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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偕史密斯君去访问日本大使馆,又提出五十五种暴行的证据,并告田中参赞和驻京总领福井,今天的情形是愈趋恶劣了。他们确切表示将‘尽力设法’,局势不久可望‘好转’,但事情很明白,他们无法控制军人,军人也无法控制士兵,据说有十七个宪兵已经到达南京,将协助恢复秩序。十七个宪兵控制五万军队,岂非笑话?平心而论,我们确很欢喜日使馆里的几位先生,他们也许真已尽了他们的力量。可是他们反要我设法商借车子和一个机匠,我倒又觉得好笑。我们有许多辆车子,早给日本兵偷去了,我很想请他们去向日本军人商量。但我终于领导他们到美国大使馆,借了三辆车子(其中一辆是大使的),并派去一个俄国机匠。
“十二月二十日,星期一。暴行继续不已。全城大火蔓延,午后五时,我偕史密斯君乘车出外,城内最重要的商业区太平路一带,烈焰冲天,向南行,我们看见日本兵在店铺内放火,更向南行,我们看见日本兵忙着把东西装入军用卡车。青年会已起火,尚未波及附近的房屋,起火的时候,显然不久。我们无心细观,匆匆前进。夜间我从窗口眺望,十四处的火舌,向天空飞腾。
“我们拟就致上海美国总领事的一个文稿,请求立即派遣代表团来京,刻不容缓,并恳日本大使馆设法由海军无线电发出,不用说,这电报永不会发出的。
“十二月二十一日,星期二。午后两时半,我们十四人访问田中参赞,面呈由二十二个外侨具名的抗议书(参看附录之四),要求终止纵火骚扰的不幸事态,他又满口允许。雷伯住宅的对面,已经起火,他很为忧虑。他的花园里还有难民四百余人,吃的问题,愈趋严重,金陵大学内若干难民,因饥饿而骚动,煤不久也要用完了,李格斯还在向各处搜寻。日军把城内所有的米和煤,一律加以封存,今天日本兵爬墙到我们院子里来,想乘我们出去的时候,偷我们的车辆,另有一次他们几乎真把桑纳的卡车偷去了。德国大使馆的罗森博士(Rosen)乘蜜蜂号英舰到下关,但不准上岸,写了一封信托田中参赞转雷伯,询问德侨财产的情形。雷伯这样回答:五十余所德侨住宅,未经抢劫的只有两所,未被‘征发’的,只有大使和罗森博士的汽车。
“十二月二十二日,星期三。清晨五时,射击队又开始工作,我们听到清晰的枪声,在一百响以上。夜间,日本兵又两次闯入院内,以刺刀威胁门警,冲破大门,值班的日本宪兵不加干涉。日本宪兵的代表却来告诉我们,一月一日就可以恢复秩序了。他们还向我们商借汽车和卡车。我偕史波林君走过离办公处很近的一个池塘,看见五十个平民的尸体,反缚着手,其中一人被削去半个脑袋,恐怕他们是牺牲于军刀的罢?回来早餐时,路上又遇见一个酒醉的日本兵以刺刀威胁着一个青年会作家的父亲,他的老太太简直恐怖欲狂,我们不得不替他解围。我们到家后还未坐定,又赶往金陵大学建筑师季君(C。T。Gee)和鼓楼医院院长邓尼尔博士(J。W。Daniels)的住宅,日本兵正想强奸那里的女人,那些勇敢的日本兵竟越过铁丝网逃走,我们觉得又好笑,又好气。
“裴志和李格斯两君也在早餐未毕前就赶往金陵大学蚕桑系校址去驱逐日本兵,其中有几个是喝醉了的。我回办公处后,又接到史波林和德商礼和洋行代表克鲁治(Christian Kroeger)两君的紧急报告,一个酒醉的日本兵用刺刀威胁他们,生命危险。侥幸得很,田中参赞偕一日军高级将官同时到达。那将官打了醉兵几下嘴巴,嘴巴之外,大概不会再有其他惩罚。我们从未听到整饬纪律的事情。长官对不守纪律的士兵,往往是很客气的劝他下次不再如此。黄昏我和李格斯君步行回家,日本兵强奸了李格斯住宅内五十四岁的老妇。让妇女给日军蹂躏,固然于心不忍,可是我们也不能整天不离开她们呵。
“下关电灯厂的工程师吴君向我们讲起一件非常耐人寻味的事情,该厂共有五十四个职工,都勇于服务,直到南京失陷前的最后一天,才停止工作,避入英商(在江边)和记洋行。日军借口该厂属于国营(其实是民营的),便把其中四十三人拖出枪决。日方每天派人到我的办公处来缠扰,要找寻那些职工去恢复电力的供给。我听了吴君的消息后,可以这样告诉日方,他们的军人已经把该厂的大多数职工杀死了,我至少会觉得舒服一点。
“十二月二十三日,星期四。桑纳君今天受到日军的虐待,他到南京神学院斯密士博士(Stanley Smith)的寓所里去,一个日本军官和几个兵正在撕去美国旗和日使馆的布告。他们强欲难民迁去,说要在那里设立一个登记难民的机关。桑纳君当时的处境,一定非常痛苦,因为他终于被迫签具凭据,允许日军借用这房屋两星期。可是桑纳君决不是容易屈服的人,他向大使馆提出抗议,终于又把日本兵赶出。
“农村师资训练学校收容所内的难民,又有七十人拖出枪毙。毫无纪律,日本兵对于中国平民可以随手乱抓,任何人的手上只要发现硬茧,就可以指为当兵的证据,必死无疑。黄包车夫、木匠和其他工人,常被捕去。
“中午,办公处来了一个人,头部是烧焦了,眼睛和耳朵是割去了,鼻子只剩下一半,惨不忍睹。我送他到医院,几小时后,他死了。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日军把几百个人缚在一起,灌浇汽油,用火烧炙。他也是其中的一个,但他缚在外挡,所以汽油仅掠过他的头部,不久,医院里收到同样的病人,被炙的伤势更重。自然,他也死了。日军似乎曾先用机关枪扫射,但也有人得免于死。第一人没有子弹的创痕,第二人就有。我住在鼓楼的对面,看见另一个死人的头部和臂膀受着同样的火伤,睡在马路的转角。他在未死以前显然挣扎了那末远的一段路。真是令人不能相信的兽行。
“十二月二十四日,星期五。据美国大使馆华人某君(略去姓名)报告,所有住在使馆内的中国职员以及他们的亲戚,昨夜统遭日军搜劫,巴克斯登君办公室的大门给刺刀戳破,日军偷去院子里的三辆汽车,今天早晨又偷去两辆,其中一辆是孟根君的,昨天我曾允许借给田中参赞,因此我把这一件事情告诉他。
第一部分 南京的活地狱第4节 我们在这里都已做了俘虏
“今天开始办理登记了。日军当局认为难民区内还藏有中国兵二万人,他们定欲肃清这些‘恶鬼’。我向他们表示,剩留下来的中国兵,恐不到一百人了。但无论如何,许多无辜的难民必须还要受难,他们都觉得恐惧不安。中国人组织的自治委员会,经田中参赞的出面邀请,昨天成立了,或者可以帮一点忙,可是奸细也已开始活动。难民区中就捉获了一个,难民群起加以痛殴,我救了他出来,锁在我们办公处的地下室,旋交给中国警察。中国警察怎样处置他呢?据我猜想,也许是绞死他,但我叮嘱他们要特别留神。
“今天日军不断来骚扰,又有几个清洁队队员失踪,金陵大学看门的警察也给捕去,他们还是想偷我们的卡车。他们封了我们的一个煤栈,但李格斯君努力交涉的结果,煤栈仍得开放。
“耶稣圣诞夕。克鲁治、史波林和德利谟博士(C。S。 Trimmer)三人来偕我们共餐,炸牛排、甜番薯,滋味甚佳。雷伯不敢离开他的住宅,因为日本兵每天有许多次爬墙而入。他们既爬墙而入,他便教他们爬墙而出,不许他们走大门,他们如果违抗,他就向他们挥动他的国社党臂带,并指示他的国社党最高勋章,问他们是否明白那勋章的意义。这方法屡试屡验,有意想不到的效力。晚上,他走来,送每人一本精致的皮装西门子日记簿。威尔逊按钢琴,大家唱圣诞歌。
“耶稣圣诞日。天气好极了,环境似乎也略略好转,街上行人渐众,有许多临时的货摊。我们邀请魏特琳女士,鼓楼医院鲍育女士(Grace Bauer)和金陵大学生物学系教员吴女士(Blance Wu),白路莱夫妇(Charles Bromley)的养女吴女士(Pearl Bromley Wu)等午餐。我们正围坐共尝烤鹅的鲜味时,却接到了三个紧急报告,于是我们不得不赶往金陵大学教授方恩博士(W。H。Fenn)的住宅、中国教职员宿舍和蚕桑系校舍三处去驱逐日本兵。
“今天日本兵扯下了农村师资训练学校