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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站在窗边的陈霁忽然奔到阳台,途中还被地上的玻璃碎渣绊了个踉跄,吓得陈曜嶙心惊肉跳地惊呼:“小心!”
陈霁两步跑到阳台,还没站稳就被一个从外头翻身跃进来的怀抱紧紧搂住。
“跑什么跑?”青狐还是一头白发的模样,脸颊下的青筋根根浮现,就连身上的衣服也透着股森然寒气。
陈霁在他怀里被冷得打了个喷嚏。
青狐赶紧推开她,“我身上冷。”
“没有关系。”陈霁微微笑。
青狐刚刚伸出手要来牵她的手,却又立即把手缩回口袋。
陈霁眼疾手快抓住他的手,将那只冷冰冰的手拽到自己面前,“你的手……”
那只手其实已经不像人的手,手背上凸浮着树根般盘虬卧龙的青筋,指甲尖细且弯勾,指头却短小肥厚,隐隐约约还透着深褐的底色。
青狐缩了缩,没把手缩回去,“这么丑,不要看了。”
“变不回去了吗?”陈霁仰着脑袋,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看,“你的身体到底怎么样了?你会像刺蘼一样,消失得连一根头发都没剩下吗?”
青狐微愣,抬手摸了摸她的头发。
陈霁知道从他嘴里得不到真实的回答,唯一有可能把真实答案告诉她的妖怪已经消失了,她觉得自己嘴里很苦,苦到连话也说不下去,索性捧起那只丑陋不堪的手,放在自己唇前,轻轻吻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这几天增加了很多的评论和收藏,谢谢你们的支持,很多评论我来不及回复,但是我一定会回复的,所以请稍等》《
☆、黑云压城城欲摧
第六十一章黑云压城城欲摧
陈曜嶙站在门边,无声地看了他们一会儿;直到青狐抬头看到他;这才点点头,问道:“叶三十八呢?追到了没有?”
青狐带着陈霁往屋里走;边走边说:“她躲到了匪山里;那个人懂不少奇怪的东西,要抓到她还要费些时间;我担心你们,不敢拖太久;就设了个结界;把她暂时先困在里面。”
陈曜嶙点点头;“也好。”
客厅沙发上的C已经站起来了;“你们是被叶三十八袭击的?”
谈了这么久;竟然都没有人告诉她袭击他们的是叶三十八。
陈曜嶙察觉到C眼里的慎重,警觉问道:“是她又怎么样?”
“三十八按排序的话,在家族里是寄名在叶二手下的学生,”C的面色有些凝重,“叶二的身份地位仅次于叶一,他们这一派系,向来都是族里的高手,惹上他们,不好办啊……”
“你的意思是说那个叶三十八是你的学生?”林岳白还记得前头叶三十五说c是叶二的事,诧异道:“那你去抓她啊!她杀了刺蘼!她……”
C摇头阻止他继续往下说,“你忘记了,我在家族里是已经死了的人,现任的叶二已经不是我了,我更不可能是她的师父,我这辈子从没收过学生。”
沉默已久的叶三十五忽然插话道:“您说得没错,三十八是叶二师父的小徒弟,如果她失踪了,叶二师父他们一定不会善罢甘休。”
青狐瞥了他一眼,冷冷说道:“那你呢?你失踪了这么久,她不也找过来了吗?你们这些人说的话做的事,有几件是真的对得起良心的?”
这话其实不是针对谁,而是面对整个咒术师家族。
叶三十五刚出现的时候为了证明陈霁也是咒术师的事实,也能罔顾人命地让一个流浪汉送死,今天叶三十八之所以前来,为的也是杀人灭口,她害死了刺蘼,叶三十五也确实是帮凶。
青狐今夜彻底因咒术师对生命的蔑视态度而愤怒了,他心里压抑着愤怒,眼里实在不想看到他们这些人,可又偏偏忍不住想面对面狠狠指责他们,甚至想和他们真枪实弹地打上一架,哪怕流血受伤也没有关系。
叶三十五心里有愧,这事与他是实实在在的关系,无论如何,把叶三十八引到叶家的自己在害死刺蘼一事上,责无旁贷。
C见叶三十五被噎得无话可说,出于同门情谊,倒是帮他说话了,“这事不能全怪他,他师父叶五是个历来不靠谱的人,他底下的这些孩子遇到危险除了想尽办法自救外,一般也只能等死。”
青狐扭过头,满脸不屑。
C叹气道:“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些什么,一万个人有一万种活法,而咒术师,恰恰就是以你最不能容忍的方式活着,我们是活在地底下的人群,我们的平均寿命不到50岁,而且每个人都不得善终,你不要忘记,我们从一出生,骨子里便已经被染上诅咒的色彩,我们每诅咒一次,这种色彩就会多吞噬我们一点,终有一天,我们会被自己与生俱来的色彩所淹没,善与恶在这短短的五十年里,并不是不能带给我们耻辱感,它们所赠予我们的,是更深刻的生与死的体会。”
青狐冷笑道:“诡辩。”
“确实是诡辩,”c呵呵笑了两声,“这也是为什么当初叶济申宁可冒死逃离家族,也不愿意让自己的孩子出生在这样的泥淖之中。”
青狐明显不接受这种似是而非的洗白,他嘴角一抿,就要反唇相讥,陈霁却忽然拉住他的袖子,问他道:“你把叶三十八关在匪山里,真的没关系吗?”
“那个女人走不出我的结界,她被困在匪山,暂时危害不到我们,等我回来把你们安顿好了,我再回去收网。”青狐立即忘记与c的争辩,他抓抓满头白发,眼底下的青影被纸白似的脸色衬得更加显眼,“她是瓮中之鳖,兴不起什么大风大浪,我总能抓到她替刺蘼报仇的。”
叶三十五伸长脑袋,嘴巴张了张,最后还是没有说话。
陈霁点点头,紧接着又摇摇头,“我总有一种很不好的感觉。”
青狐安慰地笑,“能有什么不好的感觉呢?”
陈霁的眉头几乎要拧成死结,她用拇指摁压太阳穴,低声说道:“我也不知道,可能因为她是叶三十八,也可能因为那里是匪山……”
不管是叶三十八还是匪山,都不是能让人联想起好事物的东西。
郑老太太站起身,老人家的双腿一直在打颤,背比起往常佝偻得更加厉害,她不言不语地往自己房间里走,叶舟慌忙跟过去搀扶,却被郑老太太摆手阻止,“我想一个人静静。”
叶舟目送郑老太太进屋,等到她关了门,这才不知所措地回头看向陈曜嶙。
陈曜嶙摇摇头,“妈妈是最坚强的。”
叶舟难过地点点头。
陈曜嶙眼见叶舟眼下也是青黑一片,又见林岳白和陈净隐两个孩子都傻傻地坐着,心中恻然,面上却故作轻松地安慰大家道:“既然叶三十八暂时构不成威胁,大家也都去休息吧,”叶舟反对的眼神刚转过来,陈曜嶙便轻声劝道:“能躺着休息一会儿也是好的,毕竟我们谁也不知道明天还会面对什么,没有人是超人,更何况,这里还有几个孩子。”
叶舟暗暗瞥了眼林岳白和陈净隐,默认了丈夫的安排。
客厅除了沙发,再无完好之地,c率先仰倒在沙发上,闭目养神,叶三十五站在刺蘼刚刚消失的地方,不知道自己还能往哪里去,便席地而坐,靠着墙壁没有言语。
陈曜嶙推着叶舟进了屋,剩下的两个孩子相顾无言,最终选择跟在最值得信赖的青狐身后,一同进了陈霁的房间。
幸好时值盛夏,夜里只要朝地上铺一卷竹席,也能睡得凉爽舒适。
陈霁躺在床上,青狐躺在床边的地板上,窗帘没有拉上,月光肆无忌惮闯进卧室里,在窗下竹席上的两个孩子身上,盖上薄薄一层白被。
陈霁侧躺着,身体疲倦地厉害,精神却异常亢奋,她只要一闭上眼,脑海里便不由自主浮现出刺蘼临死前的模样,那么美丽的刺蘼,到最后却消失得一点不剩,她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再次闭上眼时,记忆里刺蘼的脸却忽然换成了青狐的脸。
那张嬉皮笑脸,从来没个正经的脸。
陈霁不敢再睡,她支起身,借着月光探头往床下看。
青狐就仰面睡在陈霁床边的地板上,身上盖着薄薄的一层空调被,他的头发比月光还霜白,脸色也极其惨淡,陈霁就这样紧紧盯着他看了许久,盯到额头上渐渐冒出细密的汗,终于忍不住悄悄伸出手,用指尖轻触他冰凉的额头。
青狐睁开眼睛,没有问她在干什么,只是静静地看着她,一眨不眨。
陈霁趴在床沿,一只手贴在他的脸上,与他一上一下,面对面地互相凝视。
很多年前有个浪漫的词人说,相顾无言,唯有泪千行。
陈霁没有哭,青狐也不会哭,他们的目光是用来填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