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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倒千年老妖/收服千年老妖》
作者:江浣月
文案:
她本是江南姜家庶女,却因命格不祥克尽父兄而成为家主。
就在她以为遭人白眼的日子终于到头,从此过上幸福生活时,父亲留下的画里却出了个妖物……
这其实就是一个落魄家主为家业而奋斗,同时忙着收服一只千年老妖的故事。
PS:此文男主是一个像神仙一样正直的妖怪,有冰山倾向,女主略汉纸,偶尔崩坏。
文中还有各种妖魔鬼怪乱入,美男亦很是众多,喜欢其中哪一只的话就请收了吧
╭(╯3╰)╮
内容标签:灵异神怪 修真
搜索关键字:主角:姜怜心;画末(小白,白管家) ┃ 配角:桃夭;矶元;众妖魔鬼怪 ┃ 其它:
第一章 :落魄的新家主(一)
七月十五,百鬼夜行。
寒邪之气卷裹在尚未消透的暑意里,贴着地面绻绻而行。
待暮色笼罩天地,它便幻化成风,将肃杀伪装在柔和的面具下,仿佛一只阴冷而又温存的手,抚过树梢、抚过青石、抚过尚不知恐惧为何物的孩童的面庞。
孩子们围着挂满白绸的庭院转着圈儿,嘴里还在唱着歌谣:“姜家有女名怜心,命格不祥八字轻。长在深闺庭院里,克死爹娘又克亲。”
原本平和的风忽然骤起,将满地枯叶卷至半空,发出辟辟叭叭的声响。
悬挂在屋檐下的白绸也似陷入癫狂,拼命拍打着门窗。
呼啸的狂风如奔跑于山间的猛兽一般嘶鸣,顷刻间就要覆灭天地。
那歌谣声渐渐稀疏了起来,而后淹没在疾风之中,也不知是其中的哪一个孩子“哇”的一下哭出了声,直吓得其他的孩童也急得跌坐在地。
孩童的哭声甚是凄厉,竟穿透漫天云翳回荡在没有边际的夜幕里。
没有什么会比这些不曾沾染污秽的灵魂,更能清楚的感觉到危险的临近,连贴着幼嫩肌肤滑落的泪滴都仿佛在等待着恐惧的舔舐。
这本该是一场好戏,却生生毁在了妇孺们手上提着的灯火里。
“哎呀呀,怎的还在这里戏耍,今日可是七月半,仔细被那恶鬼抓了去。”
妇孺尖利的声音颇有几分威仪,仗着手里的灯烛将黑暗却于丈外,却也不敢抬头看那间挂满白绸的庭院,抱起孩童便往回去。
藏身于黑夜的风停顿了片刻,穿过空荡荡的街道,越过高墙,飘进了庭院里。
一如惯常的寻着最为阴湿的方向前行,在无数个点着烛火的屋子前徘徊过后,最终贴着门缝刮进了那间一片漆黑的院落里。
屋子的门已被鱼贯而入的狂风洞开,窗户也吹得噼啪作响,竹塌上一本泛黄的旧书被接连翻过了许多页,最终在夹有白梅的那一页停住。
白色的梅瓣早已干涸,一纸芬芳却还在诵念着书中的内容。
“玄清尊者,居蓬莱,修于天宫,飞升之时虽千岁,其貌尤作少年。有见其形者,惊其容貌,痴三载不得解,至岁末,有道人过其家门,祥云白裳笼于身,诵经半刻,得解,然前尘尽忘,道人亦不见其踪……”
故事的下半段被软若无骨的柔荑压在了掌心里,那少艾还在梦中,额际的一层薄汗随着身子无意识的辗转落在了枕席间。
那些隐藏在黑暗里的阴寒之气便似寻到了契机,接二连三的向她扑来,追随一双蹙紧的秀眉,涌入梦幻之境,缓缓聚集。
“怜心,姜怜心……”暗哑的声音若有似无的抚触着耳际,身处迷雾的少艾急得四处奔寻,终于在模糊不清的森林尽头捕捉到一抹身影。
那人衣衫褴褛,一头乌发却油光可鉴,长长的墨发自肩头垂落及地,又在地上蜿蜒仗许。
那人便背对着她坐在石头上,一边梳着头发,一边以不辨男女的声音唱着哀婉之歌。
歌声甚是熟悉,俨然刚才唤过她的名,她于是痴痴的立在原地,等那人侧过脸来,却忽然惊醒,转过身拼命的往回跑。
不过一瞬之间,袅娜的雾气之中已有墨色蔓延开来,越来越多的攀附着她的视野,扑面而至,触到脸上才发现那些雾气原来都是发丝。
眼前陷入漆黑时,她还没有放弃奔跑,虽然看不清方向,耳畔也只有自己的喘息声,她心底的信念却十分清晰,因为她坚信着,只要朝着前方一直跑下去,就一定可以躲开身后的鬼魅,一定可以离开这个地方。
或许是她的坚持冲破了魔障,黑暗里终于有光芒隐约跳动,她于是拼尽了最后的一丝力气往光源处跃进,冲破黑暗之时身子却忽然失了重心,不断的下坠,下坠……
自梦中惊醒时,姜怜心身上的薄衫几乎被汗水浸透。
总算又熬过了一夜,她抚着几乎快要自胸口跳脱而出的那颗心,浅浅叹息,同时将枕边的那枚玉佩紧紧握进手心,一双手还心有余悸的不住颤抖。
“老奴特来恭请家主。”门外忽然响起的声音吓得她又是一阵激灵,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手忙脚乱的爬下床榻前去开门。
原是正屋里的管家和嬷嬷端了架势来接她,姜怜心自是不敢怠慢,略收拾了一下便随他们而去。
离开这间院落时,她却又不住回过头去反复张望。
没错,她就是江南姜家新一任的家主,亦是江南首富姜锦宏的庶女,但这已是过去,因为姜锦宏刚刚过世,昨日才出的殡。
对于姜锦宏的暴病而亡,姜怜心实则并无多少感触,个中因由还要从她出生之时开始说起。
据自小照顾她的那位嬷嬷说,她出生那日,天上有红云蔽日,接着姜家院落里百花凋残,她的母亲,也是姜锦宏最宠爱的侍妾难产而亡。
姜怜心一出生就克死了自己的母亲,长到五岁时,不过与姜家正室所出的幼子玩耍了一日,那幼子却于第二日莫名夭折,她便又克死了自己的兄弟。
从此姜家人将她视为不祥,只把她养在那个偏院里,连姜锦宏也几乎遗忘了这个骨肉。
直到一日有个道人自姜家门前经过,为她改了姜怜心这个闺名,又送了一块玉佩与她佩戴,并道带上这玉佩便可皆好。
道人的话并没能改变姜家人对她的看法,然而那块玉佩却救她于水火。
这是她一直不敢言说的秘密,几乎每一个夜晚,她都在惊慌与恐惧中度过。
每当夜幕降临之时,那些鬼魅便会幻化成不同的形态,无孔不入的贴近她的身边,或是钻入她的梦里。
甚至有很多次,她觉得自己就要被它们拆骨噬心,又或者说她希望它们夺走自己的性命,这样就不必再忍受这没有尽头的折磨。
或许我真的是不祥之人,姜怜心这样对自己说。
但好在道人赠予这玉佩给她,只要戴上便可却鬼魅精魄。
可玉佩终究只是玉佩,并不能扭转与生俱来的东西,一旦玉佩离开她的身体,那些鬼魅便又从四面八方向她逼近,就好似昨夜之景。
枉论过往是何情形,又或者流言蜚语何等中伤人心,都改变不了她而今身为姜家家主的事实。
三日前,在病榻上残喘了大半年的姜锦宏终于撒手人寰,可叹自去年除夕姜家长子在火灾中丧生之后,除了被众人遗忘在偏院的这个庶女,他已再无一子半女。
姜怜心于是被刻上了克死父亲的烙印,但同时也成为了姜家唯一的继承人。
整个江南最大的家业竟落到一个不受宠的庶女手里,实在是讽刺。
布满金丝绣纹的衣摆滑过地面,随着缓步移动的金莲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姜怜心将两只素手笼至身前,行过那条仍停留在儿时记忆里的长廊。
眼前诸般雕梁画栋,她虽一直身在其中,却已多年不能得见。
到主屋门前,引路的嬷嬷却退至一旁,拱手躬身的与她说话:“天色已晚,请家主先行歇下,明日曹管家当领府中上下前来拜见家主。”
姜怜心毕竟生在望族,自然知晓富贵人家规矩众多,又自知从小未得教习,于是格外小心,生怕说话行动间失了分寸。
眼下也只是略点了点头,便推门进入室内。
见身后再无人跟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