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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你那点出息!”
急吼与碎了一地的杯盏,是刘攻的震怒;额上的殷红与红得几近滴血的眼眶,是章歌白的绝望;僵直的背,漠然的神情,是青语的隐忍。此时此刻,有的只是痛失所爱的三名凡夫俗子,说不上谁比谁苦,谁比谁痛。
弥修神色不曾变动过分毫,轻摆衣袖,让青语起身,章歌白却匍匐跪倒,哽咽乞求,“姑姑,我反悔了,您让我做什么都行,求求您成全我们吧!”
哪里有半分天皇贵胄的模样。
刘攻气得浑身直颤,也不忍着,抬腿就踹,宋墨侧身一挡,遮住初临的视线,是以初临只闻得其声,不见其形,可也委实够心惊。听那声响,是实打实落在身上,生生挨了这十几脚,也够章歌白受的。
章歌白也不喊疼,只一个劲求刘攻成全,后头越说越不像样,连做猪做狗都喊出来了,刘攻气得七窍生烟,抽出腰间的软剑便刺过去,说是于其让她丢他哥哥朝阳皇子的脸,倒不如现下便了结她。
宋墨急忙让惊雷卫出来拦着,自己将初临护在怀里,半点隙缝都不透,本是不想让他受惊,可光听那劈里啪啦一通乱响,初临反倒被自己凭声拼凑的打斗场面给吓得脸色煞白,担心与他同样不识武功的青语受剑光刀影所伤。
刘攻的身份摆在那,宋温几个既要拦着,又不能错手伤了她,束手束脚间,章歌白身上被刘攻划了好几道口子,偏她还不解气,手腕一转,剑往青语喉头直刺。
洛青语是章歌白此生的逆鳞,一碰就疼。宋墨就曾说过,你就是从那硬骨头心头剐下一块肉来,她眼都不带眨一下,可谁要惹着洛青语,她就是浑身碎得只有牙齿能动,也要活活咬死对方。
刘攻攻势极狠,若只有青语一个,是怎么也避不开的,或许是觉得不好白受人家一生师父三个响头,弥修一手拨开青语,另一手用两指轻轻夹住刘攻的剑尖。
可,终是慢了一步。
在那当口,章歌白急怒,扬声大喝,振臂一挥,甩开宋温和思特,直逼刘攻。
她怒言,“刘巩,我要你命!”
喊的不是化名,乃今上名讳,说的是大逆不道的妄言,蒲团大的铁扇直取今上命门,若非那些暗卫反应机警,被利刃封喉一招毙命的,恐就是今上了。
就这几个弹指间,有些事,注定无法挽回。
下夜,从青语处拖着满心疲惫回静怡厢的初临,仍是参不透,“世女平日里是个极通透的人,怎就突然犯傻了呢?”
宋墨侧身问道:“若你是她,觉得如何做才是?”
“恩主,你说,世女要的究竟是什么?”初临不答反问,宋墨亦沉默,让他自己寻答案。
“若只为青语能平安度余生,恩主的安排便是极好的了,君妇宠信上人,上人瞧着也是护短的,青语留在上人身边,那是再安全不过。”
可章歌白说她反悔了,求着刘巩成全他们。章歌白所求,从来就是她能与青语长相厮守,单只是平安,哪里能满足得了她。
“洛家公子猜到了?”
初临抿唇点头,良久,见宋墨未在说一言,他不免有些惴惴,“恩主,你说世女会往哪去?”
“他猜不出?”
宋墨夜睡不喜燃灯,水云罗帐垂下入了屋的月辉更淡了,若非他二人并躺着靠得近,初临想也不能将宋墨的神色瞧清。
宋墨淡淡地说:“不哭不喊的,倒让人以为一切在他掌控中。”
有些伤心人,流不出泪,常是一口口咽下苦楚,苦到旁人看不出。青语便是这样的人。
听了他的话,宋墨隔着锦被轻拍他的背,“昨夜至现下,你可曾歇过一时半会?”
累,却无半点睡意,闭上眼,一会是青语的恬笑,一会是他的泪容,一会是章歌白的恣意,一会是她满身的鲜血。
“他们的事,自有我,你且放宽心过你日子。”
初临想起晨间章歌白跳窗脱逃后,刘巩捏着青语的下巴恶语,“一瞧见你,我便想起我那双儿女,你无辜,他们便该死不成?”那一腔恨意,初临现下想起都惧。
宋墨耐着性子宽慰他,“你道小歌为何独自逃走,不带洛家公子?”接着跟他说,想不明白明早去寻青语,将这句说与他听,不定那位公子能琢磨出这里头的意思。
“恩主,寻到世女,刘君妇会如何做?”
虽总不着调,可一想到那位常是一脸笑,晃步摇着扇子唤他小初子的风流世女,要被……,他心里就睹得慌。
宋墨径自睡去,初临想得难受,又不敢翻身,怕弄出声响吵到她,睁着眼睛望着帐底出神。
夜沉沉,泼满墨色,可有人却嫌它还不够隐密,长长叹息一声,对床侧的人道:“附耳过来,我有一言说与你听。”
计中计,险处逢生,环生环,步步是套。
初临反复嚼着这十几个字,像是要背下来说与谁听,后吟着一抹笑,心满意足入梦乡,宋墨抚额。
堂堂未来墨王王夫,竟是那等被人卖了还乐颠颠帮着数银子的角儿。小歌也不知是什么眼光,竟爱那种浑身长心眼的男人,哼!
作者有话要说:咳,拖面终于磨出一章了,让大家久等了,真不好意思,汗……
PS:谢谢舞月帮我抓虫,我马上爬去改上一章,还有么么妖姬,你上一章的留言让我好感动啊~~~
咳,再次抓虫,囧
☆、57惊变2
“你家恩主当真是这般说的?”
迎上青语热切的眼神;初临重重点头,见他眼睛一点点亮起来;随后又一点点暗下去,初临凑近揽着他的肩头宽慰他;“我琢磨着恩主话里头的意思;世女应无大碍。”
“嗯!”青语将眼睛睁得老大,待眸里的水光不再晃漾,半哽咽着笑骂,“她狡猾着呢;怎么会有事!”更别说还有个比她更狡猾的主在暗地里帮着,一定不会有事的!
青语在心里发狠,章歌白你要是有事了;往后我都不见你了。紧接着又反悔了,暗自给自己好几个呸声,重新起誓,章歌白,你要是好好的,以后做什么都依你。
他拉着初临的手,细数章歌白年少时种种顽迹,往白了说,便是将章歌白比做一只狐狸,初临静静听着,不时附和几句,两人心下皆明,青语是想借此证明章歌白有足够的才智应对一切,为自己求个心安。谁都不敢提到章歌白昨天是负了多重的伤逃走的。
也不知刘巩是对自己太有信心,还是看不起青语和章歌白,也不派人盯着,只要青语不出风雅楼,做什么都由他,也不拦着他见谁。见着初临来找青语说话,也只是让初临多喝些水,别渴着了。仍是关护有加的口吻,初临心底却有些发凉。
至后初临瞥到一旁的沙漏,用打趣的口吻道:“老要费神去琢磨你每句话里的‘她’,就不能别说到谁都用‘她’?两句话下来,都不知道这个‘她’变成哪个‘她’了。”
青语没好气瞪了他一眼,“知道你不耐烦陪我闲话,也用不着拿话将我绕晕,去去去,回屋陪你那个宝贝恩主去!”说着起身假意推桑着初临往外走,初临与他嬉笑两句,也不再多留,提着下摆勿勿赶回静怡厢。他应了宋墨这个时辰回去。
路上与一绿衣侍人擦肩而过,见对方脚步慌张,敲的又是养涵厢的门,不由踌躇立在原地。
青语以为是初临去而复返,打开门,劈头第一句就训上,“屋里头可没你落下的东西,还不赶紧回屋,免得你那宝贝恩主又要背后编排我。”看清面前的人愣了愣,随后冷着一张脸问是什么事。
绿衣侍人礼都没行一个,扒在门栏上向内张望,声称风爹爹找章歌白有急事。
昨日的事只他们几个知道,尚未传扬,也不好张扬开去,青语绷着一张脸道:“王府有急事,世女昨夜已赶回府了。”又问风爹爹找章歌白有何急事。
绿衣侍人如丧考妣,狠一跺脚便往回折,青语伸手拽住他,“说清楚!”
“出事啦,大事,爹爹说找不到世女,风雅楼的天要塌了!”绿衣侍人挣脱开,奔回去跟风爹爹回话,嘴里不停嚷着世女不在,可怎么是好。
青语与初临对视一眼,俱从对方眼中看到惊疑不定。在这种时候,任何有关章歌白的事,都让他们敏感不已。
“你回去问问发生什么事。”
“我回去探探恩主的口风。”
两人同时开口,青语顿了顿,“你回去问问,我去前头看看究竟发生什么事。”
一百名官兵将风雅楼围得水泄不通,只说奉命封楼,限风爹爹在三个时辰内将所有小倌遣散,任凭风爹爹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