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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起留在了世界的另一端。
她没想到自己还会再一次醒来,棱角分明的面容在她的视野中逐渐清晰,又是秦明那张扑克脸。
“昔归,昔归在哪里?”她意识到自己怀中空空如也,焦急地伸出双手四处摸索。
“不过是个影子罢了,怎么可能还在。”秦明冷酷地一勾嘴角。
楚翘手一顿,重重地落下,阖上眼睛不去看他。
“怎么,死不掉那么失望?”秦明坐在床边的椅子上,翘着二郎腿,抱着手臂,不满地看着她。
楚翘面无表情地颠了个身,牵动了浑身上下一浪接一浪火辣辣的疼,每一寸皮肤都像浸泡在强酸中烧灼,她忍不住“嘶”了一声。
“现在知道疼了?”秦明毫不掩饰脸上的不屑。
楚翘把手伸到眼前看了看,手上的皮肤光滑完好,看不出一点烧伤的痕迹,甚至连幻境中刮蹭出的伤痕都无。
“不用找了,”秦明看出她的疑惑,“你烧伤的是元神,肉身上是看不出来的。”
“白薪呢?”随着她的意识越来越清晰,疼痛也越来越强烈,抽走了她全身的力气,提到那个名字让她某个烈火还没来得及烧到的地方隐隐刺痛。
“你现在想起他来了?”秦明似乎动了真怒,脸色都有点泛青了,“你往火里跳的时候怎么不管他?仗着他会救你就有恃无恐?”
“小明你是不是早更了?牢骚越来越多了,跟你说了少跟隔壁吴老师混在一起。”白薪端着个大瓷碗走进屋里,碗里升腾起袅袅的药香。
“师父。。。。。。”楚翘忍着疼转过身,哑着嗓子低低叫了一声,他的面色似乎比原来更苍白,唇上的血色也褪了三分,还没把他笑意盈盈的眼眸映进眼里,她的视线便模糊在一片水泽中。
“小明你先出去吧,这里有我看着。”白薪把碗放在床边漆面斑驳的小矮桌上。
“你早晚被她害死。”秦明剜了他们一眼,忿忿地骂道。
“我答应过帮你办的事一定会办到的,就是要死也办完再死。”白薪半是认真半开玩笑道。
秦明冷冷地哼了一声,猛地转身走出去,把帘子撩得猎猎作响。
“以后我的床不用你铺了!”他的声音隔着布帘子传进楚翘耳中。
白薪无奈地牵牵嘴角:“小明就是这样小鸡肚肠,都过了三个月了还把你的玩笑话放在心上。”
“三个月?”楚翘困惑地望着他,仔细回忆,却什么都想不起来。
“你在床上躺了三个月,大多时候都在昏睡,偶尔醒过来也不晓事,”白薪端起药碗,执着瓷汤匙舀了一勺药汤放到唇边。
楚翘下意识地摸摸脸。
“你别担心,为师天天都帮你洗脸刷牙擦身子,隔天洗一次头,你现在又干净又漂亮,”他抿了口药汤,眉头立即打了结,“啧啧。。。这药好酸。。。。。。九重天的补神汤真是越来越砸招牌了。”
楚翘听到这话脸颊刷得一下烧得通红,不由往被子里缩了缩。
“身上的疼好点没有?能坐起来吗?”白薪见她脸上烧得慌,把凉凉的手背贴在她额头上,“躺着喝药容易沾到被子上,小明一会儿又要唠叨。”
楚翘点点头,用手肘撑着床坐起来,白薪搀了她一把,把个枕头垫在她腰后。虽然极力掩饰,她的额头上还是冒出了一层细汗。白薪扯着袖子替她细细擦拭,用指尖一缕一缕挑起她濡湿贴在脸侧的发丝,轻轻地拢到耳后,眼眸温柔得好像随时会化成水一样。
“你把九尾灵狐杀了?”楚翘想起那只养过几天的神兽不免有点惋惜和遗憾,虽然作恶多端,但毕竟是她第一只宠物。
话音刚落,一张扁平丑陋的脸便从布帘子底下探了进来,绿莹莹的三角眼里满是奸猾狡诈,对上她的目光后却迅速地垂下脑袋,颓然地支吾道:“敝姓九尾。”
“当日你在幻境中把他的真身砸去一只耳朵一条尾巴,现在他怕了你了。”白薪幸灾乐祸地笑道,“那一耳一尾恐怕要上千年才能再长回来。”
“它自己活该。”楚翘朝三花瞪了一眼,癞头猫吓得“嗷呜”一声缩了回去。
“白薪,你为什么要救我?”她不知何时抓住了他的衣袖,滑腻的织物又立即从她指缝中溜走。
“为师还靠你养呢,不救你怎么行,”白薪用勺子调了调药汤,舀起一勺放到她唇边,“已经不烫了,乖乖把药喝了,早点把伤养好,为师还等着吃你做的糖醋小排,最好少放醋多加糖。”说完“咕嘟”一声咽了口口水。
“你什么时候才能和我说句实话?”楚翘吃力地咽下一口酸涩的药汤,喘了好一会儿,方才端详着他的面容道,“你是不是真的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在我身上?”
“你宁愿相信一个幻影也不愿相信为师吗?”他依旧嬉皮笑脸,玻璃窗里斜照进来的淡淡夕阳流连在他的嘴角。
楚翘看得怔了怔,好一会儿才回答:“那你告诉我,到底有没有?”
“没有。为师没给过你什么。” 他垂下眼帘,浓长的睫毛遮了眸光,他舒缓地旋了旋手腕,又舀了一勺药汤,“本来就没有的东西,为师拿什么给你?”
“但是。。。。。。”她的话到一半便被药堵在嘴里。
“别但是了,喝完药好好睡一觉。”白薪不再给她机会发问,一勺接一勺地拿药喂她,剩下碗底一点药渣倒进床边的垃圾桶里。
楚翘知道他不想说的,怎么撬他的嘴都没用,只好顺从地把药喝完,重新躺下来闭上眼睛,任由他一下一下地用手指顺她的头发,眼前的黑暗中斑斑驳驳的光影隐隐约约是他的模样。
“你的扇子呢?没烧坏吧?”她想起自己醒过来之后就没见他拿出扇子,觉得有点奇怪。
白薪从袖子里抽出扇子递到她手里:“这把扇子连九天真火都烧不坏。”
楚翘把扇子拿在手中把玩,摩挲着乌黑腻滑的扇骨,缓缓地打开,用手指碰了碰扇面,果然又起了涟漪,逐渐浮现出那片云雾缭绕的山水。
“好玩吧?天色不早了,为师出去买菜,扇子给你解闷。”白薪似怕她担心,又小心地补充道,“灵狐君吃了一次亏不敢再犯了,你放心玩。”
“嗯。”楚翘望着扇面上被微风吹起鱼鳞皱的潭水,心不在焉地点点头。
“小楚,”白薪走到一半停住脚步,回头望着她道,“你别再做傻事,为师以前总是欺负你,让你做这做那,以后为师不差使你,也不让小明差使你。”
楚翘讶异地抬眼望他,虽然他说的这些与她所想的完全没有关系,不过还是被他那认真的神情击得胸口一阵闷痛。
“你以为他现在对你好,便是对你有心吗?”秦明不知何时悄无声息地走进房里,抱臂倚在墙边斜睨着她。
“白薪说得没错,你一定是早更了。”楚翘喝了药身上的疼缓解了一些,竟然有力气与他抬杠。
“哼,”秦明的眼睛几乎要翻到天花板上去,拿鼻孔对着她,“好几万年前我就认识他了,他一直是这副德性,我就没见过他对谁不好,他觉得有趣的,更是一味地疼和宠,东岳帝君和那条锦鲤他都养过数千年,爱惜得跟眼珠子似的,还不是说丢开就丢开。”
“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楚翘听他说完,心里并没有起一点波澜,只是把扇子举到眼前端详,“这把扇子只有在他手里时是空白的,是不是?我知道他是没有心的。过去不知道,如今已经知道了。”
秦明似乎没想到她会是这种反应,一时间倒不知道说什么,脸上红一阵白一阵,良久才道:“你知道就好。”
楚翘连着说了许多话,早就困顿不堪,收起扇子紧紧握在手里,很快便睡了过去。
“她睡了?”白薪手提着两个马夹袋,披着暮霭回到出租屋。
“你刚出去不久就睡了。”秦明压低了声音,不过态度依然很差,“没想到她那么浅的修为居然能把那种东西带出来,你听我一句劝,早点把他灭了,免得后患无穷。”
白薪把装着菜的塑料袋放进水池里,打开水龙头冲了冲手用毛巾擦干。抬起左手,闭上眼睛运了运气,手掌上慢慢浮现出个淡淡的影子,细看竟是个三四岁的孩童,身子只有巴掌大小,阖目侧卧,粉腮朱唇,纤长的睫毛随着均匀的呼吸轻轻抖动。
“和修为没关系,是她的执念太深。”白薪脸上淡淡地看了一会儿,把影子收回掌心,“她欠司命的太多,注定要还的。”
“你什么时候也信注定了?”秦明讥讽地挑挑眉,“要我说趁现在还来得及,把他结果了。”
白薪警惕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