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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一去不知能否再返这十里洋场,再返这生他养他的大陆,脑中不禁涌出了“一任朱帘闲不卷,终日谁来”的诗句,轮船徐徐开动,陈果夫长长叹了口气,一股无名的惆怅在袭击着他的心。
12月7日下午,陈果夫抵达台湾基隆港口,上岸后,再坐上火车,8日到达台中市,住进双十路8号一间公寓,他在这里度过了一年多的岁月。
蒋介石与二陈都希望通过党团合并来弥合CC派与太子派的矛盾,但这种形式上的合并却没有解决任何实际问题,国内形势继续朝着不利于国民党的方向发展。到1949年1月,国民党陷入军事总溃败、经济总崩溃、政治总危机之中,在此困境下,美国支持桂系加强了倒蒋活动。蒋介石多次请求美国给予援助,均遭美国拒绝,后又派宋美龄赴美活动,也一无所获。与此同时,国内李宗仁、白崇禧为首的桂系不失时机地发动了逼蒋下台的攻势。
面对重重危机,蒋介石在接连碰壁、走投无路的情况下,于1月16日召开国民党要人及民社党、青年党代表开会,商讨对策,一些人主张“政府迅速向中共求和”,邵力子“公然主张无条件投降”。陈立夫也参加了会议,他虽然坚决反对投降,要求大家团结一致,坚持到底,但却是色厉内荏,他对目前的形势也没有把握,认为在此情况下,蒋介石已无能为力,他的下野只是时间迟早的问题了。
1月9日,国民政府行政院举行政务会议,决定“愿与共方先行无条件停战,并各指定代表进行和平谈判”。与此相呼应,社会舆论一致提出“非蒋介石下野,则和谈不能进行”,时局至此,蒋介石深感大势已去,无法挽回,便于1月21日发表“引退”声明,提出“于本月21日起,由李副总统代行总统职权”,随后回奉化溪口老家。
蒋介石的下野,使二陈似乎已看到了国民党的最后失败,也感到自己失去靠山,行将走向末路,因此他们深感痛心。
正在台湾养病的陈果夫得蒋介石下野的消息后,十分感慨,他在日记中写道:“蒋先生第三次下野。前二次均有外敌侵入,一般人因而觉悟。这次共军必更深入无疑,而各报对蒋先生之退并无惋惜之口气,人心如此,有何公理。”他对逼蒋下野的李宗仁等桂系人物十分愤慨,认为他们为了自己私利而不顾党国的前途。
第六部分败走孤岛(2)
陈果夫错误地认为,造成今天这种状况的主要原因是美国插手,“欲过问中国事,竟使中国沦入共党之手,此时虽觉悟,亦已迟矣。”陈果夫始终也不明白,他们之所以失败,是违背了人民的意愿,违背了历史发展的趋势,因而,不管是美国的支持也好,还是蒋介石重新上台也好,都不能挽救其失败的命运。
二陈虽然对蒋介石的下野痛心疾首,表示自己的忠心,但蒋介石并不感激他们,相反,他认为是二陈坏了他的事。是二陈操纵党务,培植CC派系统,使党内派系重重,矛盾迭出;是二陈搞特务政治,激起天怨人怒,才导致了他的失败。蒋介石根本不愿承认所有这些都是他纵容二陈搞的,他把一切罪责全推到了二陈身上。21日,当蒋介石发表引退声明后,准备乘飞机离开南京时,陈立夫等人为了表示自己对蒋的忠心,前往送行。只见蒋介石铁青着脸,见了陈立夫,气不打一处来,厉声说:“共产党没有打败我,打败我的是自家的国民党。”陈立夫见此,便低下头,不敢再说话。蒋介石还觉不解气,用手指着陈立夫的脸,气冲冲地说:“就是你们一班人”,并愤愤地发誓,再不入中央党部的大门。这是陈立夫跟随蒋介石20多年来,蒋介石第一次在他面前发脾气。陈立夫在众人面前被骂得面红耳赤,无地自容,呆在那儿半晌也说不出话来。
回来后,陈立夫想起被蒋介石痛骂的情景,又是委屈,又是恼恨,心想自己的一切行动都秉承蒋介石的意旨,要说错,首先应错在他老蒋,想不到他下台后,一股怨气都发在自己身上,真是晦气。他饭也不吃,蒙头便睡,好些天都无精打采,见了人也懒得说话,完全失去了往日的威风。
后来,陈立夫又原谅了蒋介石,因为他离不开蒋介石这座靠山,他专程去了一趟溪口。也许蒋介石觉得上次说话太过火,这次见了陈立夫显得格外亲热,于是陈立夫心中的恼恨也烟消云散。蒋介石要他不与李宗仁合作,要他把CC派、孙科及其他不满李宗仁的党政要人运动起来,拆李的台,造成混乱,他好乘机东山再起。
陈立夫接受密旨回南京后,便开始暗中活动,他劝说孙科将行政院搬到广州,使李宗仁的总统府只剩一块空招牌,对此,李宗仁回忆说:“在蒋氏幕后指挥下,孙科派和CC系就联合一致,共同来陷害我。其第一步就是把政府从南京迁往广州。”堂堂一个总统府设在南京,而行政院却迁广州,这成何体统,李宗仁又气又恼,他一面打电话给蒋介石,指责他不顾大局、暗中拆台的恶劣行为,一面给孙科打电话,要求行政院立即迁回南京。
蒋介石知道孙科耳朵软,听了几句好话就变卦,怕他顶不住,即令陈立夫急飞广州,稳住孙科,不理睬李宗仁。李宗仁见广州方面按兵不动,知道行政院迁回南京已无望,便使出最后一招,决定在南京召开立法会议,准备搞掉孙科,宣布行政院迁广州是非法的。陈立夫得知消息后冷笑几声,他心中自有主张。他是立法院副院长,对立法院在什么地方开会完全有权决定,李宗仁要在南京开会,他便提出在广州开会,并暗中将很多立法委员接到广州,李宗仁在南京开会的计划落空。在无法可想的情况下,李宗仁只好派张群到广州做说服工作,孙科由于有陈立夫的撑腰,干脆不见张群。李宗仁还是不甘心,只好于2月22日亲赴广州,陈立夫与孙科都到机场见李,李宗仁避开陈立夫,单独找到孙科,向他摊牌:现在华盛顿支持的是南京,不是溪口。孙科考虑再三,权衡利害,终于答应将行政院再迁回南京。陈立夫知道后,气急败坏地直奔孙科官邸,说:“你真糊涂!你知道背后谁在撑腰,他李宗仁能和总裁比吗?”但孙科自认美国支持李宗仁,还是决定迁回南京。陈立夫无可奈何,眼睁睁看着孙科的行政院重回南京,他只能让自己控制的国民党中央党部不回南京仍留广州。
孙科的行政院回南京不久,1949年4月20日晚,人民解放军发动渡江战役。23日,解放南京,国民政府还是南迁广州。这时,陈立夫知道国民党在大陆的统治不会久远了,他开始布置撤离大陆后的特务行动计划。
第六部分败走孤岛(3)
正如前面所述,首先,陈立夫派CC派特务骨干朱凌云到香港筹办潜伏特务训练班,计划以香港为据点待大陆解放后,潜回内地进行破坏。其次,派特务到华北去,准备在绥远和北平建立华北潜伏据点,以备将来进行破坏活动。再次,把情报活动的重点从大陆转移到东南亚一带地区,以对大陆造成情报包围圈。对陈立夫的整个特务行动计划,蒋介石十分赞赏,他专拨10万银元作为经费,给予资助。
但随着人民解放战争的胜利进展,这些计划好多都没有成功。
10月14日,广州解放,国民政府匆匆逃往重庆。为了稳定人心,陈立夫也飞抵重庆。因局势紧张,他为安全起见而深居简出。不肯随便露面。
在重庆,陈立夫加紧了布置潜伏特务的工作,他兴致勃勃地准备筹建“大西南指挥中心”,还派一些特务到四川各县去建立根据地,以便同共产党周旋。但这些计划有些刚刚实施,有些还在拟定,人民解放军就已逼近重庆。11月14日,蒋介石飞抵重庆,企图作最后顽抗,但也无任何办法,陈立夫后来回忆说:“继而重庆吃紧,共党已侵入外围,钱币一天天贬值,那时共党特务工作比我们做得好,政府的一切行止,他们都清清楚楚,‘兵败如山倒’,蒋公到重庆没多久,政府再从重庆迁到成都去,我也去了,那时乱得可怕,我的汽车也被抢去了。蒋公离开重庆时,座车几乎开不出去,好不容易才开到机场。”12月23日,重庆解放。
29日,国民政府西逃成都,以作最后的挣扎。
为了收拾残局,陈立夫也随蒋介石来到成都。他将特务召集起来进行训话,说什么“只要拖到第三次世界大战爆发,党国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