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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元衡能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稳定淮西地民生,将政务军事料理得清清楚楚只等他裴度来捡便宜,也让裴度异常的惊愕和佩服。
二人大有相见恨晚之感。
既然裴度已经到了蔡州,武元衡心中也清楚,是时候整军备战了。大军休息了月余,现在已是兵强马壮士气震震。踏过黄河扫平平卢,不在话下。
年三十眼看着一天天近了。李世民和武元衡,都在瓣着指头过日子。平卢节度使李纳,一直没有大的动静。既没有进京,也没有很大的调兵动作。
腊月二十,八万东征军跨越黄河,开始向平卢淄青节度挺进。如此同时,许州、冀州、昭义等地的兵马,也陆续和武元衡合兵一处,开始向李纳威逼而来。
三天以后。十万大军已过黄河,平卢淄青节度近在咫尺。东征军里每天敲响地战鼓,几乎就可以震动平卢的城池了。
腊月二十四。
武元衡像往常一样,带着董重质、李、李三人,骑上马走上了一处高坡,朝平卢节度地城池远眺。
“大帅,我们打的赌还算不算数?”董重质对武元衡说道,“卑职眼看着就要赢了。”
李在一旁冷笑一声:“你赢不了武大帅的。”
董重质不屑的瞟了李一眼,闷不做声。
武元衡看了他们二人一眼,微微一笑说道:“相逢一笑泯恩仇。我相信你们二位都是识大体之人。眼下都是为国家出力,同时也是戴罪立功,我希望你们之间能放下私仇旧怨,同心协力。”
董重质与李都惭愧的拱手拜道:“大帅教训得是。”
“稍后回去,由我做主,你们二人对饮一杯,前恩旧怨一笔勾销。”武元衡说道,“如何?”
董重质和李对视一眼,一起点头道:“自当遵命!”
李在一旁笑道:“你们两个以前是各为其主。一个侍奉吴少阳,一个侍奉吴少诚。现在,这二人合起来都败在武大帅手上了。你们为什么还不心服口服呢?其实你们都很厉害。一勇一智,要是能通力合作的话,必定所向披靡。如果老是这样小肚鸡肠的勾心斗角,只会惹人笑话。”
董重质与李满面羞惭的拜道:“小将军说得是,是我等糊涂了。”
武元衡笑了一笑,岔开话题说道:“刚刚董兄说到我们二人的赌局。虽然现在已经是腊月二十四了,但我仍然坚持,我会赢。”
“是么?”董重质眉头一皱,疑惑道,“大帅为何如何肯定?”
武元衡笑道:“因为时也,命也。就算李纳自己一百个不愿意,这时候也由不得他了。实际上,朝廷要削蕃、要撤节度,并不会逐一打击面面俱到。解决了淮西,就如同一团线找到了线头。遁丝剥茧,那就容易了。平卢也好,卢龙也好。这些蕃王强镇,往日再如何强大嚣张,现在也是秋后之蝉优势全无。如果李纳没有患上失心疯的话,是绝对不会干傻事的。他现在所需要的,是本帅给他一个台阶下。”
“什么台阶?”三人异口同声的问。
武元衡轻挑嘴角,微笑道:“让平卢节度的所有人,都看到东征军的军威!到那时候,他们自知不敌,就再也没有不投降的理由了。”
第三卷 九鼎 第369章 不战而屈人之兵
疾风遁走,彤云飞扬。从北风刮来的干冷劲风,几乎都能将军帐与旗帜撕裂。被冻得梆硬干燥的土地,表面就像敷了一层薄薄的土甲,踩上去还能发出嘎吱的声响。
鼓鼓的风声之中,十万东征军马蹄飞扬呐喊声震天,在黄河沿滩进行着一场声势浩大的军事演武。
武元衡依旧是那一身白衣长袍,站在烈风之中闲定如松。厚实的皮裘也被劲风刮吹起来,裘边的白狐毛髯随风飘扬。站在高高的云梯架台上,他手持五色军旗,指挥着十万大军演练阵形、操练战法。千军万马一起奔腾,滚滚的黄沙袭卷天地,震震的马蹄让接近干涸的黄河河床也在颤抖。刀戈生辉铁甲耀日,数十里疆场之上,东征军战势如火气吞万里如虎。
这样一个十万大军的统帅,几乎没有亲自拿过剑。乍一眼看到他,没有人会把他看成是十万东征军的元帅,而是一个乡间学子或是仕子文人。
劲烈的寒风刮到武元衡的脸上,刀割一般的生疼。可他看到十万挥汗如雨的将士,再也感觉不到丝毫的寒意。手中的令旗不停的变幻,十万大军在他的指引下冲突刺杀,不停的变幻着阵法。
“陛下教的阵法,果然玄妙……”武元衡看着台下不停变幻的阵势,暗自赞道,“十万人马有条不紊进退有序。开合之间蕴含着无穷的变化。进可攻,势如奔雷摧枯拉朽;退可守,稳如磐石固若金汤。陛下曾说,这是唐初名将李靖的兵阵战图……此等失传多年的绝密之物,陛下是如何拥有的呢?”
东征军练阵讲武的地方,就离青州不远。铁骑奔腾起来,朝发而夕至。只要武元衡这一声令下,十万大军就会如同奔泄的洪涛一样袭卷青州。踏平平卢青淄节度。相对于淮西,平卢的实力本来就要弱上几分。以现在武元衡手中地力量,要强攻硬取拿下平卢,并不太难。
不过,他仍然在等。
腊月二十五,天气阴寒泼水成冰。青州城里,一片死气沉沉。站在城头戍卫的将士。几乎都要冻僵了。城中的百姓个个惶惶不可终日,躲在家里不敢出门。城里也是一片兵荒马乱人心惶惶的样子。时时有兵马往来奔跑,往日的街道市集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四处都可以见到府衙的衙役在抽抓壮丁。看着家中的顶梁柱被抽去从军,老弱妇孺们哭哭啼啼。整个青州城内。如同遭蒙了一场巨大地瘟疫,始终笼罩在一层青灰色中。
东征军的帅帐里,炉中的火炭烧得正旺,一壶水冒着细小的气泡和丝丝热气,就快要烧开了。李拿来几个杯子。依次往杯子里加入了茶叶,就等水开。其他一些人则是静坐在火炉旁边,看着武元衡的背影入神。
武元衡面对着军事地图看了半晌自言自语一般地说道:“腊月二十五了。离朝廷给的最后期限还有五天。”
“李纳是不会就范的。”董重质说道,“就跟吴少诚一样。没有人愿意放弃捏在手中的荣华富贵去当阶下之囚。尽管他知道与朝廷对抗的最终结果会是败亡,但他仍然会存有一丝侥幸心理,妄图殊死一战。”
“是吗?”武元衡微微一笑,转过了身来也坐到了火炉边。
水烧开了,李给众人沏上了茶,帐内顿时茶香溢溢。
“难得。军中居然还能喝到这种上好地碧涧明月!”董重质小啜了一口,啧啧的赞道。“真是好茶!”
“这茶叶,是皇帝陛下赏赐给武大帅的。”李轻描淡写地说道,“出征数月以来,武大帅只会每逢心情极佳的时候才会拿出来喝上一杯。”
“心情极佳?”众人都跟着惊咦了一句。
武元衡就着火搓了搓手,微微笑道:“不错。我现在的心情。的确是非常之好。因为平卢可以不战而胜。这也许是我带兵出征以来,最值得高兴的一件事情。”
“此话怎讲?”众人齐声惊问。
武元衡徐徐说道:“大兵压境。青州城里草木皆兵人心惶惶。早在我们离开蔡州之初,我就派探子打探了平卢节度的消息。据报,平卢节度内部,已是争吵不休只差动武了。两派人马或战或和,争论不休。面对这样一个分裂的团体,我军没有理由不胜利。所需要的,只是时间。据悉,平卢节度加起来不过五万人马。就算这些日子他们临时抽取百姓入军,充其量也不过六七万人。青州地城池,远没有淮西的坚固;平卢的兵马,也没有淮西军骁勇善战。单从军事力量上讲,我军占有绝对的优势。”
“但优势并不等于胜势。”董重质坚持的说道,“敌军抱定必死之心决一死战,也会对我军造成很大地麻烦。”
“问题是,他们没有必死的决心。”武元衡淡然微笑地说道,“平卢节度的官将们,自己都拿不定主意,又如何能让将士坚定信念?这是一场决定许多人生死存亡的大决战。在生死的面前,人人都会体现出求生的本能。平卢的每一个人都清楚,他们所面对的是无法匹敌的大唐王师。要想活命,唯有求降。而且现在,朝廷也给出了宽容的条件。只要李纳肯降,余者皆不问罪。大家想一想,大多数的人命运都系于李纳一身,这是战是降的事情,还由得李纳做主吗?今日我们在黄河滩涂进行了一场大型的讲武练兵,浩大的军威足以震慑到平卢节度的每一个人。别忘了,如果有需要,朝廷还可以随时再征调十万兵马过来助战。这样的局势下,平卢的人还会想与我军决一死战吗?”
“大帅的意思是说,李纳会被手下的官将逼降?”董重质奇声道,“现在看来,这种可能性倒真是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