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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母,姑母!原来你这样对我,拿我爹留下的家传物去给你亲生女儿做嫁妆,却将这剩下不值钱的留给我,及汲默默在镜子前摘下耳环银簪和白玉镯子,将它们一一摊在妆台上,她又把大金簪取下,仔细看了看,流下几行眼泪。
那个流着眼泪搂着自己说可怜的孩子,真招人喜欢着,怎么就这样命苦的姑母,那个给她试衣裳说她长得像爹的姑母,那个给她梳头戴上牡丹花,赞她将来会有好夫婿的姑母,那个循循教诲她收服男子,要将她嫁给三哥哥的姑母……
原来,这一切揭开,不过是一场笑话。她哪里又有什么好姑母呢,只是她一厢情愿地想象,那样的姑母到底是回不来了,或者,本就不存在。自己悉心指望活着的那点疼爱不过是那女人的做戏。
如此,我也不要你了!
及汲将那几支金簪子扔进妆盒里,狠狠盖上。镜子里的那个美丽的女孩脸上尽是泪水和恨意。
“你主子可是死了呢,他叫你到季府做什么还不说!”
鸣蓝的头顶传来声音,她躬身回到:“起初,将军只为帮衬主人你和回报季相的日常状况,后得知主人你在季府种种便要我只留心主人你。”鸣蓝知道,玩儿透露了消息才引起于镜峥猜忌,可她不能提,那人还病着吗?可好些了,只他一个人可有人照顾?鸣蓝想着,心里一阵发酸,这主人是心狠得紧。
“……你下去,准备着。”
夜里上灯,于将军外甥女路顺和着孝衣静静守在灵前为将军烧纸钱,黑灰被风吹起沾染上她的白色孝衣,混合着陪哭的姬妾凄凄惨惨的声音,显得无比凄凉,一府的穷途末路!
可谁都赞这外甥女如何的孝顺,那低着头的路顺和眼里全是担忧,心也不知道飞到何处,几次纸钱被风吹到裙角边快烧起来都未察觉。
帐子里,烯悬笑着闭上眼,有鸣蓝装扮她打理灵堂,她可以好好给季府安排下好前程了……
姜及汲的枕巾都湿了,她哭着入睡。她好像在一片迷雾里奔走,有人在身后喊叫着她:及汲,及汲!越来越急,是姑母的声音。她站住,姑母一把抱住了她,她又对她说:“及汲啊,姑母给你说,咱们女人所仰仗活着的可不是男人的那点子宠爱呢!及汲啊,若将来夫君宠爱却是一无所有,我及汲也要受苦的呢!这世间的男子若是穷娶不来妾,自然只有对你好的,可你得为那点儿好处就要劳累终身,或是早早老去,或是早就苦死黄土里,及汲啊,可不要如此傻呢!”
听来正如三哥哥娶那恶女人那夜,姑母对她讲那番话。
“女人若是嫁得夫婿,得了富贵,哪怕夫君去别处快活,可钱财在手又衣食无忧,何必将儿女情看得太重?若有儿女也罢,无儿也罢,手里金山捏着,何必愁苦?什么缺的银钱一使也就来了。”那夜姑母在她耳边苦苦劝,就是做三哥哥的妾也是好的,姑母在府里管事,将来府里三哥哥那份只管有她的……
不,姑母,你只想利用我夺这府里的权,好过你的日子,不!你哪里想着怜惜我。她在梦里挣扎,用力地想甩开姑母的手。可是姑母的脸越来越阴森,她越抱越紧,仿佛就要将她拦腰截断。
啊!疼啊!她喊,姑母,我嫁,我嫁,饶了我吧,快饶了我!“你说!你要嫁给谁?”姑母阴阴的声音在她耳边问,“嫁给——”,没等她说出来,另一个声音在她脑海里轻轻说出个人,然后对她说,把你姑母的一切都夺走!
轰的一声,她被吓醒,外面下雨了呢,她抱着腿坐在帷帐里。把姑母的一切都夺走?都夺走……正如姑母自己所说,她指望的并不是夫君,相爷与她也并不真琴瑟和谐,她的一切吗?那应该是她私库里的那些东西吧?可——我怎样夺过来?想起那个声音的话,她突然哆嗦了一下,咒骂道,怎的做这样的梦,我真是魇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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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姐。”季祥枫简直是无法相信,坐在车上的人是他的三姐。他一早骑上马要到司农寺少卿府,快到了却不想冲撞了一辆极普通的车马,他怒气冲冲要发作,却听见车里的人柔柔唤他一声“祥枫。”
帘子掀开,他三姐坐在车里,一身粗布衣裳,头上还扎着洗衣妇人的头巾,那样定定地看着他。一时间,季祥枫竟不知该说什么好,三姐,他的三姐,与他一样没有娘的三姐,一身农妇的装扮……那个在他哭泣的时候走过他身边抛下帕子和点心,却永远冷冷地走开的三姐,他心中酸涩难挡。
希末看着他也一阵默默,终于她说:“三弟,是来找我么?”
季祥枫下马,走过去,“三姐怎么这幅模样?可是有难处?”
“呵呵,我又有何难处,不过是装扮农妇混在市井间,图个痛快,你那三姐夫也太闷。”
季祥枫想起他那些赌友所说的,司农寺少卿李台检性子绵软又懦弱,是个极无趣的人,想来不至于挫折三姐。
转念想起烯悬,他又提起了精神,不请回三姐恐怕那女人回来会不给自己好脸呢,他摸着脸,好像那指甲就在眼前,生怕脸被她抓烂一样,“三姐,我来接你回去消夏的。”他说。
季祥枫从来没在希末眼里看见过这样的光华,霎时就将她整个人都脱胎换骨起来,发自内心的雀跃和悸动。
“是爹让你来的吗?”希末的声音都微微颤抖。
季祥枫都不忍心骗她,可良久的不语和吱唔,希末明白了,除了爹娘,兄弟也是能接回自家姐妹消夏的。她还是扯出一抹笑,“辛苦三弟还记得我。三弟请先回,我收拾好了明日便回!”
回转时,季祥枫一身轻松,把那恶女人吩咐的事办了,看她回来还能怎么对那高高在上的相爷!
……………………………
“夫人回府!” “夫人回府——!”
噼里啪啦,几个角落飞快奔出一堆仆人,麻溜地排好,“恭迎夫人回府!”齐声行礼。
“管家!”希末边走边摘了头巾,一把扔给上前服侍的丫鬟,“给我备好行装,明日我要回相府消夏。”
“是,夫人……”管家是个忠厚精干的中年汉子,矮小瘦弱,“夫人,老爷——在夫人房里等夫人用餐。”
“知道了。”希末皱着眉看身上的尘土。她向里走,不经意往旁边一看,“谁准你穿这样的鞋?”她勃然大怒,一把拔下头上的银簪就刺过去,顿时那侍女脸上血流如注,吓得瘫软在地上却不敢哭,她还记得上次那小厮哭闹的下场。“既这样爱俏,不如早点出去侍候男人,架走,送去焦楼!”希末咬牙切齿地吩咐,两个壮丁立刻将昏死过去的侍女拖走,观者无不色变。
哼!希末回身对贴身丫鬟说:“叫老爷再等,备浴。”
希末泡在温水中,艳红的花瓣飘来飘去,这是她府里唯一容忍得下的艳丽颜色。她还记得她的娘,也是那样艳丽的一身,却让她和自己吃尽了苦头。穿那样儿不愧是狐媚舞姬的出身,好没廉耻,大娘冷冰冰的话响在她耳边。就因为那样的娘害得爹也不待见自己,出嫁多年都不记得还见过爹几次。
爹,我要回去了呢。 她闭上眼往水中一沉,花瓣在水上打着旋儿旋即平静……
…
朝中为于镜峥安排治丧的官员以高僧所言,怨鬼纠缠,久停棺不利,特奏请请求将棺椁早日下葬。圣上闻此,良久无语,赐下宝剑一方为虎威将军陪葬,准其停棺整二十日后由高僧超度下葬于家墓园。
还有几日便要回去了,鸣蓝高兴地看着天上的云,流云变换真像他衣服上的纹饰,就会见到了……她挎上一篮子葡萄正要进门,突然有人喊“鸣蓝。”
她回头去看,角门前杨树后闪出个人,穿着件青色衣衫,寻常妆扮,那人走到她面前一抬头,竟是大湘。
鸣蓝不知道那日大湘在主人房中说了些什么,她只知道大湘眼中扑闪出的兴奋和期望,以及从那日起大湘就又回来服侍,并且更是周到尽心的,那主人也无半句多余,仿佛大湘就没离开过。只是自己却更累,那主人有了服侍的,更使唤自己使唤得欢。
她心头疑惑,却不敢多问,还有几日,熬也熬将过去。
…
希末小姐回门消夏,还是三少爷请回来的。这消息一下便传遍了府里。有的只道是三少爷不让大小姐太威风,有的直说奇怪,两人不见多亲厚,三少爷成亲后更是行事古怪了。
夜里,姜夫人便将此事报给季相听,季由霄沉思一刻,便只说一句随他们去吧,你且照看着甭生事。说罢起身就往何轻楼房里去,当夜将何轻楼折磨个半死。第二日,何轻楼房里的小丫鬟忙去找管家拿药去。
姜夫人听说只微微一笑毫不在意,终究,华衣的下场在那里等着你,她只将头上的钗环扶了扶,冷冷一笑。
三少夫人路顺和终于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