫人已然抢先一步将姜怜心欲问的话说了出来。
此刻的林千金则陷入沉默,在众人焦急如火的注目之下缓缓抬起头来。
她一手塔上林夫人的袖摆紧紧攥住,一手向前方抬起,目光却落在了姜怜心的身上。
姜怜心已隐有不祥之感,下意识的正要避开她的注视,然而追逐着那道目光,林千金的纤纤玉指也随之指向她,且分明是朝向了她的胸口处。
众人便顺着林千金所指,皆转向正立在屋子中央的姜怜心,整间闺房霎时陷入一片死寂。
姜怜心自已也无意识的低头朝胸口的地方看了看,接着心下蓦地一沉,忽然明白过来,猛的抬起头看向林老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