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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天转过身,什么也没说,他静静地带着烯悬在宫中走了一圈,在山崖一侧的悬楼上,他指着祭台上的黑色方石:“那便是禁魂神石,遗天宫的灵气所在。烯悬,若你毁了它,遗天宫也就毁了。我恨这东西,可也不得不保护这东西,你只能毁了它,而我只能选择守护它,这是我血液里血咒的缘由。我不能任由你将它毁去,我是遗天宫的宫主,你只能跨过我的尸体毁灭它。”
“烯悬,你我别无选择!”
“好。”
烯悬慢慢地抽出了游龙绞,只米儿踱出奉上宫主的剑,默默流着泪看他们走上了山崖顶。
宫中所有的人都被惊醒,山崖上绚烂的冰蓝光球和火热的烈焰交织,竟比这阴天里的太阳更明亮,不时发出轰鸣,地动山摇,渐渐,冰蓝微弱,只米儿等人急切地观望着,正心中放松,突然一阵血色冲天,冰蓝拔高化作一片血光,最后如同黑色的乌云一般笼罩了整个山崖,那座山中的宫人统统躲避而逃,轰隆一声,山崖顶有碎石塌裂。
所有的人都看见,一片碧绿从黑云中升起,一闪而过,刹那间一切平静,风吹着只米儿的头发,遮盖了她的脸,默默地,她朝着那山崖顶跪下,宫主,这便是你选的路么?
山崖上,迷天的胸口插着那片碧玉叶子,一脸的平和,“这便是遗天之罚么?难怪当初言若死活将它偷去,烯悬,你赢了……来!”他向她伸出手,烯悬默默地握住他,手上的温度一如当初,迷天笑着后退着:“记得么,是我放开你的手。”
“这一次,换你来。”他的脚已到了崖边,灿然一笑,如烟花绚烂的面容,砰的一声,他掉落,烯悬反射地趴下死死抓住了他,“迷天……”
“烯悬,从前的情是真的,从前的痛苦也是真的,我想你忘记,又怕你忘记,但,我永远会记得你。那时松开了手,你坠落时我就知道我会永远记得你。”
“小烯,这一次你放开,也会永远记得我么?”
烯悬无声地闭眼,眼泪落在了两人交握着的手上,迷天的胸口满是鲜血,“小烯,对不起,可我——无能为力。缪氿的血咒真的就到这里,莫恨我,来生——不见!”
迷天的眼迷离着,万灭之火由他脚下燃起,渐渐起势快烧到了烯悬,迷天一笑手松开,一团明亮的火焰燃烧在山崖半空中,一会熄灭,灰烬随风而散。
“迷天……”烯悬的眼泪也飘散在空中,“情是真的,恨是真的,只有忘记是假的,迷天……遗天宫的巫祈也就到这里。”
只米儿仰望着天空,眼泪长流,所有人都向那火焰坠落的地方跪下去。
一切都只到这里!
还
烯悬就看着水袖在池子里洗,只米儿并几名宫使奉上了宫主之印,“迷天宫主遗令,若大人了结恩怨,则为宫主,巫祈当废。”
“参见宫主!宫主万福!”
宫人们的山呼响彻遗天宫,烯悬着黑衣长裙,登上了宫主位,回身,水袖已经消失无影,回首,饶、乎昭、幽琴、飞狩、鸣蓝、迷天都再无生息;只有她一人,在灯烛下留下长长的影。
“小绿。”她唤,小獌的蛋孵出条红色的蛇,很像龙刹,却偏偏被饶起名叫小绿,她失笑,却在想起饶与小獌时心上绞痛。
“宫主,”只米儿来报,“宫主那日带来之人还留在长蛇之林,守着具尸身不肯离去,也不肯进宫中来。”
玩儿,终于也是情错一生,饶恕我将你拖入这泥潭,却又无力给你自由,只因自由从来在你手中,我放你,你不走,鸣蓝留你,你不留,如今,你是走是留?
“随他去吧,叫人仔细照拂,莫叫他受苦。”
“宫主,尊使大人闹着要出宫去。”
“去做何?”
“去,合真派。”只米儿脸上尴尬着。
“合真派?温铭?”烯悬失笑,“温铭回去了?”
“哼!没回。可他不从!”水袖飘然而来,气呼呼坐在一旁,“宫主,快许我出宫去。想我千辛万苦将他救回,才好些了,说话也中听些了,那铜子他也收了,我摸也摸了,可他!”
烯悬憋着笑,“他如何?”
“他就是不从!”
“为何不从,莫非还是无意于你么?”
“呸,竟敢嫌我姐姐们。我一说已拟好了日程,几个姐姐轮着来,他可好,翻脸就不认人。”
“那你好生哄哄便是,何必出宫。”
“嗬,哄,我可不哄了,他敢不从,我上他合真派去见一个抢一个,给我姐姐每人分上俩,叫他不肯!我祸害他所有的同门师弟去,看他心疼不。”
烯悬笑,“那你去吧!”水袖一跳而起,谢过便走。
“告之温铭,将温铭也放出宫去。”烯悬吩咐。
深夜,烯悬望着天空中的繁星,终于平静了,回身将那禁魂神石打成粉碎,风一来,散在半空中,亓息,你也自由了,她惆怅地一叹,遗天宫从此回复了普通的巫术,但高深的武艺依旧自保有余。
三个月就这样过去。
烯悬在深夜里巡宫,仿佛觉得身后那风的声音是他们的灵魂与她同在,那时她才不寂寞。
“宫主,第一道宫门外,被一群人闯入,遍地寻找只是找不着宫门。”只米儿回报。
“无妨,找不着,自然就去了,只是出入禁止便可。”
“是。”
烯悬捉过了小绿,喂食鸡蛋,“什么时候你才长大,宫门处是你那爹爹在守,等那些人走,我带你去见见。”
“小绿,我怎么觉得忘记了什么人呢?似乎挺重要,可重要怎的又想不起?罢了,想不起就随它去吧。”
冬季,一片冰崖,宫中却依旧温暖如春,风是暖的,水是暖的,天地都是暖的,可烯悬已经开始怀念宫外的冷风,冷冽而真实。
“小绿,随我出宫走走吧。”她搂起小绿。
“宫主,宫外那些人似乎并未走完。”
“怎么,还没走?”
“还剩下一个,竟是要长住下似的。”
“真是执着呢。”她想起温铭,笑了,也不知道他从是未从。
“如此,我去看看。”
长长的通道,烯悬在历代的巫祈像前矗立,在殿中进上香火,行至自己那幅画像面前,一挥手,烧尽。深夜,湖面上已经结冰,烯悬从升起的石台宫门而出,远远看去,漫天繁星,月亮半遮颜,风很冷,脚下的冰在脆裂,喀嚓的声音也让烯悬觉得心中畅快。
湖边,真的有一间木屋,看似粗糙,却是结实耐寒的样子,屋上积满了雪,灯光一点从简朴的窗棂里射出,照在外边的雪上荧光一片。
烯悬只觉得那灯无比的温暖,是个宫外的人呢,不像宫中的人,对她毕恭毕敬地供奉疏远,此时在宫外也没有宫中复杂的回忆纠结,就在这夜里,在这里,她多想有个人,有个不认识她她也不认识的人,静静地相伴,享受这活着的寒冷冬夜。
她轻轻地走过去,雪花落了一头一身,在近处,她侧耳听了听,仿佛没有动静,慢慢地,她行到窗前,踮起脚尖,屋里的暖雾朦胧了她的眼,屋内,一个靠坐在火堆旁的人搂着个盒子正睡着,那人着粗布衣衫,形容消瘦憔悴,那眼,那眉,那风流艳丽的样子却无一不是季祥枫的。
是他,是他,原来——是他。
是他在找她么?找不到,就这样等么?
烯悬突然发觉自己却根本害怕见他,她退后转身,远远地听见柴火爆裂的声音,添柴的声音,季祥枫沙哑的声音:“我还以为有人来……我这一生一次就只做一件事,如今就是找夫人。”似乎他拍了拍盒子,“放心,总会找到。”
烯悬逃也似的离开,似乎一生中从未这样害怕过,怕什么,她不知道。
她静静地在山崖上望着远处,为什么觉得血液都快寂寞地停滞在心脏里。
“宫主,莫分神,这异兽便要养成了。”遗天宫最深处,只米儿等人紧张的看烯悬滴血引封,异兽在那黑暗的幽洞渐渐骚动,久久等不到鲜血竟开始吼叫。
烯悬伸出的手微微一抖,鲜血滴下落进黑暗中,呼啦啦翅膀开合的声音,一只蓝色的兽鸟由巢穴直冲出来,往崖外飞去,越飞越高,那叫声回荡在遗天宫上,遗天宫众都抬头仰望,烯悬出现在崖顶,所有的宫人都双手抱胸而跪:“宫主赐福!”一片欢呼的海洋。
遗天宫每代宫主实力的象征,也是誓言守护遗天宫众的宣誓,烯悬用血液养育的兽鸟终于将她送上权利的顶峰,从此她对宫中众人有生杀的权利,从此她就是遗天宫的神,从此她就与迷天一样,高高地矗立在祭殿的顶峰上,看这片孤寂的山峦,日落月升,云散星隐。
可我,却想做那只兽鸟,飞向无边的天际。
或者……
“宫主……”只米儿忧伤地一叹,烯悬回神,她挥手,宫众们起身,分神了,将来路还长,还有很多的事,可最好一次只想着去做一件。她的眼中蒙上了黯然。
烯悬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