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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救了他?
怎么会?!
罗克川一剑刺中刺客,方才混乱的士兵终于清醒过来,开始恢复秩序。
黑衣人寡不敌众,渐渐处于下风。
眼见着无法完成任务,为首的黑衣人也不恋战,低低一声“撤”,转眼消失在人群中。
☆、第一百三十五章 若待得君来向此(十四)
她伤得很重。
那一剑几乎刺穿肩胛,血肉翻出,衣裳浸染。
军医皱眉察看了一会儿,回身朝他请示:“需得缝合伤口,否则流血过多,性命难保。”
司马昱点头,挥退了帐内的人,只留下军医和一个帮忙的婆子。
隔着一面屏障,他只瞧得见里头人影,偶尔听见几声闷哼,心头仿佛浮着一层乌云,看不明透。
烦躁地扯了扯襟口,忽地起身,大步绕过去。
军医正在用羊肠线打结。
她趴在床上,衣裳褪了一半,露出圆润精巧的肩头。侧着脸,面色白得和身下垫着的白绒毯子差不多。唇上干燥得起了些皮,微微抿着,像在忍住什么。
军医用剪子剪断线头,额上大汗淋漓。
婆子递过帕子给军医擦拭,然后小心翼翼地替小楼将衣裳拉好。动作间不慎擦到她的伤口,那人儿也仅是皱眉细细嘤咛了一声。
军医从榻边退下来,低声道:“伤口已经缝合,奴才下去熬药,稍后命人送来让姑娘服下。”
他挥挥手,军医方领命去了。
“世子。”婆子请安。
司马昱颔首,看小楼一身衣裳凌乱,皱眉道:“去找件衣裳来给她换上。”
婆子应下,弓腰退出营帐。
人都走了,只剩他们两个,帐篷里一时安静得厉害。
她嘴唇动了动,似乎是趴着不舒服,难耐地想要翻身。
他心中一动,等反应过来,已经走到近前。用巧劲压制住她的手,不许随意乱动。
小楼哼哼几声,倒也安静下来。
她手脚冰冷,手背上青筋都看得见了。脸色倒是比之前好了很多,粉红粉红的,好像桃花……不对!
他皱眉探出手,在她额头覆下,果然灼烫得很。
眉心蹙得厉害,随手扯下一块袖子,拿茶水浇湿了,敷在她额头上。
不管怎么说,她都是为了救他才会受伤,若是就这么死了,他没法子对外人交代。
交代……他要向谁交代?
心头烦躁,又将那块布扯了丢在地上。
茶水濡湿她额前碎发,恹恹贴着肌肤,又多了几分可怜。
“世子,药熬好了。”
他敛了心神,吩咐下人喂她吃药,自己出了帐篷,去寻罗克川。
小楼迷蒙中只觉口中苦涩,却还是顺从地吞咽进去。那苦涩的东西入了胃,身上的燥热好了许多,她舒服不少,渐渐睡得更加深沉。
等醒过来,不知过了多久。
半边脸贴着垫子,有些发麻。身上软软的,提不起一点力气。
微微一动,右肩撕扯般疼痛。她皱了皱眉,竟有些迷茫。好一会儿才想起昨儿个发生了什么事。
不远处人声低语,她挣扎着动了动脑袋,总算看到前方一顶白布屏障,映着几个人影。围在桌前,似在商讨什么。
其中一道人声,是司马昱。
她默默又趴回原来的姿势,感受着肩上火辣的疼痛,全身一点点恢复知觉。
过了许久,那些人总算散了。
脚步声靠近,她抬眼,清亮水眸正正对上狭长凤目。
一时有些恍惚。
他和阿祉,实在是有些像。
尤其那双眼睛,形似八。九分,总让她觉得错位,分不清身前的人是谁。
“醒了。”他嗓音淡然,“既然醒了,就快起来回去吧。”
她面色一滞,低低“嗯”了一声,挣扎着坐起来。
即便努力放慢动作,肩上伤口还是裂开。不过眨眼,干净的衣裳又红了一片。
她咬咬牙,忍住晕眩,一步一步往外走。
她是为了救他才会伤成这个样子,可是哪有怎么样?他没有要求,是她自愿的。她不会为着这样的原因开口责骂。
就当……就当还了当年他的救命之恩。
他眸中闪过一抹深思,站在那里岿然不动。
小楼手已经开始发颤,声音颤抖:“请、请世子让让。”
他还没说话,身前人儿一个趔趄,直直往地上栽去。他蹙眉,伸手一捞,总算即使将她捞进怀里。
眼前白茫茫一片,胸口一阵恶心。
她怕吐在他身上,他肯定会发火,朦胧中还知道偏过头。
他不知是该气还是该笑,唤人叫来军医。
她背上的伤口出血严重,军医板着脸处理,全程竟没有搭理他一下。
司马昱立在榻边看着,暗暗觉得可笑。
如今整个宸州守备都晓得了,他堂堂宸王世子,被一个青楼女子救了性命。他实在该忍住自己的情绪,让她养好伤,送金银将人送走,否则她要是在这里出了事,他岂不是成了忘恩负义的小人。
“姑娘高烧方退,身子虚弱,需要好好静养,否则容易落下病根,还请世子体谅些。”军医处理好伤口,不咸不淡地说了这么一句话,恭敬退下了。
司马昱扯了扯嘴角。
这一番,她醒来,已是到了晚上。
婆子端着粥水灌进她嘴里,猛然瞧见眼睛睁开,吓了一跳。
“姑娘……”
小楼缓过神,吃了东西,又被强逼着躺下去。
这地方没有一个熟人,总归不安定。睁着眼睛半天都睡不着,手动了动,慢慢移到心口,往上摸去,想要攥住那个可以让自己安心的东西。
可手指都摸到脖子根了,还是空空荡荡。
她吓了一跳,猛地坐起来,也不顾疼得龇牙咧嘴。扯开襟口低头往下看,忽地慌里慌张下榻,脚一软,跌坐在地上。
外面的人听见动静,隔着帘子问:“姑娘?”
她张了张嘴,喉咙又干又涩,发不出一点声音。
外间守卫以为自己听错,便不再言语。
“嗯……唔……”她使劲发声,可出来的只是一点零碎的音。喉咙好像塞进一把火,灼痛难耐。榻边的小桌案上放着茶壶,她挣扎着拿过来倒进嘴里。一阵清凉滑过,熨帖许多。
可再开口,还是没法子说话。
“姑娘?!”来送药的婆子吓了一跳,连忙冲过去,将药碗搁在地上,双手从小楼臂下穿过,一把提起安置好。
小楼“唔唔”几声,婆子满脸疑惑:“姑娘,你在说什么?”
见她激动地手脚并用,嘴巴里半天吐不出一个字,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忙慌里慌张地去找军医。
检查半天,军医一头雾水,只能猜测:“估摸是烧坏了嗓子,或许歇息两天便好了。”
小楼已经平静了些,听大夫说并无大碍,松了一口气。
转头扯着婆子,另一只手指着自己脖颈。
婆子反应半天,仍是不得其所。
小楼急得满面通红,军医递过纸笔,她忙接过,仔仔细细写了“玉坠”两个字。
婆子拍大腿道:“姑娘说那个啊!疗伤的时候我见着了,沾了血,便解下来拿去洗了洗,后来被世子看到,要了去。”瞧了瞧时辰,道:“世子今日回了王府,大约明儿个会来,姑娘等到明儿个找他问吧。”
小楼无法,纠结半天,军医和婆子都走了。
她一个人趴了半天,心里记挂着,许久都睡不着。
帐外渐渐人声悄悄,睁眼到天明。
幸好他来得早,换了一身戎装,威风凛凛的样子。大步进了帐篷,她侧着身子想问,他忽地将什么东西抛过来,落在垫子上,发出微响。
小楼宝贝儿似地攥在手里,贴着脸好半天,才重新戴上。
他嗤笑:“不过一个破东西,你也值得整晚不睡?真想着我会贪了?”
小楼抿了抿唇。
他挑眉:“真说不了话了?”
她别过脸。
他忽地一笑:“你放心,既是帮了我,我总归会照看到你好了。”
小楼一点反应都懒得给他。
他也不恼,站了会儿,又出去忙正事。
这一番,直到日暮才来。
命人准备了车架,送她回醉笙阁。
她一直睡睡醒醒、醒醒睡睡,等到了地方,强撑着要下车。那副辛苦的模样,实在是我见犹怜。
他眉头一皱,直接抱着人下了车。
天快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