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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衣女子陈余对上官若愚说道:“我爹便是个铁嘴绵心的人,小妹子莫要放在心上。你不知你被关的这五年,他可有多想你。城主不论布置下什么事儿,他都要骂人呢。”
上官若愚笑道:“噢,他怎么骂的?”
灰袍老头却骂:“多嘴!”
陈余掩嘴笑道:“他说,‘尽叫咱们做些砌砖抹墙的活儿,难道当咱们堂堂公输家是泥石瓦匠么?自己抱着宝珠却当鱼眼用,当真是个……’是个……”她粗了声音学她公公说话,说到此处忽然闭上了嘴,有些紧张的四下张望了一下,显是怕自己的言语被不知伏在何处的蛛丝听了去。
灰袍老儿公输适却不理这些,接着媳妇的话大声续道:“是个蠢才!”
陈余吓得“呀”了一声,却知公公的脾气,也不敢出言责怪。上官若愚听后大笑几声,说道:“放心,如今那些蜘蛛都归我管,他们若敢在白晨跟前多嘴多舌,我便替你出气去!”
公输适紧板着的脸这才露出笑意,道:“谁要你替我出气,有气我自己不会出么?你这小鬼出来这么多时不来看我,今日来找,必定是来讨债!”
上官若愚笑道:“谁教你将北司造得那样阴森可怖,害我在里面差点得了病,瞧见阳光便浑身打颤。这不,藏了这么些日子,好不容易才缓过来。”
公输适神色一滞,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让上官若愚拦下了。
“我素来知你脾气,无论是造什么,俱要用尽十分的心力。莫说里面关的是我,就算造好了是要关你自己的,你也必定会用心去做。不若如此,如何担得上百年公输的名字?”
公输适不语,长叹一声站起身来,柱着铁杖步入里屋。
陈余道:“知道妹子你心胸宽大,必不会责怪爹爹。只是这些年来,他想起此事,心中总是难受不已,如今听你一言,他心里的结终于可解了。”
上官若愚微微一笑,伸手握住了她,眼神向她身上一扫,笑问:“我还不曾恭喜姐姐,娃娃几个月了?去叫医庐看过了没?铁玉大哥该高兴坏了吧!”
陈余脸上一红,道:“三个月了,都好。那呆子呀,这几日天天去医庐讨药,都要把那些大夫烦死了。”
公输珍在一旁说道:“你说,我妈肚里这回生出的是个小弟弟,还是个小妹妹?”
上官若愚笑道:“你想要个弟弟还是妹妹?”
公输珍道:“自然是弟弟好,这样一来等他长大了,便能护着我,不让我受欺负了。”
上官若愚说道:“谁长了这么多颗胆子敢来欺负你?你将金针银针铁针铜针一道丢出去,瞧他变不变刺猬。”
公输珍想象着那副光景,“噗”地一声笑出声来。
正说着,公输适又走了出来,手中多了一把长剑,向上官若愚一掷,道:“拿去!”
上官若愚接过剑来细细端详,似是旧友重逢,手指竟不自觉地微微颤动起来。公输适在旁说道:“愣着做什么,还不快试试?”
陈余笑道:“这把剑你被关时,爹爹一直好好珍藏着,旁人动都不敢动一下。那日得知你自北司出来后,爹便拿出来调试了不知多少回,此剑比之从前,定然更为灵活顺手。”
上官若愚拔剑出鞘,四尺剑身薄若蝉翼,猛一抖手,剑身猝然长致七尺,旋身起舞,只听剑音清呤,剑光如银网密织,那剑身时长时短,时而柔若软鞭,时而坚似硬铁,随心所欲,如天际流云舒展,银瀑一泻千里。只见上官若愚蓝衫飞旋,纵身跃起,手腕翻飞之际,剑已化出七种变化,落地收势,剑身又缩回剑柄,变作了一柄匕首。
原来此剑叫作天工七巧剑,剑柄中空,手使巧劲,或扣机关,可作七种变化。是当年上官若愚设计,请公输适打造的。这剑本是她睡不着觉时胡思乱想出来的,她没学过工匠之术,亦不懂其中原理,只将所想的画在纸上,本是极难实现,原也不指望真能打造出来。但公输适天生便是个不服输的性子,硬是闭关两年,竟真将此剑做了出来。
上官若愚赞此剑巧夺天工,又有七种繁复变化,是以取名为“天工七巧剑”。剑一铸成,公输适便将种种变化法门记载成册,让上官若愚多加练习。哪知上官若愚边看边试,不过一盏茶的工夫便将七种变化全数学会,再过一盏茶已能运用自如。公输适不由得叹道:“天下能用得了此剑的,也只有你一人了。”
那年火烧山庄前,她只道自己再无机会运用此剑,但又实在舍不得让它陪着自己葬身火海,便托人将它送还给公输适。公输适知道天下再无人驾驭得了它,自己穷尽毕生心力铸出的宝剑竟就此失传无主,每每思及,总是扼腕长叹。
上官若愚将剑收归入鞘,轻轻扶摸,爱不释手。公输适在一旁瞧着她重舞七巧剑,心中更是感慨万千,激动不已。这一老一少呆立许久,公输适才开口问道:“想到来取剑,是不是要出城了?”
上官若愚一笑,答道:“你一猜便中。”
公输适沉默半晌,长叹一声道:“倒不如就此走得远远的,再不回来了。”
上官若愚神色一暗,复又笑道:“不行呀,我怕到时师父从地下爬出来找我算帐。他活着时本事这么大,死后当鬼更加是了不得,我可斗不过他。”
公输适摇头,隔了好一阵,才开口说道:“你自己保重。”
上官若愚咧嘴一笑:“多谢你啦。”
公输珍牵着上官若愚的手回去,两人一路无话。行到圆屋门口临行分别之际,公输珍忽然伸长了手臂将上官若愚紧紧一抱,道:“我不要什么礼物了。你好好地活着回来,别生病,别受伤,也不要再被关起来了。我自此以后便再不拿针射你。”
上官若愚一一应允,两人这才惜别。
14
14、十四 。。。
自公输坊出来,上官若愚沿着来时的路往回走,行出不多时,便见一个黑色的身影向着这边走来。她轻叹了一口气,开口叫道:“洛东凡!”
洛东凡闻声向她望来,随即垂首行礼道:“大人。”
“你来监视我?”
“不敢。”
“那来做什么?总不能是送饭来的吧!”
洛东凡道:“属下得知城主要派大人出城捉拿揭榜之人,是以跟来看看。不知大人会有何吩咐。”
上官若愚凑上前去,嘻皮笑脸地说道:“原来你是在担心我呀?”
洛东凡面色一窘,正色道:“左副史早前受过伤,如今行动不便。这些出城奔波的事向来便是属下与前总都史的职责,如今亦不过是在做份内的事。”
想起陈聪自废武功,上官若愚心中跟着一酸,顿时兴致索然,说道:“既然来了,便再陪我去取些东西吧。”
洛东凡应了声,跟随在后,见她手中拿着一柄样式古朴的长剑,便问道:“大人适才去了公输坊么?”
上官若愚道:“不错,去取我的剑。”一边说着,一边兴致勃勃地将剑递到他跟前笑问,“你瞧瞧我这把天工七巧剑如何?我告诉你呀,它可不是普通的剑,这柄上纹饰可不能随便乱摸……”忽见他一脸的敷衍之色,顿时大为扫兴,抱怨道,“你是不是瞧不起我的剑?”
洛东凡道:“属下什么都没说。”
“嘴里没说,话都写在脸上啦!”上官若愚忿忿地说着,转过身去,口中兀自低喃,“这宝剑中的奇妙,哪是你一时片刻可以体会的?总有一日要教你好好的见识见识!哼!”
洛东凡见她又闹小孩脾气,只有暗自摇头。见她一路向前,眼看快到山口了,却又忽然折向另一旁的小道,正是草妙峰的方向,便开口问道:“大人这是要去何处?”
上官若愚余怒未消,气冲冲地答道:“走这条道还能去哪儿?自然是草妙峰啦!”
洛东凡听了,不禁心中疑惑,道:“入山沿此道去草妙峰,不过片刻的脚程,比之公输坊却是近得多了,大人先前为何要舍近取远,绕个大圈子?”
上官若愚摇头道:“那草妙峰上毒虫甚多,不可直接以手相触。是以得先去公输坊取来兵刃,才可上峰。”
洛东凡恍然大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